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那段日子，對姜綰是難熬的，對周北鶴亦是。

戀愛兩年，他深知她從小到大被姜家保護得極好，竭盡全力想將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她，周母的一番話，將他的精心偽裝撕了個乾淨，暴露出內裡的骯髒不堪，還偏偏讓姜綰聽個真切。

分開，不光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保護姜綰的方式，同樣是他自卑的反射。

但他遠遠低估姜綰想和他一起對抗的勇氣，更沒想過她會膽子大到跑來下藥睡他。

……

那晚的光，和今晚差不多。

……

幽香四溢，昏暗房間內，兩道人影交纏。

輕喘餘韻中，周北鶴遲遲不落下最後一步，桃花眼藏著一絲故意睨向身下的人，“答不答應複合？”

這話聽過太多遍，姜綰忍住不適，面無表情問：“不怕你的‘好弟弟’再暗中給我下絆子？”

提分開時，周北鶴的理由就有顧慮周父外頭的私生子，背地裡作妖到她身上這條。

姜綰學以致用，拿這個堵他。

周北鶴算深刻領悟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嘆氣，“他現在沒膽子。”

他清楚姜綰一向最在乎誰，見她不為所動，補充：“你妹希望將來和你一起辦婚禮。”

來M國讀博的這半年中，無論是商序淮亦或者姜歲黎，在各自領域上都很拼，以兩人的智商加上這股衝勁，提前畢業是必定的事，而婚禮需要早早開始籌劃。

姜綰豈會不明白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男人可以不要，妹妹是必須要寵的，她點頭，“我知道，我的追求者不少，還有剛滿十八歲的小弟弟，比你追求我時只會帶我釣娃娃機強得多，到時候從裡面隨便挑一個跟我結婚，能夠實現她的願望。”

“？”隨便挑一個？

周北鶴面部黑沉，“姜綰。”

他有脾氣，姜綰脾氣比他更大，“再廢話不做了，你出去。”

瞬間，周北鶴啞火。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他掐住她的腰繼續，在後續的動作中，愈發加重力度折騰。

一結束，姜綰便從他懷裡退開，緊接著不回頭的拿過沙發上的浴巾披在身上，邁入浴室。

又是睡完就扔。

廝混幾個小時，周北鶴任勞任怨的收拾房間，去樓下廚房準備晚餐。

姜綰泡完澡，穿好衣服走出，在給歲黎打影片。

可惜這個影片明顯打的不是時候，出現在鏡頭的女孩，瓷白細膩的脖頸處，遍佈吻痕。

姜綰心疼妹妹的身體，再三隱忍，沒忍住，“你能不能讓商序淮悠著點，別那麼慣他？”

歲黎發窘，抓起抱枕抱在懷裡，埋頭，“不算慣他，主要我想。”

太過真誠，姜綰無言以對。

何況她自己，貌似沒好到哪兒去。

姜綰只得轉移話題：“這兩天不是有空嗎？我過幾天回國，回公司幫忙，明天來找我玩？”

歲黎狐疑，“明天嗎？姐夫他……咳，不是，姓周的他，他不是在你那兒麼，我去會不會不方便？”

儘管那兩個字音調極輕，匆忙掠過，仍足夠姜綰聽得真切，沒空計較稱呼的問題，姜綰奇怪道：“不對，你怎麼會知道周北鶴在我這兒的事？我不記得和你說過。”

歲黎：“他告訴的商序淮。”

姜綰咬牙，“我早該猜到，這些男生沒一個好東西。”

互相串通，讓歲黎以為她沉溺於二人世界，不好意思來找她。

“或許是隨口一說，”唯恐給這兩人的幸福之路再添上塊絆腳石，歲黎安撫一句，眨眼，“周家不是穩定下來了嗎？還不復合？”

周北鶴從前只想儘快脫離周家，是懶得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真把他逼到那個位置，一個私生子和一群眼界短淺的老頑固，哪是他的對手，只用了不到兩年，周家內鬥平息，周父心甘情願的讓出位置。

關於周北鶴和她姐姐，具體的歲黎不瞭解，只知道這大半年中周北鶴沒少國內國外兩頭跑。

快一年，不算太短了。

“不復，”姜綰很清醒，“這兩件事不衝突，等他什麼時候真正有誠意了再談。”

連複合都是在床上問的。

就像說要和她分開一樣，那麼潦草。

姜綰：“信不信？再遇到事，他第一反應還是把我推出去。”

一味顧忌別人給她使絆子，難道從沒想過，在他說出那兩個字時，她就已經受到傷害？

說白了，他不夠信任她。

過去快三年，依舊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還有，”蹙了蹙眉，姜綰嚴肅提醒：“你不要把這事告訴商序淮，別讓他給周北鶴支招。”

如果一句誠懇的道歉都需要別人教，不如不復合。

歲黎比著手勢，“放心的，我懂。”

姐妹倆聊著天，房門從外面推開，姜綰衝妹妹揮手，結束通話影片，恢復成高貴冷豔的模樣。

雪梨羹遞送到手邊，姜綰接過，聽到自頭頂上方落下的聲音：“我要提前兩天回去，明早的航班。”

姜綰動作僵滯，語氣極淡：“隨便。”

他哪回來，不是隻待個兩三天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他養在外面的小情人。

這一回，甚至不足一天。

她忽然覺得特別沒意思，“周北鶴，我們……”

那聲“算了”卡在喉間，旁邊的人在她身側落座，“你提前幾天回國沒關係吧？和我一起？”

姜綰有些意想不到。

周北鶴笑笑，“我媽給我安排了幾場相親，你不回去，我應付不來。”

姜綰再度一怔。

那次撞破周北鶴與周母談話的場面太尷尬，周母前兩年，沒少做挽回她的事。

一方面姜綰背靠姜氏，私心上週母捨不得那麼好的兒媳婦人選跑了，另一方面，在那之前，周母一直對她不賴，不是被周父做出的荒唐事氣糊塗了，不至於口不擇言。

意識到錯誤後，周母當然想盡力彌補。

只是，周北鶴前兩年一次沒和她聯絡過，所以，對於周母的一系列討好行為，她始終反應平靜。

難怪周家內鬥平息後，她反倒再沒收到周母的訊息，原來是早已另有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