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晚月開啟大門的瞬間,傻眼了。
天上彎月高掛,散發著的微弱銀輝籠罩著大地,她藉著朦朧的月光在巷子裡穿梭。
極速跑了大半圈,也沒有跑出巷子。
一條條的巷子縱橫交錯,房子格局別無二般,根本找不到首尾。
尤其,這個時辰,巷子裡靜悄悄的,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大約半個時辰後,她終於七拐八拐的拐到了大街上。
找到一家客棧,開了一間房,還要了一大桶熱水,吃過飯之後美美的睡了一覺。
一覺無夢。
她向客棧打聽了城門位置在哪,就匆匆用過晚飯往城門位置跑去。
這個點,估計奶孃她們也該到了。
而她不知的是,她被刺客帶走之後,鏢局的老李就派人快馬加鞭的趕往京城報信了。
一路上,有點風聲鶴唳的感覺。
“讓開讓開,官府報案,閒雜人等迴避。”
一群身穿衙役服的人在街道穿梭,很快消失。
街上剛安靜了不過兩秒,又是一群人疾馳而過,很快消失在人群。
“聽說尚書府裡出現了女賊,盜走了傳家寶,尚書大人暴怒,這件事還驚動了官府,現在尚書府和官府聯合辦案,揚言一定要揪出女賊。”
“尚書府戒備森嚴,還能有女賊在裡面來去自如……”
有人小聲討論能進去尚書府的女賊功夫該是多了得。
柴晚月無心聽那些議論,走了一路,還是聽了幾嘴。
在城門口等了一個時辰左右,還是沒有見到人。
她正想找個茶攤坐下暖和一會兒,剛抬腳就聽到旁邊的店鋪門口有爭吵的聲音。
“把錢交出來,否則我將你送官府,讓你吃牢飯。”
“這是我老孃的救命錢,不是你們的……”
“放屁,明明是你偷的。”
二人據理力爭。
理直氣壯的那個男人是賣油條的,臨收攤的時候,他們總是習慣性的將銅錢串成串,好收又好清點。
“我說了,這是我的錢,我沒有偷你們的。”那個小夥衣衫襤褸,滿面愁容,死死的護著胸口。
顯然,裡面裝的是銅錢。
雖處於劣勢,可那小夥仍然倔強,哪怕聽到送官府,也毫無懼色。
賣油條的掌櫃也毫不示弱,一臉正氣,看樣子也沒有憑白誣陷人,“我傢伙計親眼所見你從錢匣子裡偷錢,怎地不承認?我一個月能掙百十兩錢,還能將你那點碎銅板看在眼裡嗎?
但是,你拿了不該拿的,如果你不承認,那就報官。”
話音一落,同他要好的鄰居攤主跑了出去。
看熱鬧的人頓時沸騰了,不過是一個賣油條的小攤販,怎地這麼掙錢?
這下,有人一邊倒的站到了油條攤主那邊。
也是,人家一個月能掙百十兩銀子,又怎麼會覬覦別人的幾個銅板。
而那小夥死都不肯將錢拿出來,這一點就很可疑了。
“小夥子,人都有做錯事兒的時候,知錯能改就是好人,趕緊將錢還給人家。”
“是啊!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不好,非得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
指責的聲浪鋪天蓋地的朝那小夥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我沒有偷錢,這是我的錢,你們怎麼就不相信?”
那小夥沖人群咆哮,眸子猩紅。
眾人指指點點的聲音沒有消弭,反而更加的猖狂。
“你說沒偷就沒偷啊?你怎麼證明?哼!”
有人不依不饒。
那掌櫃有點恨鐵不成鋼,甩袖怒喝:“半大小夥子幹啥不好,非得幹偷雞摸狗的事情。”
“我能證明他是否偷錢。”柴晚月撥開人群,大聲說。
就在她撥開人群進入包圍圈的那一刻,一隊人馬疾速駛進了城,為首的正是鏢隊老李。
那掌櫃也不反駁,他已經認定了那小夥子偷了他的錢,因為剛串成串的錢正好少了一串,不管她怎麼折騰,既定的事實都沒辦法改變。
柴晚月讓掌櫃端了兩盆清水放在地上,又讓掌櫃從錢匣子裡隨意取出一串錢放入水盆裡。
一眾看客看的稀裡糊塗,更加好奇。
油條攤主心裡疑惑,也照做了。
接著,柴晚月蹲下來與那小夥子平視,盯著他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如果你沒有偷錢,把錢拿出來,我還你清白,你可願信我?”
那少年唇瓣上下磕碰,最後只吐出兩個字:“我……信。”
他掏出銅板的那一刻,指責聲音更甚。
“還說沒偷,這銅板就是證據。”
那一串銅板露出的繩結和另一個盆裡串銅板的繩結顏色一模一樣。
少年恍然的抱著膝蓋,眼睛紅的嚇人。
柴晚月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的同時隨意的將手裡的銅板扔進另一個盛滿清水的盆裡。
她閒適的撇了一眼,“大家看明白了嗎?”
大部分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乏有些心明的人率先看出了門道。
油條攤主最先反應過來,臉漲的通紅,立馬彎腰作揖朝那少年道歉。
有人忍不住問是怎麼回事。
“油條攤主扔進去的銅錢,水面上漂浮著細密的油花,而另一盆水面上卻是乾乾淨淨,無一絲油花。”
無錯書吧這麼一解釋,大家紛紛明瞭。
不光油條攤主手上衣服上油漬多,就連店裡的三個幫工也是一樣的。
所以,那少年並沒有偷錢。
最後,油條攤主朝柴晚月彎腰作揖,說了一番恭恭敬敬的話,態度誠懇,想讓她查查到底是誰偷的錢。
“數錢時,可有經外人的手?”
油條攤主搖頭,表明就他們四個碰過錢。
柴晚月一一掃視過店裡的三個夥計,著重的看了一眼剛才說親眼目睹少年偷錢的夥計。
“不是外人偷的,是他偷的!”
柴晚月沒時間賣關子,指著那個夥計異常篤定。
油條攤主顯然不信,王二是他小舅子介紹來的,為人勤懇,嘴巴能說會道,經常逗的顧客開懷大笑,而是……有時他不在店裡,經常把店交給王二,如果真是他……
……細思極恐。
“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把你的鞋脫掉不就真相大白了。”
油條攤主一揮手,另外兩個夥計將王二摁倒,攤主親自去脫他的鞋。
王二驚懼,亂踢亂蹬。
脫掉鞋子的瞬間,一串油乎乎的銅板同時掉落在地上,攤主又將鞋子朝下,倒出了幾粒碎銀子。
這次,真相大白。
“王二,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恰巧這時,去報官的人也回來了,身後跟著一群官兵。
“是誰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