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這人是誰啊?破壞大家雅興,討厭死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趴在他的身上說道。
趙峰琛摸了一把她的臉蛋,親暱地望著她。
“不用管她,你伺候好我就行。”
趙峰琛風流本性似隨著一場酒精的升騰就暴露無疑。
徽儀此時唾棄自己,上午竟對他生出希望。
“趙峰琛,我說,我有事要和你說!”
周圍女人嘰嘰喳喳的言語讓徽儀不得不提高嗓音。
這卻率先惹來了一位性感女郎的不滿,她們不認得徽儀,卻仗著身後有趙峰琛。
便氣勢沖沖地衝著徽儀走去。
“去去去,別走在這亂叫,少帥忙著呢,你看不見?”
說完,她就推搡了徽儀一把。
手勁很大,徽儀踉蹌半天才站起來。
趙峰琛卻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他還在悠哉悠哉地喝著紅酒,沒有多給她一個眼神。
徽儀見到他那模樣,更加憤怒。
過去或許她不敢,可現在,總歸沒多久活頭了,她大步走過去。
一把奪走了趙峰琛的酒杯。
‘嘩啦——’那一杯鮮紅的葡萄酒就這樣潑灑在他英俊如斯的臉龐。
周圍頓時靜得,彷彿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
性感女郎們傻了,張大了嘴巴看著徽儀,又看向趙峰琛。
然而,比起有人敢把紅酒潑少帥一臉,更讓她們感到驚恐不已的是。
少帥!竟然沒有大發雷霆!
他只是頂腮邪笑一聲,看向她。
“解氣了?”
他的語氣平淡,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幾個女郎此時都害怕地站在了起來,心中都不由得猜想,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才敢如此放肆?
“讓她們走,我有事和你說。”徽儀氣沖沖地看向他。
趙峰琛笑著點點頭,接著回頭隨便拉來一個漂亮的捲髮女郎“你今晚來我房裡,其餘人都散了吧。”
那個被選中的捲髮女郎興奮地露出笑容,還不忘挑釁地瞪了一眼徽儀。
徽儀強忍住心中的怒意,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
趙峰琛此時鬆垮了白襯衫,露出結實精壯的肌肉,慵懶放蕩,他在笑著,可笑意不達眼底。
“說吧,什麼事?”
經歷了剛剛那一遭,徽儀本打好的草稿,此時竟然全都說不出口了。
她轉過頭,擦了把眼淚。
終於下定了決心。
“除了張叄小姐,你有想過別的女人懷你的孩子嗎?”
趙峰琛挑眉,似乎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很意外。
良久,他歪頭扯起一邊嘴角,摸了摸沙發上剛剛被性感女郎坐熱的餘溫。
像是在猜測什麼,他笑了笑。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張毓晚以外的女人懷孕的。”
徽儀原本要說出口的話,頓時被噎住。
她只覺得此時喉嚨哽塞,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為什麼?”她不死心地繼續問。
趙峰琛眯起眼睛,似是不解她的追問。
但他還是笑了笑回答著。
“因為……我不喜歡不愛的女人給我生孩子,同樣,我也不會愛那個孩子的。”
他不會喜歡,他不愛的人,為他生的孩子。
這樣簡單的幾句話,卻讓徽儀如晴天霹靂一般愣在了原地。
自卑、痛苦、失望等情緒如浪潮席捲了她的所有意識。
“所以,你到底想要對我說什麼?”趙峰琛此時也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他擋住了她所有的光,黑暗裡,徽儀不慎掉落一滴眼淚,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情緒。
“沒事了,少帥,今天打擾你了。”
說完徽儀就大步流星地轉身走,生怕再多待一秒,自己就會情緒崩潰地大哭。
趙峰琛的情緒不曾外露,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那裡。
一直目送徽儀離開宴會廳為止,他才回神癱坐回沙發。
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眶。
一雙纖纖細手在此時滑到他的精壯的胸脯上,趙峰琛眯起眼眸,看向眼前的女人。
“少帥,那個女人走了,我現在去你的房間嗎?”
