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色的帷幕落下來,逐漸籠罩大地,籠罩人間。
用過晚飯之後,眾人都回屋睡覺。
柴晚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心裡總是隱隱有不安的預感。
“扣扣扣。”
“晚晚,這麼晚了,有事嗎?”
“嫂嫂,我找堂兄有事相商。”
……
藥鋪裡,一個年輕的夥計肆意的躺在搖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面上覆著一柄摺扇,使人看不清容貌。
“小兄弟,我們買藥。”
“打烊了,去別家吧!”
都這個時間段了,街上的所有門店都關門了,唯有這一家裡面散發著昏暗的燭火光。
“不知小兄弟這裡賣的可有那種藥?若是沒有,我們再尋別家。”朱敬說的含糊其辭。
“哪種藥?”
“見血封喉,聞之斃命的毒藥。“清冷的嗓音帶著女子獨特的柔糯,令人聞之一震。
躺椅上的少年當即來了興致,拿掉摺扇的動作行雲流水優美雅貴,轉瞬間,人已經坐起,眼前就是忽明忽暗的燭火。
柴晚月這才看清眼前少年的容顏,那少年一張娃娃臉精緻絕倫,仿似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年畫娃娃,著實令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他笑起來更加的人畜無害,天真可愛。
“小姐姐說的可是這種、這種和這種?”
他寬大的袖子一揮,櫃檯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六瓶顏色各異的小瓷瓶。
面對笑起來人畜無害,還甜甜的叫她小姐姐的溫良少年,柴晚月說話的語氣沒來由的軟了幾分,不似方才的清冷。
無錯書吧“這是什麼?”
“自然是小姐姐要的見血封喉,聞之斃命的毒的不能再毒的毒藥了。”
“好,我全要了。”
……
隊伍休整了兩日,很快就按約定時間上路了。
行了一天的路程,附近又沒有落腳的地方,天將黑時,安營紮寨,一行人簡單吃過大鍋飯之後各自睡去。
一同進京的還有幾隊行商的部隊,每隊抽出三五個人換班巡夜。
如此,一夜安然度過。
再行兩天,就能到達京城了。
離京城越近,柴晚月愈加心神不寧。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路。
旁邊,是密密麻麻的黝黑森林。
終於,在傍晚時分,柴晚月不好的預感如洪水噴湧而出,一一應驗。
只見前方從天而降數十個手持寒劍,全身被夜行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衣人,整齊肅殺。
老李走鏢數年,早已練就了遇到危險臨危不亂的性子,他略一揮手,隊伍裡的所有男丁全部靠前,整裝待發。
可老李心裡隱隱不安,前方的黑衣人隊伍整齊劃一,殺氣騰騰,顯然是有紀律,有組織,有備而來。
馬車內的婦孺全部禁聲。
春泥和朱李氏緊張的捂住孩子的嘴,試圖在這危險時刻不發出一丁點雜聲。
孩子們彷彿也感受到了凝滯的氣氛,紛紛閉上眼睛窩在大人的懷裡不發一言。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領頭的那個刺客說:“誰是柴晚月?我家主子有請,和我們走一趟。”
馬車裡,朱李氏幾人立馬慌了。
春泥更是直接跪下,抱著柴晚月的雙腿不撒手,奶孃也攥緊她的手不鬆開。
“誰是柴晚月?若再不出來,在場人等,全部絞殺。”
一時間,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那群黑衣人並不是普通的打家劫舍。
“我和你們走,只是不知你家主子是誰?找我有何貴幹?”
“去了就知道了。”
顯然,那些人並不想多說話。
柴晚月跟著那些人走遠,身後隱隱傳來奶孃撕心裂肺的喊聲。
她被人毫不客氣的塞進了馬車,馬車繞開大路疾馳,顛的她渾身散架,七葷八素。
照這速度行駛,用不了一天就能趕進京城。
她軟軟的趴在馬車上,不知道外面今夕何夕,有人毫不客氣的將她從車裡拎下來。
像老鷹拎小雞一般拎著她跨過門檻,毫不客氣的將她扔在地上。
她吃痛,悶哼。
她微微抬頭,眼前是一雙緋紅色用金線勾勒成繁花朵朵精緻絕倫的繡花鞋,視線上移,妃色絳紋裙襬繡著團團簇簇的海棠花,腰間掛著溫潤的羊脂環形玉,同色系的妃色凌鍛小襖,外面披著大紅色團花披風,帶著面紗也能看出容貌不俗的面容正盛氣凌人的打量她。
半天,那女子冷哼:“妖豔賤貨,怪不得朱哥哥會被你迷惑。”
“妖豔賤貨?朱哥哥?大姐,你誰啊?”柴晚月悠閒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閒適的站起來。
她那毫不在乎的樣子,好像此刻被挾持的並不是自己。
那女子臉色一變,疾言厲色的喝斥:“你該死!”
話音一落,守在門口的黑衣人齊刷刷的走進來,恭敬的聆聽吩咐。
柴晚月眺望四周,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院落,甚至一眼就能看到破舊的落了栓的大門。
她索性丟掉剛才閒適的態度,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兩手一攤,以另一種毫不在乎的態度應對。
她的行為在那女子看來,柴晚月是怕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不怕?”
“怕什麼?你不是要殺我嗎?我能躲掉嗎?”
那女子眯眼笑,倒還是一個識時務的。
“你要殺我,我是不是也有權利知曉你殺我的理由?總不能不明不白的當一個糊塗鬼吧?”她的疑問理所當然。
那女子冷笑,成全她又何妨,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實話告訴你吧,本小姐看上你相公了,但又不願意做小,那隻能委屈你了。”
這話說的,好像沒有她,那姑娘就能嫁給相公了。
“其實,我可以讓祈風抬你做平妻,往後咱們三個人和和美美的生活豈不美哉?”
“你……”那女子臉漲的通紅,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來,“誰要和你和美?你想的美。”
往後如果天天面對柴晚月這張頂頂好看的臉,她還不得早早被自己慪死。
恐怕得少活幾十年。
“來人,將她的臉刮花,殺了她之後扔出去餵狗。”
柴晚月倒吸一口涼氣,好狠心。
她才踏入京城的地界,就莫名其妙的被刺殺,往後怎還會有安穩日子?
她心中唾罵朱祈風,從哪招來的爛桃花?
“譁——”
“呲——”
柴晚月堂而皇之的走到了院子,回頭睨了一眼堂屋內橫七豎八的躺著的黑衣人和尤為顯眼的女人。
徑直走向門口,開門時手一頓,眸中狡黠四起。
又回頭,利落的剝掉所有人的衣服,而後從黑衣人懷裡摸出火摺子,一把火將衣服燒個精光。
她自從穿越之後,玩世不恭跋扈桀驁是表面,實則比誰都活的小心翼翼,她不主動挑釁找事兒,可是當事兒來了,她也不是怕事兒的主兒。
她將手中的藥瓶扔向空中,又利索接住,心道:拔掉瓶塞就迷暈了所有人,果然是好藥,還好她事先吃了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