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透體，大聖立時發出類似嘔吐的聲音，說明傷勢在靈魂層次上也屬於不輕。
受創的大聖茫然地望向捅穿他的刀刃，在這空間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玩意。
親身的感受讓大聖察覺本質，這刀刃是由魂魄聚合所化。
之前沒有這方面的見識，大聖不知防，所以輕易被人靈偷襲得手，此刻沒時間細想，只有勉力掙扎脫去。
但人靈不會放過他，右手不停揮起利刃，興奮道：“嘿嘿，死吧。”
大聖倉皇躲避，腳步失衡險象環生。
看大聖狼狽的樣子，人靈朗笑道：“哈哈哈，原來你也就是這麼個東西。”
受此侮辱，大聖發恨道：“兄弟，你笑得過早。”
說罷，大聖矮身一躲同時雙掌出擊，打到人靈手腕，震得其利刃脫手。
人靈不曾學過兵刃，進攻路線簡樸易判，是以大聖輕鬆找到破綻。
那刀刃沒了真靈掌控，當即化作魂霧散去。
“現在如何？”大聖說道。
“嘻嘻，好本事啊。”不見人靈匆忙，他退後三步道，“就是，不怎麼如何。”
人靈雙手虛招，再次化出兩把利刃來。
大聖立馬變了神色，但天賦異稟的他也看出手法，又當即學會。
因而大聖不是特別慌，還有心思問道：“兄弟，你是真想打嗎？”
自大聖顯出猴子樣貌來，便感覺那真靈相鬥的本能好剋制許多，只需稍一凝神，就可以暫時壓下。
故而有此問，是大聖不想傷了兄弟感情。
“打？”人靈不免覺得好笑，“好啊，不打了。”
說是不打，人靈卻始終舉著利刃朝大聖走去。
“把兵器放下。”大聖連忙要求道。
“好啊。”答應得輕鬆，人靈雙手一鬆，利刃立時消散。
但腳步不停，隨著人靈越走越近，大聖心絃繃緊。
叮鈴。
人靈手中又有了雙刀，但看大聖，他也右手持刀，左手帶盾，抵住了突襲的攻伐。
“哼。”大聖左手盾牌向前一推，右手跟著揮刀斜砍。
“噢~”人靈退得及時，“還不算蠢嘛。”
【果然，留不得他，必須得儘快搞定，不然……】
不解兄弟哪兒來的惡意，可大聖無故受傷，他也有怒氣。
大聖向前踏步正欲再戰，不想腳下一滑，後仰摔在地上。
這種時刻大聖怎敢呆在地上，連忙翻身，就見一個繩套拴在他的腳脖。
而繩索的另一邊，自然是那人靈拿著。
人靈陰笑一聲，又擲出一根繩來套住大聖頸部，雙管齊下，拽著大聖左右拖移。
大聖只能棄盾不用，使刀割斷繩索。
正是這時，人靈向前弓步，雙手雙方放在腰間，隨後送出一柄長槍。
大聖方才割斷了繩子翻身，被這突然的攻擊點中胸膛，又倒回地面。
“嗯？”攻擊命中，人靈卻不見喜色，因為感到效果不佳。
果然，大聖呻吟一聲，不做停留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長槍本質是魂魄倉促形成，並非真實兵器，人靈遞槍的力道也不正，又是遠端攻擊，所以傷害細微。
說是這樣說，大聖已被這一手徹底驚到，太特麼嚇人了。
要是真實世界，大聖感覺自己死定了。
這也是多想，真實世界哪能接連掏出這些東西，耍雜技都不會這樣。
只有在這裡，在這精神空間，雙方都被認可，作為小天地的主人，只要他們想，才能表現出各種奇怪事情。
前提是他們的靈魂底蘊足夠，且空間能夠承受。
完全恢復記憶的人靈，他看過動作場面不計其數，天馬行空的想法更不用說。
所以在可以使用想象力作戰的時候，人靈作為有成的學士，欺負一下剛入學的小學生大聖，顯得相當的遊刃有餘。
不過剛才一招沒有得逞，大聖也展現了他的學習力，人靈抱手於胸，不敢再用沒把握的殺招。
因為若隨意使用簡單的方式，很大可能是教會大聖怎麼殺死自己。
戰況短暫休整。
但人靈忽然沉默不言，一副高手盡在掌握的模樣，倒把大聖糊住。
大聖低聲，既好言相勸也變相認慫道：“弟啊，咱不打了吧。沒必要啊，都是兄弟。”
望著現在還沒搞清狀況的大聖，人靈心下鄙夷。
【他倒是一點兒心眼沒長，不過我該…】
【再拖下去，等他反應過來，哪怕還沒什麼菩提祖師指點，我也不會是對手】
【現在他被兄弟情誼矇蔽，可之後呢，誰跟他是兄弟，親兄弟也…】
【我之生死不能在他的掌握中，必須把握如今的機會】
感覺雙方差距不大，人靈認為，自己要果斷拿出點代價強殺對方。
