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送錢！”蘇昊惟支支吾吾的想糊弄過去。

但聶懷柔可不是那種容易被騙的人，她眯起眼，一用力，戒尺拍在桌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嚇得蘇昊惟不禁顫慄。

“老實說，送什麼？”聶懷柔繼續逼問。

蘇昊惟也不敢說話，轉頭看著顧知行讓他救救自己。

顧知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想一巴掌拍死這人，一來就給他添亂。

他嘆了口氣，才冷冰冰說出宋連喬三個字。

聶懷柔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阿喬跟你去賭坊了？”

“什麼叫跟我去？我可沒帶她去，是她自己去的。”顧知行不滿，“我們就是昨兒在賭坊碰見了她，也沒做什麼，娘你就放心吧！她又沒出什麼事兒，瞧你這緊張樣，好像她才是你親閨女，我是外頭撿來的一樣。”

“你懂什麼？”聶懷柔又坐下長舒了口氣，“楊姐姐臨終前把阿喬託付於我，這些年來我也只敢暗中保護她，就怕因為顧家讓她遭了嫉恨。沒想到這孩子命苦，被她家那個姨娘欺負了多年，她要是出了事我往後去地府也不敢見我那可憐的姐姐了。”

哎呦喂！顧知行是真覺得煩，這幾天盡聽他娘唸叨宋連喬，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哥，顧哥……”

蘇昊惟藏在寬袖裡的手戳了戳顧知行的胳膊，小聲跟他說：“宋小姐昨兒個喝酒起了風疹，我剛才去見過，臉上可嚇人了。”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說大聲點給我聽聽。”聶懷柔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

蘇昊惟看了眼她，又轉頭看著顧知行，見對方不為所動，才低著頭把昨兒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果不其然，聽完他的話後，聶懷柔就拿著戒尺往他們招呼。

“你們幾個膽子挺大是吧？去賭坊也就算了，還帶著阿喬一個女子去喝酒，還讓她起了風疹。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們怎麼辦？”

聶懷柔打了幾下，就氣喘吁吁拍著胸口大口大口喘氣，旁邊的丫環婆子見狀，一窩蜂擁上來。

“夫人莫急，他們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愛玩鬧。聽蘇公子這話的意思，宋小姐應當沒事，若是起了疹子，我記得之前貴妃娘娘送來過一盒西域進貢的凝脂膏，不如給宋小姐送過去，也當是聊表心意。”

說話的人是聶懷柔的奶孃林嬤嬤，照顧聶懷柔也幾十年了。

聽了她的話，聶懷柔連連說是，又催促著：“快讓人去把那盒凝脂膏找出來，讓人給阿喬送去，這女孩子家的容貌最是重要了。”

“你！”聶懷柔想起什麼，又指著顧知行沒好氣地道，“你親自把東西給阿喬送去，跟人家好好道歉。”

“娘，你還講不講道理啊？”顧知行怒了，蹭地一下就站起來，“又不是我非逼著她喝，而且跟她喝酒的人也不是我。”

聶懷柔的脾氣也上來了：“還敢狡辯？我問你，你當時是不是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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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一問，顧知行又焉焉兒地縮了回去。

“我去還不行嗎？”他耷拉著腦袋，滿臉不高興。

不多時，丫環就從庫房裡找到了那盒凝脂膏，還按林嬤嬤的吩咐挑了幾盒上好的補品。

聶懷柔坐在上首，抬手一指：“把這些東西送到阿喬府上。”

她這話是對顧知行說的，對方站起身踢了一腳蘇昊惟，指使著：“還不快去拿，都是你闖的禍。”

“怎麼又成我闖的禍了？”

蘇昊惟摸著屁股，故意裝作一瘸一拐的，讓聶懷柔看了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顧知行，你小子能耐了是吧？當著我的面打人。”她撐著桌子就站起來。

顧知行見狀不妙，幾大步就跑走了，一面衝後頭喊：“趕緊把東西拿上跟我走。”

蘇昊惟暗罵他不講義氣，又麻溜第提起東西追著他跑了出去。

他二人走了之後，花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聶懷柔一個勁的埋怨。

林嬤嬤站在她身側，輕搖著扇子，淺笑著看她。

直到聶懷柔停了下來，她才試探問到：“夫人對那位宋家小姐如此上心，真的只是因為過世的宋夫人嗎？”

“當然。”聶懷柔抬頭狐疑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何這麼問。

“我還以為夫人是看上了那位宋家小姐，想要給公子娶媳婦呢？”林嬤嬤輕笑，顯然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荒謬。

誰知聶懷柔卻認真地看著她，回到：“嬤嬤怎麼知道我有這個想法？阿喬這姑娘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不僅人長的好看，說話做事也乖巧，我瞧著也是可心的。”

說到這兒，她皺起眉頭：“不過嬤嬤你也知道，我們這個顧家看上去風光無限，但實際上背後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保不準以後出了什麼岔子，我也不敢禍害了人家不是？再說了，知行現在還沒有長大，就他現在的脾氣娶了阿喬，也是讓人家姑娘白白受罪，所以還是算了吧！”

聽她這麼說，林嬤嬤趕緊揮手遣退了其他下人，才又問聶懷柔：“那夫人也該知道有很多人惦記著少爺這門親事，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

“唉……”

一說起這個聶懷柔就愁得慌，顧知行過兩年就及冠了，從去年開始就有不少人家有意無意的提起想跟顧家結親。但聶懷柔知道，顧知行的親事不能就這麼隨便定下。

一來是怕他不喜歡，二來是因為顧知行的姑姑顧夕。

顧夕前幾年進了宮，如今已經成了皇貴妃，又是皇上獨寵的妃子，在後宮之中的權力不小。所以那些上趕著與他家結親的人，多半都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正是因為如此，顧知行的親事才遲遲不敢定下，只怕走錯一步，就連累了整個家族。

“對了嬤嬤，你上次說江州有家小姐還不錯，知書達禮，你去找人拿她的小像給我瞧瞧。”

聶懷柔想起之前林嬤嬤提起過江州有位小姐在當地很有名，跟顧家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便起了心思有意進一步瞭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