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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破冰之池02

“你還真有閒情雅緻,聽媽媽說你要跟著外婆回去港城那邊上學,還搶了本來應該屬於我的鋼琴。”楊月面上看不出來情緒,就像是在說一件很家常的事情。她坐在楊西西旁邊,撿起地上的鵝卵石扔到結冰的池塘上。“你也配?”

鵝卵石敲擊冰面,一條微小的裂痕悄然出現。

楊西西把捧在手裡的小松鼠往懷裡藏了藏,假裝聽不懂她的話,回道:“我記得校慶那天姐姐彈的那架琴是媽媽親自回港城運回來的吧,姐姐的鋼琴彈的這麼好,當然是姐姐配啦。”

“呵,巧舌如簧,果然媽媽說的沒錯,打孃胎裡就是壞種的玩意兒。”

沈竹在保鏢的帶領下來到了花園這邊,一進來就看見楊月在不停的用言語奚落女孩,而女孩一言不發,順從的低著頭。

楊月見自己無論怎麼說楊西西她都沒反應,一時間氣上心頭,伸手抓住她護在懷裡松鼠,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嗎,你就跟這隻松鼠一樣,只能被我踩在腳下。”說著她把小松鼠摔在地上,作勢要踩上去。

“不要!”女孩尖叫一聲,撲到地上把小松鼠撿回來,踉踉蹌蹌的往旁邊跑去,正好就撞到了在草叢裡偷看的沈竹。

她與沈竹的目光碰到一起,聲音顫抖著道歉:“抱歉撞到你了,這是你要看的小松鼠,你瞧。”

半死不活的小松鼠躺在女孩的掌心裡,小腿上似有血在溢位。

沈竹不再忍耐,大邁走向楊月,不管自己的身份是否能質問她,一股腦的怒斥道:“打孃胎裡就是壞種是你吧,松鼠得罪你了?你妹妹得罪你了?”

“小弟弟你在這裡胡咧咧什麼啊,別人的家事你瞎摻和什麼。”

楊月被莫名其妙的罵了頓,奈何罵她的是陌生人,有氣不能撒,眼尖的她瞥見藏在草叢裡的楊西西。

“你找的幫手?以為找個小豆丁出來就能為自己做主了?真是天真,心疼松鼠是吧。”她走到楊西西面前,再次狠戾的搶走松鼠。

這次,她把松鼠扔到了冰面上。

“姐姐我做錯了什麼?你生氣也不能隨意糟踐生命啊,為什麼要把它扔到冰面上!”楊西西超大聲的尖叫,以確保周圍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隨意擠出幾滴淚便能裝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讓人覺得被扔到冰面上的是她而不是松鼠。

女孩幾乎用盡全身力氣似的跟楊月扭打在一起,腦子不停在播放風渡苦所教下的“打架陰招”。

人的身上有很多穴位,每個穴位都有自己的作用。

她先是跳起來扯住楊月的頭髮分散她的注意力,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一掌拍向楊月腋下三寸附近的淵腋處,順帶的送了一股靈力進去。

霎時間,楊月只覺得心口隱隱發痛,眼前的楊西西變得模糊,可她不想就這樣放過楊西西,於是再次纏上楊西西,抓著她的後脖子和頭髮一步步向池塘靠近。

“小心!”沈竹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楊西西的一隻腳已經踩在了冰面上,不久前那條裂縫忽然開始再次分裂,整個冰面出現了猶如蛛網般的裂痕。

“去找你的小松鼠吧。”

楊月皮笑肉不笑的一把掙脫楊西西的糾纏,順勢將她整個人推向已經出現裂痕的冰面。

死在水下吧,楊西西。

脆弱的冰面承受不了一個小孩子的重量,如山泥傾瀉般坍塌,女孩被碎裂的冰塊壓在水下。

她聽見了沈竹的尖叫和楊月得逞的狂笑,生怕事情不夠大,她又往水裡遊深了些。

至極的冰凍,冰水浸溼全身,換成是一般人早就昏過去了,此時的楊西西背對著水面,與水下的魚兒四目相對。

魚:?????

“你是她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做,現在是冬天,你想弄死她!”

