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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 章 海軍潛艇軍官的榮譽

“太初”號深潛艇上的潛航員根據我發出的位置修正指令,準確到達了893號核潛艇上方的位置。這是3900米深度的深海,已經沒有任何光線;眼前是漆黑的幽深海水。“太初”號深潛艇上的潛航員開啟了水下探照燈,4道明亮的光柱射向幽暗的海水深處。經過精準的衛星座標對位,“太初”號上的潛航員用加密回電:“苗圃號,太初已經看到893核潛艇。”“苗圃”號回電:“太初號,緩慢接近。”太初號上的潛航員在水下探照燈的照射下,看到了像灰黑色巨鯨一樣的一個物體靜靜地懸浮在漆黑幽深的冰冷海水中。潛航員們小心翼翼地操縱著“太初”號深潛艇持續緩慢地接近這個灰黑色像巨鯨一樣的物體,才發現它是比巨鯨還要大十多倍的一個水下龐然大物。雪茄一樣的流線型艇身,在水下探照燈的照射下,幽暗的海水中呈現出流線型微微凸起的艦橋。艦橋上赫然出現的白色舷號893在強光的照射下十分清晰。

“苗圃號,“太初”號已經接近893號核潛艇。請求對接救生艙。”太初號潛航員用加密來電說。“893號,太初號深潛艇已經懸停你上方,請準備對接。”“893準備完畢。”“同意對接。”苗圃號上的譯電員不停的收發指令,“太初”號上的潛航員小心地操縱著深潛艇,緩緩地停在893號核潛艇的救生艙上方。893號核潛艇裡的艇員們聽到輕微的一聲金屬碰撞聲音,伴隨著巨大的海水壓力下潛艇結構扭曲變形發出的聲音;讓人聽得提心吊膽心生恐懼。

“太初號鼓形對接裙位置調整到位!”

“893號明白!”

“苗圃號,太初號準備和893核潛艇的逃生口對接,請指示!”

“同意對接。太初號請注意,893號位置已超過潛深極值。”

“太初號明白!”

太初號小心翼翼地輕輕移動到893號核潛艇上方輕輕降下,鼓形對接裙和893號核潛艇的逃生口對接成功!

然後是最關鍵的一步:潛航員們操縱用對接裙內的液壓絞車把“太初”號深潛艇的救生口和893號核潛艇的逃生口實現了水密結合!再用四爪錨固定好。這時893號核潛艇的艇體結構因為這輕微的動作在巨大的水壓之下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異響!好像巨大的海水壓力馬上會把核潛艇壓扁一樣。潛航員們不敢遲疑,操縱著救生平臺上的機械手用剛性掛鉤吊環開啟893號核潛艇的逃生口!死一樣寂靜的幽暗深海。又是令人恐懼到極點的一聲詭異的響聲!893號核潛艇上的艇員們看到逃生口開啟了!橙黃色的燈光從“太初”號的救生口射了進來。艇員們在艇長的指揮下有序的開始逃生。一組20人,從逃生口進入到“太初”號深潛艇內。然後893號關閉逃生口,太初號關閉救生口。收回四爪錨,脫離893號核潛艇上浮。把人員救到“苗圃”號科考船上由醫生檢查身體。太初號重新下潛,和893號核潛艇對接救人。要如此下潛7次,潛航員們累得精疲力盡。但是他們在傾盡全力和巨大的海水壓力搶時間!他們不斷從困在深海的893號核潛艇上救出艇員!艇長在下面指揮所有人逃生,按條例他必須最後一個離開893號核潛艇。太初號深潛艇第七次對接893號成功之後,最後的留守艇員也陸續從逃生口爬上來進入到太初號的救生艙裡。所有人都身心疲憊到極點了。這時有人發現艇長盧衛沒有上來!艇員們馬上通知太初號潛航員,請求立即停止脫離操作,尋找艇長盧衛。

“苗圃號,893號艇長盧衛沒有上到救生艙。893號艇員請求太初號立即停止脫離操作,重新進入893號核潛艇尋找艇長盧衛。”

“太初號,艇長盧衛留在893號核潛艇關閉逃生口。保證太初號脫離操作時的水密性。你部按原計劃上浮。”

太初號帶著最後8位893號艇員脫離核潛艇上浮到海面上,苗圃號立即把這8位艇員救到科考船上。經過醫生的緊急檢查身體,128名艇員分批進入高壓氧艙治療後轉移到“南埔”號航母。一架掠變翼飛機起飛了,把這128名艇員全部送進海軍醫院治療。

我在“苗圃”號科考船上,和893號艇長盧衛保持通訊。

3900米的深海下。893號核潛艇孤零零的懸浮在冰冷的海水中。核反應堆艙關閉。推進艙關閉。盧衛獨自一人在聲吶室和我保持量子水聲通訊聯絡。

死一般的寂靜。

產生幽閉恐懼症的環境。密密麻麻的管道上沁出了冰冷的水珠。在巨大的海水壓力下,突如其來的結構異響聲好像一記重錘擊打在盧衛的心臟上。他能夠清楚地聽到自己身體內的臟器發出的聲音,心跳聲,肺部的吸氣呼氣聲,胃裡消化食物的聲音。而這些非同尋常的心跳聲、肺部、胃部的聲音是盧衛平時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非常陌生的一種聲音。這種令人非常陌生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如此的令人不適。即使盧衛受過最嚴苛的潛艇成員訓練,也感到不能適應。他的耳朵變得極度敏感,開始聽到自己的血液流過心臟的聲音。盧衛開始自言自語來製造聲音。他已難以繼續忍受這死一般的寂靜了。這時他告訴自己必須挺下去,因為893號核潛艇上攜帶著23枚核彈。在極度寂靜的893核潛艇內,不時傳來因巨大的水壓產生的艇體結構異響聲。他開始強迫自己克服這無邊無際的恐懼感。按照條例,如果發生嚴重事故必須棄艇,他作為艇長必須最後離開。不能離開時,他必須堅守到最後一刻和潛艇共存亡。他隨時準備被巨大的水壓擠為碎片。這是他作為一名海軍潛艇軍官的榮譽。他要捍衛這份屬於自己的榮譽,哪怕在這幽暗的深海里失去生命。他為了克服被幽閉的恐懼,閉上眼睛開始冥想。兩眼之間出現了一道光線,那是精神的光線。

他開始有了輕鬆的感覺,感到什麼事情都放下了。然後他看見一些特定地磁條件下記錄下來的東西。幽深的海底,屹立不倒的遠古神像。巨大的海底金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