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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兄弟夜談

馬車在一處宅子前停下,管家上前恭敬的說:“姑娘,到了。”

車簾被掀開,琉璃率先跳了下來,沈盼月伸出了手,踩著階凳一步步走了下來。

站在門前,仰起頭,牌匾上“沈府”二字映入眼中。

管家迎著她往裡走,一邊介紹道:“這宅子離府上不遠,也就隔了兩條街。夫人知道您喜靜,特意給您挑了此處,您可還喜歡?”

一路走來,無論是環境景緻,還是周遭擺設,都是自己喜歡的,可見佈置此處的人是用了心的。

“替我轉告夫人,我很喜歡,勞她費心了。”

管家笑呵呵的應下,帶她穿過一個小花園,來到一處院子前,停下腳步說:“這便是您的住所了,老奴不適合進去,就讓琉璃她們陪著您吧。”

他是信安公府的管家,此次也是奉命前來,差事辦完了也該回去覆命了。

沈盼月頷首:“有勞了,我讓琉璃送你出去吧。”

管家連連擺手:“姑娘客氣了。這宅子的各處事情您身邊的棠琪最為清楚,負責伺候您的奴僕也都是由她安排的,有任何問題您都可以直接去問她。”

洛夫人做事一向妥帖,自這宅子開始修整,便派了棠琪來看著。無論大小事務皆由棠琪一手包辦,而如今又讓她跟著沈盼月一同來此,便是做了周全的打算。

沈盼月十分感激洛夫人為她做的一切,道謝的話已經說的夠多了,日後她定會認真報答這番心意。

送走了管家,琉璃扶著她往院子裡走。

棠琪和絳星跟在後面。

推開房門,沈盼月走了進去。

棠琪開口道:“姑娘,別的都是由奴婢籌備,可這院子裡的一花一木,房裡的每樣陳設,就連您梳妝檯上的每一樣首飾,床上的被褥,都是大公子準備的。從頭到尾都不許奴婢插手半分,您瞧著可還歡喜?”

自然歡喜。

從踏進這院子開始,沈盼月就發現這院子裡栽種的是自己最喜歡的薔薇花,還有那尚未開花的梅樹,都是自己喜歡的。

而這房裡,處處都透著用心。

洛珩知道她不喜那些華貴之物,挑選的擺設也都是清淡素雅的花樣。

梳妝檯上的首飾盒裡也多是玉飾,雖然材料單一,卻勝在花樣新鮮,讓人看了便不由之主想拿起來好好欣賞一番。

棠琪上前一步,說:“大公子跑遍了京都所有的首飾鋪子,只要是時興的花樣便都買了下來。”

沈盼月放下了手中的玉簪,笑道:“難為他了。”

堂堂信安公府的公子,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情。如今竟也紆尊降貴為一個小女子跑起腿來了,當真是令人唏噓。

棠琪笑笑,又為她介紹起別的來。

“姑娘看這院子裡的梅花,也是大公子特意挑選的,紅梅白梅各種了十來棵,待冬日交相開放,好看極了。”

沈盼月也很期待看到那樣的美景,但想著還有一月自己便不會住在這裡,不免有些遺憾。

棠琪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解釋道:“大公子吩咐了,即便日後您不住在這裡,也會時常派人來此打理。等冬日花開了他再陪您過來賞梅。”

沈盼月大感驚喜,“真的嗎?”

棠琪點頭:“奴婢豈敢欺瞞姑娘。”

琉璃也在一旁附和:“大公子待您是真的好。”

沈盼月但笑不語。

棠琪又問:“姑娘,這府裡除了奴婢三人外便沒有再安排其他貼身伺候您的丫鬟,您覺得是否需要再添些人來?”

沈盼月搖了搖頭,“不必了,有你們三個就足夠了。其他人就安排做些別的吧。”

信安公府

洛珩今日政務不多,天威黑就回了府。

若在往常他都是先去看看沈盼月再回自己的院子,可現在人不在,縱是百般想念也只能壓下,等待著一月之期結束的那天。

“瞧瞧這未來的新郎官,怎麼,與我那未來大嫂不過分開了數日就惦記成這樣了?”

洛珩回頭,洛徊提著兩壇酒站在院子中央,笑嘻嘻的望著自己。

“你怎麼來了?”

平日裡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今日竟然得空來找自己喝酒,著實稀奇。

洛徊把酒放到院子中的石桌上,坐了下來。

“閒來無事,想找人喝酒便來找你了。”

洛徊笑著坐在了他對面。

兩兄弟也不用酒杯,各自抓著一罈酒喝著。

許是今夜月色甚好,二人對坐喝酒,許多往常不曾提起的話今夜也說了起來。

洛珩手裡的酒罈已然空了大半,轉過頭看著洛徊仰頭眺望遠方,那是宮城的方向。

“你與阿妍如何了?”