沈竹邊叫著邊脫下身上的衣服,刺骨的寒風吹來,他也沒停下脫衣服的動作,然後推開水面上碎裂的冰塊,隻身扎進深處。

“你們這對亡命鴛鴦最好一起在水下長眠。”楊月冷笑著攏緊披在身上的外套

深水裡,是看似無意識的她在向下沉。

無數次伸手都是還差一點點,近在眼前遠在天邊的感覺讓他只覺得抓心撓肝,於是,他又奮力向下遊了些。

女孩下降的雖然緩慢,卻一直在不斷下沉。

又來了,感覺好像回到了前世的夢境,不是楊西西頭也不回的走了,就是像現在這樣不斷下沉,怎麼都追不上。

恍惚間,他停止了向下遊,就這樣呆愣著。

今夕是何年?

幾個黑色的身影在旁邊出現,其中一雙手用力的抓抓住他向上遊,離楊西西的距離又遠了。

下來的是姜家保鏢,他順從的被保鏢拉上岸,看著越來越遠的楊西西,就算知道楊西西會被救上來,可只要離楊西西越遠,他的心臟就像被狠狠抓住那樣,很痛。

客廳裡楊月跪在地上,沙發上坐著面色鐵青的外公,以及火速趕來“滅火” 的楊禮。

樓上被私家醫生封鎖,醫療儀器堆滿二樓,楊西西還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和妹妹打架,我不和她打架她就不會掉到水裡。”楊月毫無真心的道歉,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讓私家醫生到姜家來治療是姜柔的主意,如果送醫院的話,保不齊會被醫院的醫生報警,這樣對楊月的聲譽不好。

在客廳裡坐著的還有沈家的傭人,好歹沈竹也參與的救援,楊遠特意請他上去二樓讓私家醫生順便看看。

外公見沈竹下來了,面色一轉,熱切的讓他坐在身邊,關心的問道:“好孩子,你醫生說你身體怎麼樣?有沒有事?”

“謝謝您的關心,身體倒是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感冒。”

嗡嗡,手機發出震動聲,外公拿起手機看了眼又放下,對著沈竹笑得更慈祥了,“聽說你和西西不過是校慶上的一面之緣,大冬天的難為你脫掉衣服下水撈那孩子。”

他說著,身邊的大管家遞上一張空白支票,沈竹連連擺手表示不能要。

“好孩子,這是你應得的。”

“謝謝姜爺爺,錢我不能收,請問能用支票換一個請求嗎?”

眼前的少年跟自己小孫女的年紀相差不大,一般的孩子見到支票早該一臉高興的接過再滿嘴的感謝,可這孩子卻知道拿錢換請求,果然人心都不簡單。

“哈哈,小鬼頭,你倒是說說是什麼請求。”

男孩眼神堅定的說:“我想跟姜奶奶學琴。”

跪在地上的楊月瞳孔微縮,媽媽曾經幫自己求了少說也得有五年,外婆都不願意教她,要是同意了這個小屁孩,那她在這裡就是個小丑。

憑什麼連他一個外人都能上二樓,憑什麼自己卻不行。

“沈家孩子確實不錯,瞧這十指長的,就適合跟著我學琴,明天就來吧,早上九點。”外婆笑著應下,拿過沈竹不肯接的那張支票,在上面填了二十萬,拉過男孩的手,鄭重的放在他手上。

“姜奶奶,我不能收——”

“是你的新年紅包,小輩的金額都是一樣的。”外婆笑著將他的手合起來,支票在合起來瞬間就皺了。

晚飯過後,醫生們才從樓上下來,一個比較年長的白鬍子老醫生站在最前面,手裡拿著一些檔案。

眾人從餐廳回到客廳,沈竹在吃完飯後就被傭人帶回去了。

“病人現在已經醒了,除了必須要到醫院才能檢查的專案以外,其他都已檢查完畢,基本沒有大礙。只不過心理方面可能出現問題,畢竟還是個孩子。”白鬍子老醫生把檔案遞給外公,俯身在他耳邊小聲的又加了句:“病人在昏迷間曾經唸叨過幾個字,細聽是松鼠。”

“好,都知道了,麻煩你在休假期間都願意趕過來。酒店已經為你們訂好,估摸著一會就該上菜了,車在門外等著,好好休息。”

白鬍子老醫生和外公認識多年,他挑眉看向坐在角落的楊月,眼神試探是無聲的問,見外公向他點頭才招呼整支隊伍離開。

坐在正中央的楊遠率先發言:“那麼現在先請問我親愛的父親,您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怕您裝聽不懂,我強調一下,就是如何處理將小妹推下水的楊月。”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楊月上,滿是不屑的又說道:“推人下水時站在岸邊理直氣壯,現在怎麼跟鵪鶉似的躲著,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壞種?”

