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的很慢。
加奈是個神秘、矛盾的巫女。
她行為矛盾,思想矛盾,語言矛盾……
歸根結底,她的人格是矛盾的。
落可辛回到酒店,不安地原地轉圈。
臨行前,加奈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會在天亮前將落鈺找回。
落可辛確定她沒有說謊。
她哪裡來的自信?
難道這件事與她有關係?
一夜過去。
落可辛頂著熊貓眼,望著一抹暖陽刺破壓抑的蒼穹。
“天亮了。”
她站在陽臺邊喃喃自語。
“砰砰砰。”
落可辛猛地回頭,跑去開門。
“哎呀累死我了,”唐子瑤打著哈欠,“昨夜去秩序局報案,又和老師一起去看監控……有飯嗎?我撐不住了。”
落可辛心裡有些失落,又有些感動,抬手輕柔地摸摸她的長髮。
“辛苦了。”
唐子瑤抓住落可辛的手,輕聲道:“沒事。她也是我的妹妹,我自不會放任她不管。”
她的眼神寧靜,深處隱藏著某種堅定。
落可辛想後退,手卻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裡。
氣氛變得奇怪了起來。
“哎呀!”就在這時,門被悄悄開啟了一條縫。落鈺伸著腦袋張望著:“哥,大白天的,你們在門口……手拉手幹嘛呢?也不知道關門,哎呀!”
落可辛一把薅住她命運的後脖頸,眼睛通紅:
“你它媽地跑哪去了?!”
“我……”落鈺迎上落可辛的目光,慌了。
有多久沒有見到哥哥發脾氣了。
在記憶中,哥哥永遠是遷就著她,面對她永遠是溫柔的笑臉……
哪怕是她那過分的惡作劇,也會一笑了之,或者裝作不知道。
“你……你兇我?”落鈺眼睛一眨,眼角通紅,淚痕劃過臉頰。
落可辛愣住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剛才嚇著她了?
她轉身問唐子瑤:“我剛剛……很嚇人?”
唐子瑤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點頭:“嗯……有點……”
“你先出去。”
唐子瑤乖巧的點頭,然後把門帶上。
落可辛深呼吸幾次,拽著落鈺到床上。
“嗚嗚嗚,你想幹嘛?”落鈺窩在床裡,像一隻無助的小貓咪。
落可辛哼了一聲:“屁股抬起來!”
落鈺捂住臀部,“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我們是兄妹……那種事……是法律不允許的!”
……
唐子瑤站在門口,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班主任快步過來,“落鈺回來了?”
“是。”
“她沒事吧?”
“看樣子沒有大礙。現在落可辛和她在裡面……”
兩人正交談著,房內突然傳出一聲慘叫。
“啊!我的屁股!”
兩人對視一眼,一臉奇怪。
怎麼回事?
好奇心令她們小心翼翼地將耳朵貼近了房門。
只聽到裡面傳來細微的對話聲。
“別這樣哥!我們是兄妹,不能發展這種關係!”
“……”
“被爸媽知道了,他們會打斷你的腿!”
“……”
二人震驚地對視。
她們在裡面幹什麼啊!
怎麼會說出這麼羞恥的臺詞!
不行,不能坐視她們墮落!
唐子瑤和班主任踹開房門。
“住手!這種關係是錯誤的!”
“我也可以做你的妹妹!”
話音剛落,班主任便回頭看向了唐子瑤。
唐子瑤臉蛋微紅,咳嗽一聲:“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此時,她們望著房間內,正趴在床上撅著臀部的落鈺以及站在後面的落可辛。
落可辛正抬手作勢打下去,聞言回頭。
落可辛一臉困惑。
“你們怎麼進來了?”
落鈺立馬跳起來,逃到唐子瑤的後面。
“救我!落可辛這混蛋要打死我!”
落可辛臉色漆黑:“我還沒打呢!”
落鈺眨眨眼,“誒?”
唐子瑤和班主任回頭。
“嗯?”
眾人陷入沉默。
……
一陣雞飛狗跳後,眾人緩緩吃著早飯。
班裡同學們吸溜著粥,看起來餓極了。她們也聽說了落鈺失蹤的事,但過了一夜又回來了,便沒放在心上。
落可辛終於有空問她去了哪裡。
“我……我遇到……”
落鈺欲言又止,抬起眼偷偷瞧了落可辛一眼,又低下頭。
“誰啊?”
“母親的……朋友。”
飯桌陷入一陣沉默。
同學們吸溜粥的聲音也小了許多,耳朵悄悄豎起來。
沒放在心上,但不代表不好奇啊。
吃瓜是人類的天性。
落鈺在外過了一夜,到底去哪裡了?
“你……怎麼知道那人的身份……是母親的朋友?”
“我知道的……”
落鈺垂下頭顱。
聲音漸漸消失。
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她曾在輾轉難眠的夜間,抱著父母親結婚典禮的錄影機看過無數次。
典禮上被鏡頭掃過的每一個賓客,她都記在心間。
所以,當她在衛生間偶遇那個女子時,她第一時間就認出來了。
而對方顯然也認識她。
後面的事情很簡單,母親的朋友邀請她一起參加cosplay,出去玩……
“那你這一夜在哪裡?”落可辛意識到她不願意說,就跳過這個問題。
“我……和她……去了媽媽工作的地點。媽媽在搭建好的場景裡工作,我蹲在外面看了一夜。”
無錯書吧落鈺埋著頭,抱著手裡的粥。
落可辛突然想到,臨行前,母親曾來信,說她在京都工作……
原來,落鈺一直掛念著這件事。
可是,身為她最親密的家人,卻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心思,反而以為對方貪玩,被壞人釣走……
落可辛心中一陣自責。
“遙遙姐是個好人。夜裡很冷,遙遙姐一直陪著我,還把她的大衣給我披上。”
“你……和母親說話了嗎?”
“沒。我看了一夜,她們工作結束前,我就先行離開了。我……不想打擾母親工作。”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她更不願母親知道她的到來。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和語氣對待闊別已久的母親。
也在害怕母親依然會用冷漠的態度對她點頭,然後瀟灑地離開。
連她為什麼在京都這種小事都不願意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