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祁輕咳一聲,眼神閃躲不敢看楚執安。
是個男人都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只不過他一時沒有想到。
不過他們只是主僕,這樣的動作屬實有些越界了。
等等,周靖祁一愣,表情有些怪異的看向楚執安。
他不是個太監嗎?
楚執安冷哼一聲,一邊臉頰還有睡著的時候壓出來的紅印子,氣鼓鼓的樣子看著也沒多唬人。
他發洩怒氣似的甩了甩被子,故意蹭著周靖祁跳下了床,抱著被子走出了寢殿。
至於這其中有多少是怕被抓到把柄的緊張,又有多少是被看到尷尬場面的難為情,周靖祁就不知道了。
周靖祁搖頭失笑,沒有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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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撐著床沿坐到輪椅上,寢殿的門被再一次推開。
周勝的臉上全是不滿:“主子,小安子他未免有些太沒有規矩了。”
這話說的委婉,豈止是沒有規矩。
真按照宮裡的規矩,楚執安的所作所為現在都能在亂墳崗蓋一座房子了。
屍體都得被斬成碎塊。
周靖祁悶笑,抬手用一根樸素的玉簪把頭髮半紮起來。
“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周勝走到他身後推動輪椅,沒有再勸。
有些話說一遍就足夠,點到為止,也能讓他知道以後該怎麼做。
臨陽宮裡真正的太監只有周勝和楚執安,現在周靖祁還對楚執安的身份同樣懷疑。
所以每天洗漱收拾這些事都是周靖祁自己來。
況且周靖祁也不喜歡別人近身,他皺了下眉,除了某個自來熟的“假太監”。
他把這些亂七八糟,佔據了他早上太長時間的莫名思緒揮退,輕聲開口:
“他說了嗎?”
周勝眼中狠色一閃而過,沉聲道:“奴才辦事不力,他還沒說。”
周靖祁捻了捻手指,時間已經過了太久,當年涉事的人都死光了。
抓到的人機靈,留下了一條命,卻也知道憑他去貿然指認皇后,根本不可能接著活下去。
然而他不知道,周靖祁要的從來都不是從他口中得出答案,而是讓周皇后把答案親自送到他面前來。
周皇后想必已經知道了這人的存在,他只要做的就是等待。
周靖祁深深吐出一口氣,冬日清晨的冷冽讓人清醒。
他的目光寂寥曠遠,落在門前枝杈橫生的古樹上。
這些枝杈繚亂,夏日被掩蓋在茂盛的樹冠中,覆蓋滿葉子讓人看不清楚。
然而一到了冬天,那些樹葉全都被冷風拔去,就會全都暴露出來。
只有最粗,最強大的一根主幹才能屹立不倒。
把周靖祁推到外殿,周勝回去將床榻收拾好,在床裡側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舊衣裳。
正是他昨天給楚執安穿的那件。
他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
雖然他昨天晚上就看到,楚執安竟然大逆不道的睡在了周靖祁的床上。
但一片漆黑中還是沒有現在這樣看到直接的“證據”來的衝擊力大。
周勝捏著那件外衣若有所思,他是不是該找個時間提醒主子一下。
他以前也沒發現主子是喜歡男人的啊?
就算喜歡,天下好男子那麼多,也不能是個小太監吧?
周勝自己就不是健全的人,倒也不是歧視太監,只是主子這麼多年實在是太苦了。
他都能想象到,若主子以後真的和一個太監廝混在一起,那些人會說多少閒話。
雖然他家主子並不是會在乎這些閒話的人,但他還是不想讓主子受到任何一點非議。
周勝擰起眉心,本就枯瘦的臉顯得更加嚴肅。
楚執安輕咳了一聲:“周公公,您能把奴才的中衣還給奴才嗎?”
他回到偏殿才發現自己的中衣沒拿回來,結果回來就發現周勝正捏著他的外衣一臉沉思。
如果不是周勝的年紀已經實在太大了,他都要以為周勝對他有什麼企圖了。
等等,他聽說太監因為不能人道,所以心理都會特別變態。
這臨陽宮裡長期沒有外人,該不會是周勝好不容易看到他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動了什麼歪心眼了吧?
那可不行,他是守男德的人,從身到心都要乾乾淨淨,是不會屈從於周勝的銀威的!
周勝眉心跳了跳,總覺得楚執安想的並不是什麼好玩意。
他板著臉把外衣塞進楚執安懷裡,先發制人:“你的外衣為什麼會在主子床上?”
楚執安眨巴眨巴眼:“周勝公公這就要問殿下了。”
他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昨夜奴才在腳踏上休息,結果殿下半夜哭泣,非要抱著我睡。”
楚執安撣開外衣穿上,認真道:“奴才惶恐啊,奴才一個勁兒的拒絕,但殿下不肯啊,一定要抱著我。”
楚執安委屈,而且楚執安說了:“奴才這實在不想讓殿下不高興,這才勉強在床上睡了一晚啊。”
周勝:“……”
他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在外面聽到了一切,他就相信了。
楚執安絲毫不在意,他在可憐的首領太監心理造成了怎樣的軒然大波,穿好了外衣就走出了寢殿。
在路過就坐在殿外的周靖祁時,還瞪了他一眼。
周勝眼睜睜在自己的主子臉上看見了一絲心虛。
他甚至懷疑自己昨天晚上耳朵可能是瞎了。
楚執安回到自己現在住的偏殿,關上門趕緊回到床上,解開了褲子。
1404大喊:“哇你是不是變態,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遛鳥?”
楚執安嘖了一聲,確認早上的感覺並不是他的錯覺,擦了擦手穿上褲子,深沉道:
“你一個不男不女的的系統,是不會懂男人的尊嚴的。”
1404:“……”
楚執安坐回床上,抱著雙臂問它:“周靖祁以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心理創傷?”
昨天晚上的表現,可不怎麼像是正常人。
1404無所謂:“美強慘反派標配,我怎麼知道他有什麼創傷。”
楚執安抿唇,這件事還得慢慢查才行。
但此後一個多月的時間,除了待他越來越親密信任。
他再也沒看到周靖祁再有那天那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