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這裡觀察廟裡的情況。”墨青羽尋著火摺子的光從這裡四下望去。這龍鼎珠可謂是360度無死角，將海神廟的前廳、後殿照了個遍。墨青羽甚至都能看到格柵後面暖房的床鋪和梳妝檯，不僅調侃道，“這裡倒是個窺探暖房的絕佳場所！”

“那是什麼？”劉瀟被龍脊盡頭的亮光晃了一下眼，他尋過去，從瓦片的縫隙裡拽出一顆碧珠。“你們來看，這是我師姐劍穗上的珠子。”

墨青羽沒過去，卻也是抬眼問道：“如何肯定？”

劉瀟說道：“我師姐的佩劍就叫‘靈璇’，這碧珠是去歲師姐生辰，掌門師尊贈與她的，跟流蘇劍穗一起綁在了劍鞘上，這上面還有穗眼兒呢！”

“付玲瓏果然在這裡出現過。只是這裡除了瓦片，沒有其他的異常。”墨青羽收回火摺子，起身走到劉瀟面前，說道，“讓我看一下這顆珠子。”

劉瀟毫不猶豫地把珠子給了墨青羽，墨青羽舉起來，藉著天光看了看。

這顆碧珠晶瑩剔透，是難得的珍品。墨青羽心想，這東海域當真是富得流油啊！再仔細看去，這珠子內壁似乎有一抹深色。墨青羽從皮包裡掏出了一根棉籤，這也是他削了無數小木籤，裹上了一層絹紗製成的。隨後，他又掏出了一根薄如銀針的曲折彎鉤，在珠子內壁輕輕颳了一下，將那深色的部分颳了下來，蹭在了木籤的絹紗上，執於鼻尖嗅了嗅。

“是血。”墨青羽說著，雖然過了半個多月，但還能聞出淡淡地血腥。“這珠子的繩孔跟針眼兒差不多大，要想把血濺進珠子裡，這得多高深的功夫才能辦到。”

“這血難道是師姐的？”劉瀟問道。

“這看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即便是付玲瓏遭了難，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墨青羽搖搖頭說道，“否則，這屋頂不會這般乾淨，一點殘留的血跡都找不到。”

“難不成……”劉瀟似乎想到什麼，“難不成這珠子是師姐故意留下的？”

墨青羽點點頭，側目看向劉瀟，沒想到這小子也上道了！

“這碧珠既然是褚宵宮宮主所贈，定會視如珍寶。如今特意留在這兒，肯定是想告訴我們什麼。”

墨青羽想了想，分析道：“每逢十五，靈劍門的弟子便要吸收星月之氣練功，付玲瓏定是跟廟祝說過了在要在屋頂通神，廟祝礙於她是褚宵宮的人，便應了下來。子時過後，廟祝來到暖房等付玲瓏的訊息，他想著等付玲瓏在屋頂通神完了之後，便會告知海神之意，沒想到，一進暖房，便看到了一張人皮，和滿屋血水。”

“難不成，師姐真是捨去肉身，去見了海神？”劉瀟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少君還是莫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墨青羽撇撇嘴，但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不過，我倒想起個事。這世上有沒有海神不知道，之前那些被獻祭的姑娘屍體可找到了？”

“都獻祭海神了，哪還有屍體？”劉瀟不明白他會這麼問，“除非……”

墨青羽點點頭：“這幾個月臺……龍眼劫肆虐，海浪回岸，衝上來多少海中的魚蝦、貝殼，那幾個月獻祭的新娘屍體確實沒有衝到岸上，不符合常理啊……”

劉瀟恍然大悟道：“青羽先生的意思是，那些新娘的屍體在海底？”

墨青羽點點頭，忽然上下打量起劉瀟， 意味深長地問道：“少君水性如何？”

……

劉瀟從海里回來後，墨青羽趕緊將自己的大氅裹在了他身上。

“我不冷，你穿著吧。”劉瀟想拒絕，但墨青羽沒給他反駁的機會。

“內力用多了傷筋動骨，還是省省吧。”

“哦……海底沒有發現新娘的屍體，但我卻看到了一個涵洞。”劉瀟緊了緊大氅，輕聲說道。

墨青羽：“涵洞？”

劉瀟點點頭道：“這涵洞的洞口邊緣粗糙的很，沒有海水經年沖刷的痕跡，不像天然的，更像是後天鑿出來的。涵洞位置很深，即便是我，沒有換氣的皮囊，也穿不過去。”

墨青羽感覺有點冷了，搓了搓手，說道：“那就準備吧……”

墨青羽給阿無列了個採買的清單，新月灣自然是沒有，劉瀟帶著他到了附近的城鎮去採購了。

遊歷任務完成了，莫清羽又得到了一次金手指的加持，但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坐在岸邊心中有一絲愁然。這些新娘丟進海里，若是死了，一了百了，若是沒死，如今在哪裡？那十五子夜出現的人皮，會不會是這其中某位新娘的？

“付玲瓏是否還活著？”

莫清羽詢問了系統。

系統：“活著。”

莫清羽又問道：“付玲瓏失蹤是否跟魂玉有關？”

系統：“有關……”

……

臨近入夜，劉瀟和阿無才趕了回來。

“夜黑風高，適合幹一些偷偷摸摸的事。”墨青羽玩笑著，居然將面具摘了下來。

雖然面具上有鳳嘯九天內功的加持，一般人取不下來，只是一旦入海，這面具在水壓的作用下，很難繼續貼臉上。墨青羽可不想在水下玩個“變身”，於是，在他們回來之前，狠下心，吃了臨行前死皮賴臉從玄法道人那討到的轉容痋。

痋蟲入體，非皓月殘血的內功，其他都會受到些許影響。儘管有冥凰神力的保護，使墨青羽清風朗逸的溫潤容顏得見天日，但功力也被迫收斂。

“青羽先生翩翩公子，這臉上也沒留下什麼疤痕，何必總是戴著面具呢。”劉瀟見他，不免有些吃驚，阿無也是第一次得見解憂閣主的真容，恍惚中竟覺得那眼神熟悉的很，一時間愣住了。

“走吧。”墨青羽沒有過多回應，為了適應痋蟲，他調息了半天，此刻有些疲累，以至於起身後都有些頭暈，差點跌倒。

“定是把大氅給了我著涼了，要不先生別下海了。”劉瀟趕緊扶住了他，關切地說道。

“無妨。”墨青羽搖搖頭，“再過幾天就是上元節了，如果不弄清楚，又會有新娘無辜受難。”

“那先生握好羊皮氣囊，跟緊我。”劉瀟見他堅決，也就沒在阻止，讓他二人小心跟著自己，緩緩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