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海水冰冷刺骨，墨青羽被封了些許內力，只能繼續忍受這股子寒冷，咬著牙，慢慢沉入了海中。

下潛了一會兒，他們便看見了劉瀟所說的涵洞。

放眼望去，這涵洞黑黢黢的就像隨時要吞沒他們的巨獸，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幾人用皮囊換了氣，繼續朝洞口游過去，並慢慢進入了涵洞中。

墨青羽看著洞內兩側開鑿的痕跡，雖然粗糙卻不失規整。不得不說，這水下開鑿的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的確了得。

又遊了一會，前方恍出些許亮光，他們放慢速度，貼著洞壁一點一點遊了過去。

越往裡走，水位越淺，直到他們雙腳及地，慢慢浮出了水面。

這裡更是別有洞天，高顱穹頂、石壁上點著一排蠟燭。到處可見倒掛的鐘乳石錐和正在冒尖的石筍，有的還在滴著水。一條人為走出來的小徑在這些石筍中穿梭，通向了更深的地方。

“這裡陰暗潮溼，注意腳下。”墨青羽擦擦身上的水，囑咐著，他們順著小徑朝更深的地方走了過去。

越往裡走，越有一股混著潮水的血腥味。莫清羽上小學時最喜歡泡在自然博物館欣賞各種標本遺骸，只是那味道確實難以言表，如今在這涵洞中，他竟有一絲福爾馬林入腦的錯覺。

“這味道真是……我快吐了。”劉瀟捂著嘴，遊了那麼久，本就心肺難受，如今再被這氣味一燻，當真是要命。

“你可別在這兒吐……”墨青羽趕緊塞了個薑片到他嘴裡，順便也給了阿無一片，“這涵洞的鐘乳石都是世間少有的極品，可別被你的汙穢之物給侵染了，那真是千古遺憾了。”

“這些破石頭有什麼好珍惜的？”劉瀟含著薑片，果然好了些許，“我東海域什麼奇珍異寶沒有，哪怕是深海的蚌珠，都信手拈來。”

墨青羽輕哼一聲，邊走邊說道：“小朋友，這些都是大自然的玄妙之處，滴水能成石、滴水亦穿石，可比那些尋常可得的寶物更加珍貴。”

“這些石筍珍不珍貴我不知道，但這排布倒是很奇特。”劉瀟看過去，這些鐘乳石的排列像個棋盤，倒掛的石錐是黑子，從地裡長出的石筍是白子。

墨青羽從月清亦的記憶中讀出了這盤棋：“這是‘血淚棋局’。”

“血淚棋局？”劉瀟愕然，“先生是說，這是蜀域棋聖黃龍士獨創的未解殘局？”

“啊……”墨青羽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黃龍士可是現世清代的圍棋聖手，被任淼寫進了小說中，也不知道算不算抄襲！這裡的“血淚棋局”想必就是參考了黃龍士與徐星友所下的授三子局。

只是清代史料記載有殘缺，這棋局並未完整記錄流傳後世，也不知道任淼打算怎麼編，反正莫清羽本人不會下棋，就算有月清亦的聖手記憶在，他短時間內也破解不出來這殘局。

“看這些石堆排布，下為白子，守方，上為黑子，攻方，只不過，白子明顯讓了黑子三個字，似有意輸掉這局，卻在最關鍵的地方卡住了，黑子亦無法進攻。”劉瀟從這些排布中分析道。

“可有解法？”墨青羽問道。

劉瀟琢磨著，說道：“這棋局跟迷宮一樣，如果我們順著攻守落子的順序走，是走不出去的，我猜這裡面還會有一些機關，如果我們踏錯了，就真得流‘血淚’了。”

“看來少君很擅長這種博弈之術，那便靠你了。”墨青羽輕輕拍拍手，表示認同。

“你就那麼相信我？”劉瀟對自己都沒什麼信心，沒想到這位王都來的提刑官卻是毫不猶豫。

墨青羽聳聳肩，說道：“滄瀾公子劉瀟，武能剷除天下邪惡，文亦棋冠九域，如果你都解不開這棋局，整個堯夏也難找出第二個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試試。”劉瀟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咳幾聲，走到鐘乳石跟前，看著面前的“棋局”，現在應當是黑子落，他便順著之前布好的路數，摸向了他準備落子的地點。

“閣主這麼相信他？”阿無看不懂，但也覺得這個很難。

“反正我是不行，交由他碰碰運氣吧。不過……”墨青羽確實一點也不擔心，“能把涵洞中的石堆佈置成一盤棋，他應該已經結了這殘局吧。”

阿無側目道：“什麼意思？”

墨青羽：“你想啊，佈局之人如果解不了，他是如何穿梭的呢？”

阿無：“會不會有其他入口？”

墨青羽：“來這麼久了，可看到洞頂有任何鳥獸生活的痕跡？”

“確實沒有……”阿無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這是個死洞？”

墨青羽點點頭：“嗯，頂多有個換氣的通風口，唯一的入口確實是海底的那個涵洞。”

“喂，你倆過來吧，這棋局不難！”劉瀟已經走了很遠了，朝他倆喊道。

“這孩子……能不能不嚷嚷……”墨青羽只覺頭疼，耐著性子和阿無朝鐘乳石堆走了過去。

“你們沿著我留下的腳印走，就不會錯。”劉瀟見他倆過來了，自信滿滿地說道，“這棋局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看似艱險無解，實則只要大膽落子，便能在險中求生，而生門，正是在那裡！”劉瀟說著，指了指石堆中間最不起眼的鐘乳石錐，“它的位置，看似將死了白子，但只要它的後方，捨棄本手二十八顆子，便能以一子之優，險勝白子。”

墨青羽明白了，這不就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餿招嗎，蜀域黃龍士自負於天下棋士，即便認輸，也不會走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路數。

“怪不得這血淚棋局卡在這不動了，想來是那黃老怪不願意走了。”

“別磨蹭了，趕緊過來！”劉瀟見二人沒動，便又招呼道。

“知道啦。”墨青羽翻了個白眼，和阿無按照劉瀟留下的腳印，緩緩走了過去，與他匯了合。

“你們看，這棋局陣的後面，居然有一幢宅院。”阿無說道。

系統：“隱藏任務：破解棋局已完成，獲得金手指加持1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