楊月只好不情願的站出來,扭扭捏捏的不敢抬頭看楊遠。

“月月是有錯,但是不代表西西就沒錯。”楊禮不敢在外公外婆面前太護著楊月,只能說了句不偏不倚的話,說白了就是還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楊遠便不吃他這套,朗聲道:“我們家的監控是有聲音的。是楊月先說西西不配彈琴,是楊月先說西西是打孃胎裡出來的壞種,你認不認!”他指著楊月,一副勢要她認罪的模樣嚇得楊月剛抬起的頭又低了回去。

支支吾吾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我認。”

“你有沒有搶西西的松鼠摔在地上,是不是想當著西西的面把松鼠踩死。”

“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把松鼠丟到冰面上,也是你把西西逼到池塘邊,你認不認。”

“真的....不是有意的。”

楊遠挑眉看向楊禮,手裡的光碟是他整理出來的證據,這種行為不異於挑釁。

姜柔靜靜的坐著看書,似乎這些事都與她無關。

楊禮先悄悄觀察了下二老的反應,才說道:“楊月,你站過來點。”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響徹大廳,楊月捂著臉不敢說話,剛被掌摑完的臉蛋立即發紅,她的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滴在地上。

“我是該打,爸爸打得對。”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大家都能聽見。

楊遠只覺得手癢癢,為什麼扇楊月巴掌的不是自己。

於是他不滿的開口:“你今天是跟著媽媽來的,我記得你說你來幫忙打掃衛生,花園有園丁打理,與你何干?”

“月小姐只是拿雞毛毯子隨意的清理客廳藏品上幾乎看不見的塵,先是問了西西小姐的那架古董鋼琴在哪,得知只有本家人才能上去二樓後,又問了西西小姐在哪。”

“楊月你對自己的身份還挺拎得清嘛。不是本家人確實不能上二樓,以後得加一條了,不是本家人,連花園都進不得。”大管家在一旁拿記事本記下他說的話,楊遠似乎覺得還不夠,又說道:“再加一條,以後她來只能小廳坐著。”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楊月靠近,一把抓起楊月的手走向花園。

“父親您做不了的決定,我來幫您分憂。”

少女的手被抓出一道紅痕,幾乎是被拖著到了花園的池邊,站在池邊的保鏢見到來人,立即拿雪橇鑿冰,不多久,整個池塘的水面重新出現。

夜晚的池塘像是無盡深淵,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青年臉色陰冷,手裡握著一顆小石子。

“你就是在這裡說西西不配學琴。”

“猜猜現在誰再也學不了琴。”他掐著楊月的手,另一隻手裡握著的小石子用力的砸向楊月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姜宅,隨之而來的就是落水的撲通聲。

夜裡風大,寒上加寒。

姜柔和楊禮趕到時,楊月已經被撈上來了,青年在旁邊掐著表,時間正好三分鐘,和楊西西被救上來的時間一樣。

見到楊禮被氣的通紅的臉,青年面不改色,言語輕蔑:“我叫了私家醫生去楊家,用不著送醫院。”

“您要是想斥責我,得三思,我可是隻有西西這一個妹妹,楊月從來就不是我的妹妹。”

楊禮終是忍不住大吼:“逆子!你!你........”話到嘴邊,他卻不敢再說下去。

“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外面怪冷的,改天見。”

他帶著一眾保鏢離去,楊禮背起昏迷的楊月回到車上,連招呼都沒打就帶著人離開了姜宅。

姜柔沒有跟上去,呆呆的站在花園裡,鵝卵石小路上還殘存著未乾的水漬和幾根水草。她抬頭看向大宅的二樓,位置正好是楊西西的房間。

羅姨在廊下觀察多時,回去大廳取走姜柔的手提包便走去了花園。

“夫人您的包。”羅姨雙手遞上姜柔的手提包,她知道姜柔此時此刻還在氣頭上便不敢抬頭去看姜柔。

女人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張口便是破口大罵,相反,她神色淡然的接過手提包,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去。

不遠處傳來引擎的發動聲,姜柔一臉倦意的開著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