趙峰琛此勉強回憶起這位捲髮女郎。
趙峰琛神情冷淡一把推開她,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張支票甩在她臉上。
“不需要了,滾吧。”
······
徽儀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狼狽地逃竄出元帥府的,一路上她的淚水便一直未停。
直到看見湘王府的牌匾近在咫尺,徽儀才擦乾淨眼淚,盡力揚起一個笑臉。
徽儀走進孃家,沒等步入大廳,就聽見姆媽和溥忻歡喜的聲音。
“好乖乖,多吃些魚肉,這些日子苦壞了吧。”
姆媽一臉心疼地看著溥忻,連徽儀走進來她都沒看到。
還是溥忻指了指徽儀,許雲箏才回頭看見她。
她原本欣喜的表情一瞬間垮下來,語氣平平地說道“怎麼回孃家,不提前說一聲?”
“姆媽,今日府邸要來個貴客,我昨日受傷了,沒及時回來通知你。”
“哦。”
“下次發個電報也好啊,什麼貴客?”
她彷彿沒聽見徽儀昨日生病的事情一樣,依舊語氣平平。
徽儀嘆口氣,她早習慣了,可卻還是一陣落寞。
“是封九爺。”
“什麼!?”
“你個死丫頭,他來?”
“姆媽別害怕,他答應我不會再對溥忻做什麼,他來做客,不過是相中了我屋內的古董,取完也就走了。”
許雲箏聽見這話才安下心來。
但她還是有些氣憤“以後少帶人往孃家跑,嫁去了少帥府,多少雙眼睛盯著你的。”
“想家了,回家也不行嗎?”
“這可不是你家!”
“這府邸以後是你弟弟的,嫁出去了,少帥府就是你家。”
徽儀被這句話說得一怔,似乎要將她最後的防線也擊潰一般。
溥忻似乎看出了徽儀的不對,胳膊懟了兩下許雲箏。
“姐,你餓不餓?也坐下來一塊吃吧。”溥忻道。
徽儀點點頭,坐在了對面。
夕陽的餘暉傾斜在這張古老的檀木桌子上,她彷彿看到了小時候。
也是這般,阿瑪和姆媽偏愛溥忻和其他姐妹,唯獨對她沒有絲毫喜歡。
桌子上的魚,徽儀每次都只能吃魚尾。
而溥忻的碗裡,卻每次都有姆媽為他親自剔除魚刺的鮮美魚肉。
這次也不例外。
“姐,你不是最愛吃魚尾了,給。”溥忻將魚尾加入她的碗中。
徽儀愣住,她哪裡真的是愛吃魚尾?
而是每次只剩下魚尾給她。
徽儀苦笑,沒有搭話。
“你弟弟最近準備去謀個差事,我聽說印鈔局有個人撤職了?你去問問趙峰琛……”
“姆媽!”徽儀打斷了許雲箏的話。
“我說過,那是最後一次幫溥忻求他了,我要和他離婚了。”
‘啪——’檀木桌子被狠狠一拍!
“你瘋了?”
許雲箏面目猙獰,彷彿眼前的徽儀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趙峰琛要娶張毓晚……”
‘啪——’
徽儀的話都沒說完,就被許雲箏狠狠扇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她頓時嗡嗡耳鳴,髮釵和髮髻都被打歪,臉上的紅印如火一般。
徽儀不可置信地捂住火辣辣的臉龐“姆媽?”
“沒有湘王府格格的身份,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屁都不是。”
“你要是和趙峰琛離婚了,以後的人怎麼看湘王府?咱們這一家還怎麼活?”
“身為姐姐,你就不想著弟弟今後的仕途?自私!”
許雲箏的三連問讓徽儀愣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看著許雲箏,那張怒氣衝衝的臉上,對她,沒有半分心疼,只有怨恨。
“憑……憑什麼?”徽儀顫抖著雙唇問出口。
她生來就是要為了湘王府當搖錢樹的嗎?她不可以有自己的人生嗎?
然而她沒有回答徽儀,許雲箏猛地掀翻了桌子。
一桌飯菜頓時被鬧騰的摔在地上,許雲箏拿起一個盤子,將那油滋的飯菜扣在徽儀身上。
“一身華服穿上,你就忘了你究竟是誰了?”
“滾!”
還是溥忻跑過來拉住了許雲箏,才沒讓她對徽儀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徽儀麻木地站在原地。
這一瞬間,她,好像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