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柴晚月和朱祈年早早的去了大伯家拜年。
回來的時候,朱祈年看到幾個長輩,同他們小寒暄了一會兒,柴晚月率先回來了。
離很遠就看到有幾個人在大門前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些什麼。
她快步上前,走到跟前,看清來人,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但還是佯裝鎮定,先在氣勢上震懾對方。
“陶器,你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陶公子正全神貫注的扒門縫,冷不丁被人從後面一聲高喝,心裡打了一個激靈。
“這大過年的,既然是來拜年,那你免跪,咱也免得封紅包了,拜完趕緊走,我相公不在家,不方便留你。”
陶器瞪大了雙眼,怒氣衝衝,這好話賴話都被她說完了。
這話說的真沒臉沒皮。
“你男人在家,我才不登門,誰要給你拜年,真是的。”他小聲嘀咕。
陶公子心中鬱氣難消,對於上次的事情他越想越不對勁兒,總覺得被她坑了。
新年都沒有過好,大年初一就帶著幾個護衛怒氣衝衝的來為自己討回公道。
“我告訴你,今天本公子不讓你好過……”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手撕了眼前的女人。
“噗通!”
柴晚月震驚的看著突然朝她跪下的陶公子,這又是整哪出?
“嫂嫂新年好!”
柴晚月被這突然的變故弄的受寵若驚。
她習慣性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封遞給他,又習慣性的說:“乖。”
陶器渾身抖了幾番,他帶來的小廝嘴角抽搐的生疼。
無錯書吧陶器羞赧的接了紅包,捂著臉一溜煙兒的跑遠了。
一口氣跑出村子,他將所有的火氣全撒在小廝身上。
“你不是說她家的男人都進京了嗎?”
小廝委屈巴巴,“經小的探查,千真萬確。”
“那那那個小魔王怎麼在家?”他發誓,他真的被朱祈年揍出了心理陰影。
小廝委屈巴巴,“經小的探查,千真萬確……”
“千真你個頭!”
“萬確你個頭!”
“成事不足!”
“敗事有餘!”
紅包被他打爛了,露出了裡面的碎銀。
“豈有此理,打發小孩子兒呢?”
……
年初二,柴晚月同孩子們窩在家裡玩耍,倒是朱祈年忙的像個陀螺,酒肉朋友的局喝了一茬又一茬。
年初三,回孃家的日子。
柴晚月早已同原主的父親鬧掰了,與其見面虛以委蛇虛情假意,倒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年初四,朱祈年依舊是一身酒氣的回來,喝的醉醺醺的,說了半夜的夢話,吐的到處都是,春泥可遭了罪,伺候了他半夜。
一直到年初六早上,朱祈年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進來。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嫂嫂,我護你去京城。”
“年前就說好了,等過完年再去。”
“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柴晚月停下手裡的活計,凝重的看著同樣一臉凝重的朱祈年。
“是不是你哥哥出事了?”
朱祈年連忙搖頭否認,“沒出事,他好的很,總不能他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逍遙自在,咱們在家苦逼哈哈的守著家。”
“再緩幾天吧!”
聽到他沒有出事,她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朱祈年欲言又止,急的團團轉。
“有話就說,婆婆媽媽的可不是你的性子。”柴晚月被他轉的眼花。
“俺哥當大官了!”
“挺好!”
“你就不好奇當的啥官?”
“等去了京城不就知道了。”
“俺哥現在風光的很……”
“好了好了,我看你就是閒的,我要進屋看寶寶了。”
他說了一大堆都沒有說到點子上,柴晚月也就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的相公有學問,有能力,做官本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朱祈年急的抓耳撓腮,還是欲言又止了。
晚上,剛吃過晚飯,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進了院子。
後面跟著跑了一頭汗的大伯兩口子。
小院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頓時沸騰不止。
柴晚月看著眼前一個個陌生的面孔,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她一個也不認識。
朱正顯然是剛收到訊息就來了。
他顧不得跑的一身的汗,擠在最前面,搶在那些人之前率先開口。
“大家圍在這裡也沒用,正主祈風侄子不在家,大家都散了吧,等祈風回來再商議此事。”
族人剛收到訊息,心裡激動沸騰,怎麼會沒有半點收穫就輕易離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針鋒相對,柴晚月總算聽懂了這些人深夜來此究竟是為哪般。
原來是聽說朱祈風重新被皇帝重用,又做大官了,這些族人又想著讓朱祈風弟兄倆重新入族譜。
也都想跟著沾光。
柴晚月心裡冷嗤,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又想得到好處,又不想擔一丁點風險。
便宜都讓他們佔了,真當旁人是傻子?
朱正兩口子面對族裡的眾多長輩,反駁的聲音很快淹沒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中,聽不見半聲響,他們也是著實愛莫能助,心裡焦急。
“當初我相公遭難時,你們一個個的都怕惹禍上身,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是你們將我相公弟兄倆逐出了宗族,現如今,相公重登朝堂,權勢加身,你們怎麼有臉再提出這等要求?”柴晚月也氣憤他們的做法。
有些年紀大的倚老賣老,當即反駁:“祈風媳婦兒,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好聽了。
當初祈風惹得皇帝震怒,那是滅九族的大罪,他一人遭難倒也罷了,我們不管是嫡親還是旁親百十餘口人總不能跟著他送死吧?”
這話一出,有一小部分人低聲附和。
“說到底,不過是可以同富貴,不能共患難,你們可真自私。”
柴晚月犀利的目光掃視一遍人群,那些人的臉上可真冷漠,他們的心可真硬,臉上是各種不屑和譏諷,唯獨沒有求人的真誠。
她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拔高音調,聲色俱厲,“我相公弟兄倆幼年喪父喪母,你們可有誰不嫌他倆是累贅,照顧他們,扶養他們?
你們沒有,唯有大伯和大伯孃將他們兩個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
幼時,你們未幫襯半點。
待到相公成年,高中,入朝為官,你們又帶著貪婪的嘴臉湊上了,想要從相公身上獲得好處,沾點光。
相公被貶落難,你們一個個的又開始落井下石,恨不得從來不認識他一般,怕禍及自身,喪著良心將他們趕出宗族,你們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不覺得害臊嗎?
今日我一個婦道人家將話撂在這兒,莫說我相公不在,就是在場,我也決不允許他再入宗族。”
人群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的蔓延。
早就聽說祈風媳婦兒跋扈霸道難說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年紀大的男人不屑同一個女子爭辯,但是上年紀的婦人也不是好相處的主兒。
“祈風媳婦兒,你這話說的太過分了,你一個外姓人對祈風的長輩們指手畫腳合適嗎?
這年頭真是世風日下,沒教養沒素質的人出來亂蹦噠。”
柴晚月冷哼附和,“可不就是世風日下,恬不知恥的人黑壓壓的一片在我家院子裡撒潑無理取鬧,真不要臉。”
有些年紀大的老者被一個年輕小輩數落,臉上掛不住,當即就不樂意了。
柴晚月鄙夷的瞧著這些人,是你們不要臉,就別怪我將你們的臉放在地上踩。
“滾出去,都滾出去……”朱祈年揮舞著笤帚衝向人群。
人群四散,如一盤散沙向四周退去。
“來啊!不肖子孫來衝你奶我頭上打,來打啊!打死我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