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晚月同朱祈風歡歡喜喜的往回走,行至一處府邸前,忽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那個在丞相府門口徘徊的老婦人可不就是奶孃。
奶孃滿臉急色,來回踱步,每每跨上門口的臺階,又猶豫片刻,重新退回來,再重複著剛才的動作,一連數回。
就在她終於鼓足了勇氣再次踏上臺階時,柴晚月走上前叫住了她。
“奶孃,你在這裡作甚?”
奶孃回頭,看到她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忽然激動的老淚縱橫,一把抱住她,嘴裡一直重複著:“你沒事就好”這幾個字。
全然不提她方才為何在丞相府門前徘徊。
就在三人轉身離去的時候,丞相府的大門從裡面開啟,走出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同奶孃的年齡差不多。
她瞧著奶孃的背影怔怔出神,待到人走的遠了,方才揉了揉兩眼昏花的雙眼。
“難不成是老婆子我老眼昏花了?”
朱祈風領著柴晚月回到客棧,向大家報了平安,她才說起自己的遭遇以及自己是怎麼逃出的。
眾人唏噓不已,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
“這刺殺就是衝著晚晚來的,咱們晚晚一直在離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還沒有進京,到底是招惹了誰?”大伯孃憤憤不平的說著,忽然抬頭看向自家侄子。
朱祈風渾身冷不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中誹誹,大伯孃的眼也忒毒了。
寶寶一直在柴晚月的懷裡撒嬌打滾,以解這段時間的思念。
柴晚月好不容易將孩子哄睡,春泥趕緊接了過去,見狀,柴晚月同朱祈風去了隔壁房間。
“原來你每天住在太子的宮裡。”她這幾日累的慌,夜間也沒有休息好,此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我為何要住在太子的宮裡?”朱祈風不解。
“坊間都說,新首輔和太子關係要好,同吃同睡,同進同出”
朱祈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頂著一張烏漆墨黑的臉低沉著聲音為她糾正:“東宮是皇宮裡專門劃分出的一個區域供太子居住,可是皇宮裡並不留宿外男過夜,所以,我是不能住在東宮的。”
柴晚月輕輕嗯了一聲,半睡半醒間,心間憶起了一樁事情,方才她並沒有在眾人面前說出那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是誰。
如今身處皇宮,並不比老家那個偏僻的縣城自在。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指不定早已在旁人的監視之中,所以凡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她強打精神,問:“你同那個尚書府家的嫡小姐是什麼情況?”
朱祈風臉上瞬間染了一層寒霜,連帶著周圍的空氣也跟著凌冽了三分,想起那個名字,他的臉色更加鐵青,面色不善到了極點。
起初朱祈年回來報信的時候,他歡喜到了極點,一刻不停的準備人手去接柴晚月一行人,去接人的隊伍剛剛出發沒有多久,就收到了柴晚月被劫持的訊息。
他同太子要了良將暗中找尋柴晚月,卻發現尚書府也在秘密找人,他才將視線放在了尚書府。
他正要解釋一番,扭頭看見她已經熟睡,均勻的呼吸聲昭示著她早已進入了夢鄉。
朱祈風同她一起躺下來,與她面對面,用厚實的指腹輕柔的描摹她的眉毛,她的五官,最後在她眉間輕輕落下一個吻。
找到柴晚月的第二日,朱祈風在朝堂上狠狠參了尚書一本。
他揚言,他的糟糠妻子剛到京城和自己團聚,緣何就成了尚書大人口中的盜賊?還將他媳婦的畫像貼了滿京城都是。
尚書大人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他總不能說他的寶貝女兒被人算計到不著寸縷的地步是朱祈風媳婦兒所為吧。
他將那件事捂的嚴嚴實實,將相干人等能殺的全殺了,不能殺的全都用各種方法堵了口。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最後只咬著“搞錯了”三個字不放。
無錯書吧尚書大人是五皇子的黨羽,現在由朱祈風撕開了一個口子,太子一派和五皇子一派爭執不休。
最後,太子一派在這件事扳回一局,以雪上次在明晃晃的證據下,五皇子被包庇的前恥。
眼看皇帝臉色不好,五皇子終究沒有為尚書大人求情,尚書大人被皇帝罰奉半年,還得感恩戴德的叩謝天恩,最重要的是還要低聲下氣的向朱祈風道歉。
“尚書大人此言差矣,吾妻被誣陷是盜賊,本首輔自然要為吾妻討回公道,至於尚書大人的道歉怕是倒錯了人,您不是應該向我家娘子道歉嗎?
同本首輔道歉,吾又不能替我家娘子原諒。”朱祈風不動聲色的打了他一巴掌。
尚書大人一大把年齡被一個小輩一點面子都不留的拒絕,額頭上的汗沉沉的往下落,身邊來來往往的同僚都忍不住往他那裡撇,他恨不得在地上盯出一個窟窿原地鑽進去。
“說的是,是老朽的不是,回家本官就備一副厚禮登門致歉。”
“其實不必這般麻煩,一個月之後本府喬遷之喜,屆時府上會舉辦一個小小的宴會,還望尚書大人務必賞臉。”
“一定一定。”
接下來的半個月,朱正父子先後找到了養家的活計,朱李氏和兒媳則在家裡帶孩子,僅在客棧住了沒有幾天,朱正就在外面租了一處院子。院子簡陋,位置偏僻,租金也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又半個月,新家翻修完成。
朱祈風弟兄和柴晚月以及奶孃春泥搬進了新家。
新家人手不夠,柴晚月和奶孃一起去了人牙子那裡準備買一些丫鬟僕人安置。
很快就辦妥了此事,柴晚月將一摞賣身契貼身放起來,領著剛買來的下人一起回了家。
丞相府。
趙嬤嬤著急忙慌跑進老夫人的院子,連忙將所有人趕出去把著院子門不讓任何人進來。
“都一大把年紀了,何事驚慌?”陸老夫人不緊不慢的調侃她。
趙嬤嬤堆滿褶子的老臉煞是蒼白,驚慌失措,“老奴看到姐姐了?”
“桃香?”
趙嬤嬤點頭。
陸老夫人蹭的一下站起來,胸中一時湧起千層浪,只拍的她頭暈眼花,站立不穩,不可置信的問:“當真?在哪見的?”
被陸老夫人弗一問,她方想起半個月前在丞相府門口看到的那個背影,方將上次的事情說了。
“老奴方才看的真切,真是姐姐,可一轉眼的功夫就找不到人了。”
陸老夫人堪堪收起臉上的震驚,跌坐在床上,喃喃道:“這麼說,那丫頭也回來了?趙嬤嬤,你將這件事藏在肚子裡,切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老爺,另外,你派人暗中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