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凜然上前一步,“鶴爺,我趕到現場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這樣啊,你可以回去了。”宋鶴然別有深意的抬眸看了她一眼。
僅僅一眼,就讓逐月內心一滯,她滾了滾嗓子,艱澀道:“多謝鶴爺!”
她甚至都沒有為自己辯解一下,因為不敢跟太近,才在最關鍵的幾分鐘內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說到底,還是自己辦事不利。
追風不時用眼角餘光打量她,嚴重懷疑她被嚇傻了。
他自認為自己沒有腎虛的毛病,鶴爺剛才分明說的是“回去”而不是“退下”,所以,她又被流放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不想辦法將功折罪,還謝,謝個毛線啊!
這邊的祁歡經過一天的日夜兼程,終於到了霧山。
山腳下,早已等著幾個身體強壯的男子,見祁歡推門走下來,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歡姐”。
“辛苦各位了。”祁歡看了一眼還在車裡熟睡的祁野,寵愛地搖搖頭。
大家輕手輕腳把他從車裡背出來的時候,還是把他給驚醒了。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望著眼前高聳入雲的霧山,“到了啊?”
“走吧,再晚就不能進山了!”
看著祁歡大搖大擺地走過獨木橋,祁野即便是趴在人家背上,也嚇得夾緊了雙腿。
“小七爺,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男子感覺到他的害怕,出聲安慰。
祁野瞥了一眼底下湍急的水流,壯起膽子回應:“誰說我怕了,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說來這也沒什麼特殊含義,只是家裡的傭人以前給他取的一個諧音梗,但是在霧山能被人準確的叫出來,祁野還是有點好奇的。
男子低低的笑了一聲,便沒再開口。
直到眼前赫然出現“蒼南館”幾個大字,才將祁野放在輪椅上。
眾人退去,祁歡推著他進入館內。
“師父。”祁歡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片刻後,一個銀髮蒼蒼地老者立在門口。
“你還知道回來。”老人洪鐘一般的聲音在寂寞的院子裡顯得異常響亮。
那不苟言笑的態度也讓祁野心中忐忑。
見他緊張得後背挺直,祁歡彎腰,小聲道:“阿野,這是蒼南館的館主,也是我的師父,聞山大師。”
“見過聞老先生。”祁野腿腳不便,只能坐在輪椅上作了個揖。
聞山的名號他是聽過的,早年間祁歡每逢寒暑假都要來霧山,而他也在不久之後一直昏迷,算來,這是他第一次見聞山。
聞山的眼神從他腿上一掃而過,眉心蹙起,“你是歡丫頭的弟弟,以後隨她叫就好。”
“謝謝師父。”祁歡欣喜的搶先回答。
師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能夠讓祁野叫他一聲“師父”,明顯是有意庇護他。
看來帶祁野來霧山的決定是對的。
“不早了,回房歇著吧!”聞山揮手,示意兩人退下。
回到房間的祁野深深嘆了一口氣,毫無顧忌的任由腹腔裡傳出來的聲音在屋裡遊蕩。
“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找吃的。”祁歡安撫道。
祁野委屈巴巴地皺眉,“姐,我們是來逃難的嗎?”
他不明白為什麼姐姐放著好好的大別墅不住,要跑到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來。
早知道會跟著一起餓肚子,還不如賴在宋鶴然家裡。
“阿野乖,等我把事情處理完,我們就回去。”
祁歡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等她熟門熟路走到廚房時,一眼就看見灶臺上的保溫飯盒。
師父的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含蓄內斂。
褪去一身疲乏,祁歡正準備睡覺,就接到了葉紫發來的視訊通話。
“嫂子,你現在哪兒呢?”葉紫明知故問。
誰讓她一回來就感覺到某人那超低的氣壓,慫恿著雲州一番不要命的打聽後,才知道她的好嫂子帶著漂亮弟弟在然哥的眼皮子底下連夜跑路了。
祁歡也沒有隱瞞,直接告訴她自己已經安全到霧山了。
“霧山好玩嗎,我能來找你嗎?”
祁歡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霧山可不是玩的地方。
見祁歡不吭聲,葉紫懊惱地鼓起腮幫子,“要不是我臨時接了一個廣告,你也不至於無法分身,發生這些事情。”
“怎麼能怪你呢,是我自己的問題。”祁歡寬慰她。
她知道操縱這件事情的人,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算沒有出現畫廊的事情,也會以其他的方式給她製造麻煩。
不過慶幸的是當前的事情是她能夠解決的,只是如何揪出這幕後黑手,就要好好權衡利弊了一番了。
山裡的夜要比晏城靜得多,祁歡難得一覺睡到自然醒。
只是當她撐著懶腰走到院裡的時候,竟看見師父領著祁野在打太極。
“腿不能動,手也不靈活嗎?”聞山沉聲道。
祁野苦笑一聲,打著哈欠跟著抬手。
“對,這招野馬分鬃,抱球轉體再分手,往哪兒看,繼續!”
眼看祁野求助的視線落在祁歡身上,聞山嚴肅地提醒。
“沒,沒看呢,接下來是白鶴亮翅……”
祁歡雖然心疼弟弟,但師父在跟前,她也不敢質疑師父的決定,只能藉口去廚房幫忙,逃離了現場。
許是太久沒有運動,祁野今天的胃口特別好,但他吃第三碗白粥的時候,聞山開口了。
“力氣都用在吃飯上了,一會兒怎麼幹活?”
“啊,還要幹活,我可是病人!”祁野終於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一大早就被人從床上抬出來,手忙腳亂地練了一個小時的無聊拳,早已經累得精疲力盡,本想著吃飽了回房間補個覺,誰知道還要被壓榨勞動力。
聞山看了他一眼,神色自然地回應,“蒼南館沒有病人,我也從來不覺得你是一個病人,你可明白?”
祁野愣愣點頭,那一刻他竟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因為在晏城,大家都把他當成特殊物件一樣照顧著,讓他不免有一種愧疚和自卑,可是就在剛才,師父說他跟正常人無一例外,那種被人肯定的感覺就像以前上學拿獎學金一樣開心。
到這時,祁歡也明白了師父的良苦用心,能用這樣的方式讓祁野強壯起來,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當祁歡推著祁野走進書房時,眼前一排排的書籍讓祁野震驚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姐,蒼南館到底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