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儀再次醒來時,已是不知哪日的中午了。
她揉了揉腫脹的雙眼,看到守在一旁睡熟的素心。
“水·····我要水。”
徽儀心裡微微落寞,那日她本想一死了之了,也算挽救了湘王府最後的臉面。
卻沒成想,自己還活著。
“小姐,你醒了!”她幾乎是聽見動靜就立馬給徽儀端來水。
喝過水,徽儀的頭腦也微微清醒,她摸了摸自己纏著紗布又腫脹的額頭。
那晚的事情必定鬧得滿城風雨,各大報刊爭相報道。
“姆媽她們來過了嗎?”徽儀著急地開口問道。
素心窘迫又心疼地看向她,搖搖頭。
徽儀愣住片刻。
“他在哪?”
素心知曉小姐在問姑爺,她低著頭小聲說道“聽說在張叄小姐那。”
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以死相逼就是一場笑話。
在這世上,無論是她的丈夫,還是她的孃家人。
根本無一人在乎她。
“趙峰琛還要娶張毓晚嗎?”她不死心地問道。
素心的手微顫,看向徽儀“小姐,姑爺說一個月後成婚,已經通電全國,刊登報紙了···”
徽儀沒忍住一聲苦笑,那笑比哭都難看。
她擺擺手,讓素心退下,自己安靜片刻。
在素心走後,房間再無二人,她才褪去自己僅剩的驕傲大聲哭出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能感受到體內的小生命在與自己一同啜泣。
哭了不知多久,徽儀撐起自己虛弱的身體下床,奔回趙公館。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抽屜裡抽出一支槍。
如果她一定要死,她不想被恩怨折磨死,她要同歸於盡!
去往張府的路上,奉京恰好飄著紛紛鵝毛雪,風霜打溼了她單薄的衣物,可她卻依舊咬著牙,堅韌地走著。
不知何時起,奉京的街道上,已經出現了成批成批的日本人。
魚腩小國的倭人自稱上等帝國,耀武揚威地盤踞著東北的地盤。
徽儀想,她如今的處境和如處薪火之上漏屋之下的中華民國竟別無二樣。
她偷拿了趙峰琛的腰牌,進入張家輕而易舉。
牟足一股勁,匆匆的步伐停駐書房外。
聽著屋內嬌聲軟語,徽儀掙扎了好一會。
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門被開啟,她看著張毓晚坐在趙峰琛的大腿上。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看見別的女人與自己的丈夫有如此親暱的舉動,她還是心裡很難受。
趙峰琛看見她推門進來,不僅沒有慌張,反而增大了笑意。
彷彿早就預料她會來,故意饒有興致地瞥向她。
倒是張毓晚反應很大,順手拿起桌子旁的書狠狠砸了過來。
徽儀沒來得及躲閃,就被打中了臉龐。
臉就這樣被書扇得紅腫,痛得徽儀忍不住眯起眼睛。
趙峰琛則順勢一把推開了坐在他腿上的張毓晚。
他急迫地向著徽儀走過來,看她這一臉慘樣,眼裡湧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少帥!你做什麼,推疼人家了。”張毓晚在他身後撒嬌。
趙峰琛此時停下腳步,重新勾起一抹壞笑,一把拉住徽儀的手腕。
“你是來幹嘛?是想看我們二人親熱?倒也是,你也該學一學,省得在床上和死人一樣。”
趙峰琛骯髒粗鄙的話語讓徽儀的目光更加憤怒。
她冷笑一聲,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趙峰琛的額頭。
他有一瞬間的詫異,卻唯獨沒有驚慌。
一旁的張毓晚微微挺起四個月大的孕肚,急匆匆地跑過去,擋在趙峰琛身前。
好一個伉儷情深。
徽儀覺得自己就像是話本子破壞神仙眷侶幸福生活的毒婦。
“你先讓她出去,我有事和你說。”她盡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徽儀的話惹得張毓晚一聲冷笑。
“憑什麼,這裡是張府,你算什麼東西,你個下賤貨,你·····”
“你先出去。”
張毓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峰琛嚴厲打斷。
張毓晚愣了片刻,不可置信地看向趙峰琛。
“我不喜歡將話說第二遍,毓晚。”
他依舊溫柔笑著,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張毓晚也害怕趙峰琛會動怒,於是嬌聲哼了一下,只得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走出去。
此時,便只剩下二人,屋內安靜得不像話。
“趙峰琛,我要和你離婚!上次我作,我鬧,是以為你會在乎我,現在想想,我真丟臉,如今我知道,你鐵了心要娶她,那······就放我走吧。”
徽儀忍著心口的疼痛說出這話。
她曾經將自己孤注一擲的愛意傾注在他身上。
可如今換來的結果就如同一記狠辣的耳光,疼痛不堪,卻讓她清醒了不少。
若註定沒有結果,不如早點結束。
聽著徽儀的長篇大論,趙峰琛沒什麼表情。
他只是抬起陰翳的眼眸,高大的身軀向身後的椅子靠去,一聲冷笑。
趙峰琛不屑地看著徽儀。
“為什麼?”
他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你和我鬧離婚,是因為嫉妒張毓晚嗎?”他的語氣很真摯,像是在真心提出這個問題。
徽儀不解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只覺得他擺明了在羞辱自己。
見徽儀不說話,趙峰琛自嘲地冷笑一聲,站起身。
他高大威猛的身軀擋住了徽儀面前的所有光。
一片昏暗裡,只見得到他陰沉冷峻的臉龐向著自己緩緩靠近。
“還是,你只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伸出手狠狠地抬起徽儀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
他說著還用手背不輕不重地拍打她的臉龐,侮辱意味十足。
終於,徽儀多日受到的委屈擠壓到了頂峰,根本控制不住眼角溼潤潤的閃爍出淚花。
滾燙的淚珠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他的手難得一顫。
下一秒,趙峰琛像是懲罰一般掐住她的脖子,讓徽儀貼近他的唇。
剎那間,她的口舌便被男人纏上,精力旺盛的他吻得又兇又猛,纏綿悱惻的口舌將她口中的津液攪得嘖嘖有聲。
窒息與親暱糾纏,產生雙重快感讓徽儀頓時雙腿癱軟。
良久,徽儀才拉回理智的思緒,用盡全身力氣才推開這個一米九幾的壯漢。
她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唇瓣,也不知他究竟突然發哪門子瘋。
“趙峰琛,現在是新社會!是民國!我要請律師,我一定要和你離婚,你別想再折磨我了!”
徽儀不服輸地說著,可眼淚卻還在啪嗒啪嗒地掉。
趙峰琛卻一把將她橫抱起來,狠狠扔在床上。
一隻大手將她兩隻手腕扣住,另一隻手則在肆意撕扯她的衣物。
轉眼間,墨綠色的旗袍被他團成一團扔在地上。
她聽見了他解皮帶的聲音。
徽儀驚恐萬分,剛要出聲又被他帶著酒氣的唇堵住了嘴,雪白的嬌軀就這樣被他壓在身下。
徽儀的心怦怦亂跳,儘可能地推搡著他。
此時他雙眼通紅,滿臉怒氣。
他將徽儀的身體一轉,以一種極為羞恥的趴姿被他按在身下,讓她再也動彈不得。
在她耳邊喘著粗氣“你要是敢跑,老子就在床上乾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