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
洛珩和沈盼月早早的起身，一同前往正廳給父母敬茶。
“兒子攜新婦給父親，母親請安。”
“兒媳給父親，母親請安。”
喝了這杯期盼已久的媳婦茶，洛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放了一個紅包在茶托上，說：“快起來吧。”
洛珩扶著沈盼月起來，指著洛徊說：“二弟你已經很熟悉了，我就不多說了。阿妍如今的身份不能在外久留，昨日便回宮了。待下午我帶你進宮，再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他們這樁婚事是陛下親賜，理當進宮謝恩。
沈盼月乖巧點頭。
洛昶輕咳一聲，說：“折騰了一日，你們也累了。這安已經請了就回去歇息吧，養好精神才能面見陛下。”
洛珩和沈盼月一同躬身，應道：“是。”
下午啟程進宮，一路上沈盼月都有些惴惴不安，連話都比平日裡少了許多。
洛珩握住她的手，問：“可是覺得哪裡不舒服？”
沈盼月勉強笑笑，“無事，只是初次進宮有些緊張罷了。”
她從小長在江南，遇見最大的官也只是一方巡撫，可如今卻要進宮面見陛下。縱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要上場了，心裡的緊張與不安仍是控制不住。
洛珩將她攬入懷中，寬慰道：“不必害怕，也不必緊張。陛下待人寬厚，我們只是進宮謝恩，別的什麼也不用做。”
沈盼月這才微微放了放心。
“我們還要去見皇后嗎？”
洛珩說：“阿妍是我的妹妹，是你的小姑子，你這個做大嫂的當然要去見她。”
陛下賜婚，他們本該前去向陛下和皇后一同謝恩。如今的區別也不過是當今皇后是自家人罷了。
馬車在宮城門前停下。
泗安早已恭候在此，見洛珩下來，立刻上前問安。
“奴才參見大公子，參見少夫人。”
洛珩扶著沈盼月下車，指著泗安說：“這是阿妍身邊的近身太監，喚作泗安。”
沈盼月微微頷首：“泗安公公。”
泗安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
蕭允並未接見他們太久，只是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們離開了。
去往紫宸殿的路上，沈盼月沒忍住問道：“我瞧著陛下神色匆匆，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洛珩輕咳，提醒道：“盼月，這兒是宮裡，有些話不能說，也不該說。”
私下議論君上本就是大罪，又是身處宮中，更該做到謹言慎行。
沈盼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連忙拿帕子捂住了嘴。
泗安在前方帶路，笑道：“少夫人初入宮中，有些規矩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話雖如此，洛珩還是替她解了惑。
“儷貴妃快要生產了，陛下掛念。”
沈盼月恍然。
還在家中的時候她便聽說過這位貴妃深得聖寵，也是第一位懷上皇嗣的后妃。
如今來了京都，聽到的傳聞更是不絕於耳，今日一見，確如傳聞所言，寵冠六宮。
洛妍聽聞兄嫂來了，親自出門相迎。
“參見皇后娘娘。”
禮還未行完，就被洛妍拉了起來。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瞧著洛珩身邊站著的女子，洛妍笑道：“這就是大嫂吧，今日可算是見到了。”
沈盼月微微躬身：“見過皇后娘娘。”
洛妍伸手扶她起來，“嫂嫂不必客氣，一家人不講究這些規矩。”
三人來到殿內落座。
洛珩示意森途將手中的食盒呈上來。
“母親親自下廚做了幾樣你愛吃的點心，讓我帶進宮來給你。”
妙柔上前接過。
洛妍說：“還是母親最懂我。”
她在這宮中什麼都是唾手可得，唯獨這來自親人之間的關懷，珍重非常。
沈盼月十分拘謹的坐在那，她與洛妍初次見面，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難捱，卻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洛妍主動開口：“大嫂在府中住的可還習慣嗎？東方伯父他們可還安康？”
沈盼月努力平穩呼吸，笑著說：“一切都好，多謝皇后惦念。”
洛珩也笑著說：“就是你昨日走的匆忙，母親忙著招待客人，也沒時間多跟你說幾句話。”
洛妍也很遺憾，但她身份不同以往，很多事情註定不能兩全。
在紫宸殿待了有半個時辰，洛珩便起身告辭。
洛妍也知道外臣不能在後宮久留的規矩，雖有萬般不捨，卻還是將人送了出去。
臨走前，她命人備了些禮物。
“大哥和大嫂的婚事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便備了些薄禮聊表心意，大嫂可還喜歡？”
沈盼月自然是不勝歡喜。
送走洛珩夫妻倆，洛妍摒退了宮人，自己進了內殿。