洛徊灌酒的動作一頓,苦笑道:“她心裡有我,卻始終不願意承認。寧肯自欺欺人,也不願意對我說一句她在意我。”

他篤定洛妍對自己的心意不同於其他人,甚至遠在蕭允之上。

但洛妍不承認,他能怎麼辦?

洛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任重道遠啊,兄弟。”

洛徊也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大哥,你要紡鏡死只是因為她做了對大嫂不利的事嗎?”

紡鏡已經死了有段日子了,只是突然想起,便問了。

提起紡鏡,洛珩並未有任何的觸動,喝了口酒說:“不錯。”

如果不是之前阿妍派人來問,他早已忘了這世上還有紡鏡這人。也是這時他才將多年前的那個女孩與這幾日徘徊在府前的女子聯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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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幫她進宮不過是念她可憐,談不上什麼恩情。即便知道了她有意欺騙也並未放在心上,進了宮那便是各自生活裡的過客,有什麼好計較的。”

在他知道紡鏡嘴裡的姐姐到底是因何而死時,他也沒有動過半分要懲罰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的心思。

洛徊明白了他的心思,“紡鏡的姐姐因單家而死,而我們與單家的仇怨亦是無從釋懷,這也算是一方面的緣由吧。”

洛珩與他碰了碰酒罈,說:“看破不說破。”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罪魁禍首畢竟是個小姑娘,他們這些大男人便是再恨也不能對一個弱女子出手。恰好紡鏡送上門來,那便幫她一把,既為她自己報了仇,也能為洛家雪恨。

洛徊嗤笑:“紡鏡臨死前還喊著你心裡有她,不會扔下她不管,搞得我差點信了。現在看來分明是她一廂情願。”

洛珩正了正神色,說:“如果她沒有把主意打到盼月身上,我也不會狠心要了她的性命。”

被仇恨折磨了半生的可憐人,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可以讓自己自由,卻還是執意讓自己繼續深陷下去。

這些洛珩本不會在意,但是紡鏡錯在把眼光放在了沈盼月身上。

從知道紡鏡的所作所為後,他就沒打算再讓她活下去。

“一個為了報仇能在深宮堅持數年,並且靠一己之力扳倒了兩個仇人,足可見其心機深沉。這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計一切,她既然把注意力放到了盼月身上,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不利於盼月的事,我不會冒險。”

洛徊深以為然:“這件事你做的沒錯。”

又灌了口酒,笑道:“我現在知道你對大嫂的愛有多深了。”

洛珩給了他一肘子,罵道:“臭小子,敢打趣你大哥,想捱揍啊。”

洛徊齜牙咧嘴的罵了回去:“真是見色忘義啊,有了媳婦不要兄弟。”

兩兄弟對視一眼,笑了出來。

洛徊的那壇酒喝完了,戳了戳洛珩說:“讓你的人再去拿些酒來吧。”

洛珩也隨即喝完了手裡的酒,喝道:“森宇,拿酒來。”

聽到森宇的名字,而不是森途,洛徊問:“森途呢?他不是一直守在你身邊。”

洛珩隨口說道:“盼月孤身在外,我不放心,讓森途跟過去護著她的安全。”

洛徊不禁感慨:“換做從前,我絕對不相信你會對一個女子如此體貼上心。去年此時,母親還在為你的婚事成日裡憂愁,可轉眼間你就要成親了,整個人就像變了似的。”

森宇送來了酒,默默的退了下去。

洛珩拿起一個酒罈遞給了洛徊,笑道:“光說我,你又何嘗不是如此?”

想起當年那個第一次踏進家門的小洛徊,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待人謙遜有禮卻始終透著一股疏離。

自己也是過了很多年才得了這小子的一個笑容,二人之間那道看不清的隔膜才開始慢慢消失。

唯獨洛妍,始終是洛徊眼裡的例外。

“我想起你當初剛來府裡的時候,不論母親如何示好,你都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偏偏只要阿妍靠近,你就什麼都顧不上了,眼裡只有她一個。”

洛徊悶頭喝了一大口酒,他喝的猛,數道酒水順著脖頸流入了衣領中。

“我從小就把她放進了心裡,守了這麼久,可最後還是沒能留住她。努力了這麼久,又是試探又是打賭,軟的硬的都用上了,可她對我還是敬而遠之。”

話裡話外滿是惆悵。

洛珩拿起酒罈跟他碰了碰,勸慰道:“來日方長。”

洛珩的心擺在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洛妍身在局中,她需要的是看明白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