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歡訕笑，接收到祁野的視線後，兩人悄悄回了房間。
“姐夫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沒事，他就是閒得無聊了。”
晚飯後，祁歡突然收到霧山那邊的訊息。
對方說確實在霧山看到一條小翠青蛇，病懨懨的，怕是躲不過大自然的優勝劣汰。
祁歡驟然緊張起來，眼看著要入冬了，翠翠的狀態讓她十分擔心。
看來她必須儘快回一趟霧山。
兩天後，畫展如期舉行。
前來觀展的人也很多，店長作為這次畫展的負責人，跑前跑後，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反觀兩位老闆，一個坐在辦公室裡玩手機，一個混在人群中裝路人甲。
全場最具話題的，當屬牧塵大師的那幅十八羅漢像，即便人物眾多，但每一個人物的細節刻畫都十分用心。
因為年代久遠，那斑駁泛黃的卷軸在櫥窗裡顯得更為恢弘莊嚴。
期間不乏有人提出要以高價收購這幅畫，但無一例外都被婉拒了。
“就連我也不行嗎？”一個身著長衫的男子不緊不慢地上前。
店長見他氣度不凡，不自覺多看了他兩眼，繼而禮貌回答：“先生 ，確實不好意思，這幅畫不在我們的銷售範圍之內，要不您再看看別的？”
男人邪魅勾唇，“誰說我要買了？”
“那您這是……”店長被他弄糊塗了。
長得人五人六的，難不成想明著搶劫？
“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有它的價值，所以，我來，是跟你們老闆做一筆交易的。”
“交易？”店長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總覺得這人有幾分眼熟。
男人隨即遞上一張名片，鳳眸淡淡掃過店長微紅的臉頰。
“告訴你老闆，我來，是等價交換的。”
看到名片那一刻，店長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那個頗有名氣的古董收藏家—齊戎。
比他的收藏品更出名的，是他這一張無可挑剔的建模臉!
店長不敢私自做主，讓他稍等片刻，自己去請示老闆。
就在她轉身那一刻，齊戎幽幽開口，“記住，是姓祁的那位老闆。”
店長神色一凝，這人什麼來頭，居然對畫廊的事情一清二楚，恐怕是來者不善。
她不敢耽誤片刻，直接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祁歡。
祁歡從聽到“齊戎”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表現得坐立難安，尤其是人家還指名道姓的要見她，她更是心裡打鼓。
“歡姐，你看到底見還是不見？”店長出聲，拉回了她凌亂的思緒。
祁歡思忖片刻，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
“見！”
她不確定齊戎口中的“等價交換”是什麼意思，但她確實也想見他一面。
就在祁歡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準備見見這位故人時，店長卻說齊戎有急事先走了，在他離開前，留下一句“海棠依舊”。
祁歡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極力控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真能“海棠依舊”就好了，可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過去那麼多年，她不能確定齊戎的真實目的，難道只是用這個幌子來試探她，還是真的有急事先行一步離開。
不等她平復好心情，外面傳來一陣鬨鬧。
原來剛才有人指出那幅十八羅漢像是贗品，這話一出，現場立時炸了鍋。
“騙子，我們要報警讓警察查封你們這個專賣假畫的地方！”
眼看店長控制不住場面，祁歡不得已上前。
“各位，我是拾光畫廊的老闆，我可以用人格擔保這畫是沒有問題。”
“你是祁歡，好笑，祁家老爺子捲款跑路，東窗事發後畏罪自殺，為了救那破罐子弟弟，祁歡出賣身體，你的人格算個屁！”
短暫的安靜後，人群中一個聲音傳出來。
之前抱著懷疑態度的人也紛紛倒戈，說早知道是祁歡的畫廊，就不來了。
更有落井下石的人當場討債。
祁歡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裡，“大家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評判別人的時候，不妨回頭看看自己，人云亦云，以訛傳訛的事幹了不少，見義勇為，行善積德的事是一件沒幹。”
店長見事態越演越烈，挺身站出來，“大家可以不相信我們的話，但是齊大師的眼光錯不了，他剛才明確提出要跟我們換這幅畫。”
“齊大師， 你說的是齊戎，就剛才那仙氣飄飄的男人？”
人群中不乏有許多沒眼力見的人，能夠在這裡見到齊戎，他們覺得比中彩票還幸運。
“真是可惡，先是假清高，說這畫不賣，吊足了大家胃口，然後又找個職業託假扮齊大師，藉機抬高這幅畫的價格，你們這些套路未免也太低俗了吧？”一個戴著寬簷帽的女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祁歡目光鎖在她身上，下一秒，唇邊勾起一絲輕謾的冷笑，“這確實是個很高明的主意，但是我們拾光不屑幹這齷齪事，相反我要問問李小姐，你怎麼知道那不是真的齊大師？ 難道這一切是你一手策劃的？”
李小姐精心的偽裝被人一秒識破，羞憤難當，跺著腳解釋，“齊大師那種段位的人，怎麼會紆尊降貴到你這狗不拉屎的地方來？”
“哦，狗都不拉屎，你來幹什麼，吃屎嗎？”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大家循聲望去，才看見二樓的護欄邊，那個抱著大桶爆米花，盤腿而坐的女孩。
“你簡直粗鄙至極，不可理喻！”
祁歡見李小姐氣得不輕，假意安撫了幾句。
“我大人有大量，不跟清潔工一般見識。”在人前賺足了面子的李小姐得意地雙手環胸。
活脫了一隻驕傲的孔雀。
“咱們就事論事，李小姐剛才說我們這地兒狗不拉屎，你這樣含沙射影的罵在場的各位狗都不如，恐怕有些不妥吧？”
祁歡話鋒一轉，直接把李小姐和她的個人矛盾轉移成了李小姐和所有人的矛盾。
一時間，李小姐被群起而攻之。
她受不了這份侮辱，捂著臉跑了出去。
這事還沒完，大家罵走李小姐後，又把矛頭對準了祁歡，堅持要她把那幅畫送去權威機構公開鑑定。
考慮到畫廊的聲譽，祁歡只能當場應下。
她不知道這一切，都被宋鶴然看在了眼裡。
他冷眸沉了幾分，退出影片，撥通了逐月的電話。
“確定他是齊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