“你最近越發放肆了，晴天白日的就敢潛入宮中，你是仗著陛下不敢責罰才如此肆無忌憚嗎？”
話音方落，洛徊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即便蕭允防著我，我也有本事照來不誤。阿妍，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洛妍板起臉，說：“你最好是有要緊事，否則就給我滾出去。”
洛徊當然不想惹她生氣，趕忙說明來意。
“你讓我查的事情我都查清楚了。”
果然一聽這話，洛妍瞬間變了臉色，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這麼快？”
從泗安揹著自己做出那事後，她便不再將這些事情交給他做，更何況如今泗安還要負責沈姒染的身體，也抽不開太多的時間。
恰好洛徊接手了府裡所有調查情報的據點，她便理所當然的把事情都交給了他，只是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有了結果，才過去了一天而已。
洛徊坦言：“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想查什麼輕而易舉。”
他從懷中拿出一幅畫卷遞給洛妍，說：“這上面有你要的所有資料，包括畫像。”
洛妍攤開畫卷認真的看了起來，還不忘調侃：“你這辦事效率可比泗安強多了，看來把事情交給你的確沒錯。”
洛徊在她面前一向是個順杆往上爬的，當即湊上去說：“只要是你要的，我拼盡所有也會幫你做到。”
洛妍有些不自在的轉過身去，全神貫注的看著眼前的畫卷。
上面畫著一個容貌中等的男子畫像，雖說比不上洛徊俊朗，卻也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而畫像下方有關他的生平不過寥寥幾句，洛妍一眼掃過去就看完了。
“就這些？”
這也太少了吧。
洛徊無奈：“只是一個出身苦寒不得志的小人物罷了，能有多少東西？”
洛妍想了想，也是。
若不是因為單清，這樣的人也不會被自己看在眼裡。
洛徊問：“你打算如何處理？”
洛妍收起了畫卷，隨手放在桌上。
“單清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交換條件，換做你，一樣會答應，不是嗎？”
洛徊點頭，“的確，她給出的條件實在誘人，別說是你我，就是洛珩在，也同樣會毫不猶豫答應。況且我們需要付出的也不算什麼。”
洛妍頷首：“既如此，那便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要我把人帶來嗎？”
洛妍搖頭：“深宮之中人多眼雜，你一個人尚能出入自如，但若還要帶人進來，那就是明目張膽打陛下的臉。”
洛徊才不在意這些。
“管那些做什麼，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最重要。”
洛妍思忖片刻，說：“過幾日你能否帶我出宮？”
洛徊雙眼一亮，“你這是要與我私奔嗎？”
洛妍正色喝道：“洛徊！”
洛徊忙不迭擺正態度，“自然沒問題。”
“你先回去安排好一切，等確定了哪天行動我會告訴你的。”
洛徊應下，轉身離開前趁洛妍沒防備，俯身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說：“我一直在等你。”
洛妍氣急敗壞之下大喊：“洛徊！”
守在外面的妙柔聽見這動靜，感慨不已。
皇后娘娘素來端莊穩重，也只有在二公子面前才會露出這難得的小女兒作態。
“妙柔。”
聽見洛妍喚自己，妙柔急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娘娘有何吩咐？”
“讓單清過來。”
不一會，單清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洛妍瞥見她的衣袖還是溼的，問：“方才在做什麼？”
單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無錯書吧洛妍看向妙柔，問：“你說。”
“回娘娘，後殿一群宮婢拿她取樂，個個拿水往她身上潑。若不是奴婢制止，還不知道這場鬧劇要到什麼時候。”
皇后召見，單清這才脫出身來，抓緊換了身衣服，急匆匆的趕來。
洛妍蹙眉，質問道：“為何不反抗？”
單清仍是垂著頭，好一會才說：“不過是玩笑。”
她在府裡的時候也時常被如此捉弄，早就習慣了。
洛妍十分看不慣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敢和自己講條件。
“妙柔，你先退下吧。”
妙柔知道從那日之後皇后對自己的信任便不復從前，很多事情都不讓自己知曉。包括泗安。
這樣的結果是自己的選擇的，她誰也不怪。
“是。”
殿門被推開又關上。
洛妍冷聲道：“你的條件本宮應了，你想何時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