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莫清羽示意穆澤把等在外面的的眾人都叫了進來。“彌留之際,總要見見親人的,別有遺憾,我已經……盡力了。”
第一個衝進來的自然是華榮夫人,她已經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腫的通紅,求助地看向了月清亦。
“清亦……”
莫清羽搖搖頭,遺憾地說道:“夫人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你是在說笑嗎!”一聲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響徹殿宇,莫清羽尋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棕色鶴圖朝服的老頭看似急切卻又步伐穩健地走了進來,聽到月清亦的“救不了”,便立刻質問起來。
“你誰啊?”莫清羽想都沒想,只覺此人很討厭,便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色。
那人一愣,以為是月清亦無視自己的情況舉動,便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老夫乃中樞主管王鶴坤!”
莫清羽一聽這個名字,本來不屑的臉色瞬便黑了下來。
這個老匹夫便是小說中毒死鳳疏離的兇手,只不過現在他還是不是,莫清羽不敢確定了,看來有必要試探一下。
“哦……不熟。”
王鶴坤聞此氣到面紅耳赤,子淵和穆澤抿嘴憋笑,內心卻十分痛快。
“你……月清亦!你在帝君床榻旁待了整整七日!現在竟然告訴我們,你救不了帝君!既如此,為什麼不讓醫官來治!”
王鶴坤怒道,有些人紛紛應和,指責月清亦耽誤了帝君和五位皇子的病情。
“月公子一直在用自己的內力為父帝和五位皇兄治療,奈何,他們所中之毒無藥可解!難道王主官看不出月公子也是憔悴的很嗎!”子淵站了出來,反駁道。
“六殿下,您怎麼能這麼說!如今已然這樣了,難道他不應該承擔失職之罪嗎!”王鶴坤咄咄逼人道,又收穫了一群點頭應和的聲音。
如此咄咄逼人,還說你與鳳疏離的死沒關係!
莫清羽看著他嘰嘰喳喳的亂叫,心裡也是有了數。不經意一抬眼,忽然在殿頂的樑上看到了一個……全息對話方塊?!裡面赫然寫著:
“已完成‘隱藏任務‘嘗試搭救帝君’,解鎖一次金手指機會,是否想確認王鶴坤為兇手?”
莫清羽歪著腦袋琢磨著,難不成這就是任淼說的隱藏的“系統設定”?看起來他的闖入確實影響了操作,這麼隨意的往外蹦,當真是一點規律都沒有!
猶豫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伸出了手,隔空在確認的框框上按了一下,對話方塊便翻到了下一頁,上面寫著:
“王鶴坤並非真兇。
金手指次數已用完,解鎖新的任務後,會重新獲得次數。”
隨後,對話方塊便化作點點星辰,消失了。
“清亦哥哥?”鳳子淵見他一直盯著房梁看,便隨他的目光一同望去,卻是什麼都沒有。
“啊……嗯……什麼?”莫清羽還在悶聲咒罵對話方塊什麼玩意兒,就聽見鳳子淵叫了自己好幾聲,隨後轉向床榻上的鳳疏離,附手探了上去。
“你……沒事……”鳳子淵還想說什麼,莫清羽忽然執手“噓”了一聲,然後輕輕整理了一下鳳疏離的衣衫,緩緩說道:“他走了……你們安靜些……”
此語一出,眾人更是大驚。等候的醫官趕緊上前,探尋鳳疏離的氣息,結果竟真的是氣息全無,毫無生機。
“帝君!”見醫官失落地搖了搖頭,眾人紛紛跪下,寢殿裡已是泣不成聲。
這時,戍守邊境的鳳子泠也趕了回來,卻見殿內跪了一地的人,失手掉了佩劍,也跟著跪了下來,顧不得周身風塵,神色凝重地哽咽道:
“父帝……兒臣來晚了!”
莫清羽被這清亮的聲音吸引了,抬眼望去,竟然如觸電一般,愣在了原地。
鳳子泠頭戴赤金髮冠,威風凜凜,她將身上的絳紅色披風脫下,也是一襲素雅的白衣隨風而動,朦朧中透出微微泛紅的肌膚。她目色雖然透著悲傷,卻絲毫掩蓋不住猶如鳳凰展翅般的堅毅神色,英姿颯爽,美到令人不敢直視。
莫清羽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那雙沉穩又嫵媚的眼睛勾走了,不禁低聲自語道:“蛾眉螓首,美目盼兮……”
“帝君崩逝,真是蒼天不佑!”王鶴坤哭天喊地一番後,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對著滿屋朝臣說道:
“國,不可一日無君!然五位皇子皂殤,六殿下年幼且多病,唯有裕和王君堪稱大任!”
他口中的裕和王君就是帝姬鳳子泠,鳳疏離長女,能文善武,獲封裕和女王君,享軍侯爵位,及笄之後,便戍守泊羅域,每年歲末才會回王都述職。
小說中對她描寫並不多,貌似後來還死在了月清亦的劍下,但莫清羽還是很感謝任淼給了她這麼美的一張臉。
此語一出,眾人懵了,但鳳子泠卻是清醒得很。
“眾所周知,裕和王君是先帝唯一附與王君權位的子嗣,可見對她是有所期待的!老臣斗膽,請裕和王君承繼大統,福澤萬民!”說罷,他竟然對著鳳子泠跪了下來。
鳳子泠低目看向王鶴坤,見他奉承的差不多了,便開口道:
“王主官,孤一介武將,不與朝政,您還是另尋賢明吧!”
“先帝突然離世,未有御詔,我堯夏自然要能者居之,請王君為堯夏萬民接下這帝位!”王鶴坤再次恭敬得口頭說道,鳳子泠眉頭緊皺,想拒絕卻似有被架在了這裡,一時間進退兩難。
眾人見王鶴坤如此說,也紛紛拜向鳳子泠,王鶴坤見無人反對,便繼續說道:“另外,狄不疑及其九族一百八十一人,除其女狄溪瀾在逃,其餘均已押入詔獄。月清亦,失責以致帝君仙去,理應同樣關入詔獄,等待新帝登基之後定奪!”
“你……”鳳子泠露出厭惡的神色,但滿宮朝臣將她架在這兒了,阿諛奉承、歌功頌德的,要說她沒有一絲的心癢,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當真是有意思。”莫清羽再也看不下去了,冷笑道:“果然‘醫鬧’這種事,不分古今。醫……醫者是人,不是神,救不了命就要被處置,那當真還是寒了天下醫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