人靈抬起手立在胸前，看著上面黏附的魂魄，估算著自己的極限，默默地思考更加駭人的行為是否可行。
一旁的大聖看著兄弟發呆，也不敢搭話，偷摸著思考要不要先躲起來，以免演變成死戰。
換一個人，大聖今天肯定沒完，但和兄弟…唉，沒必要逞這一時之氣。
饒是拖了這點時間，人靈也沒得出十拿九穩的想法。想象帶給他超越平凡的實力，卻不可能給他超越平凡的智力。
但事在必行，人靈出言道：“大哥，我也不是有心要與你打。可你要知道，所謂優勝劣汰，強者為尊。”
“大哥，你說，你我之間誰更強呢？”
“那自然是兄弟你。”大聖陪笑，撿著軟話說道，“以前都是大哥誤會了，原來兄弟你這麼強。”
“哈哈，那好。”人靈看似很滿意大聖的回答，“既然我比較強，那麼是否應該我為尊？大哥，你說這肉身歸屬與誰啊？”
“哦！！！”大聖恍然大悟。
原來不止自己貪戀肉身活動，之前看似呆傻的兄弟，也有這樣的想法，而且做的更絕。
“那自然是兄弟你啦。兄弟你放心，我以後潛心掩藏，絕不擾你行動。”大聖道。
“嘻嘻嘻~”人靈哂笑，“大哥你這麼照顧我啊？”
大聖繼續低聲討好道：“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
說話都重複兩遍，大聖是真心有些怕。
可惜，人靈不依不饒，見到西遊故事中無法無天的齊天大聖被嚇得結巴，他十分得意。
人靈懷著噁心道：“那要不再比比吧，看是不是大哥你更厲害。”
“誒—不用。”大聖看著反而感到害怕。
“不要著急拒絕啊，大哥。”人靈向前邁步，縮短兩人距離，“剛才我佔著偷襲才僥倖優勢，也許大哥你用出真本事，不在我之下啊。”
在人靈走到一定距離後，大聖心慌，連連後退：“不必，兄弟的手段驚人，大哥甘心佩服，不需再比。”
若真較起靈魂強弱，大聖自比人靈強。
但大聖先是不熟悉靈魂比鬥，其次拿不出狠心腸，這才被人靈壓制。
人靈不停，步步緊逼：“大哥謙虛，不肯與我爭。”
“呵呵，是兄弟的本事高絕，我自慚形愧啊。”大聖則一個勁後退。
一進一退，這樣下去也無濟於事。
人靈故作惱怒：“大哥老是後退，是信不過我了。”
大聖難掩窘色道：“若兄弟靠的太近，我緊張，咱們站在原地說話就是。”
“嗨，這算什麼。”人靈的身形慢下來，換個方向徐徐漫步，“我們是兄弟，難道還能你死我活不成。”
覺得兄弟有意化解矛盾，大聖連忙點頭稱是：“是是是，兄弟之間就該和睦，沒有必要打打殺殺。”
“是啊，所以…”
雖說換了方向，人靈實際仍在悄悄接近大聖。繞遠路亦是一種捷徑，大聖被動作欺騙，他已來到合適的距離。
“去死吧！”眨眼之間，人靈瞬身來到大聖身前。
很像之前人靈從精神空間中央突至邊界，猛襲大聖的場面。
就是從那時自己忽然改變位置得到啟發，人靈才敢這樣胡亂消耗魂魄，來閃擊大聖。
幸虧這片空間在幫人靈，否則瞬身成功的瞬間，他便要分解死亡。
效果十分突出，大聖被一下閃到臉前的人靈驚得僵直。
即便親身遇過一次，這種神奇手段，大聖也很難產生防備的意識。
反觀人靈沒有因為首次運用而遲疑，魂魄化成適合斬擊的砍刀。
雙手握住，人靈擰身果斷橫斬。
霎那間，一記白色刀光斬出一道圓弧，直指大聖脖頸。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人靈嘴角妖異上揚，而大聖只來得及做出吃驚表情。
須臾，大聖腦袋一偏，頹然倒下。
可倒地半途中，大聖回神，立刻衝向遠方，逃離了人靈的攻擊範圍。
“嚯~”人靈不免震驚，“明明有斬中的感覺，怎麼會？”
乃是危急萬分的關頭，大聖部分魂魄身軀護主，死命擋住刃口斬中的地方。
雖然依舊受了不輕的傷，但卻不是要命的傷害。
脫出險境，大聖捂住傷口，冷道：“兄弟，你要殺我不成？”
人靈不關心大聖的言語，他仔細觀察對方傷勢。
【唔，不見血…也是，靈魂狀態哪來的血液】
【那這樣，是不是不該用利器，用鈍器砸他，效果更好】
掂量著手中砍刀，人靈琢磨著也許是兵器問題。
事實如何呢？
人靈有對的地方，也有想岔的部分。
化出不同的兵器，是會影響對拼結果，不過這空間的一切本質仍是靈魂，得講究質量。
人靈的底蘊本就較大聖淺薄，縱使識海空間有幫忙，匆忙化出來的砍刀品質仍是不高。
如果大聖有準備，真靈有所防範，人靈的刀可能都砍不動大聖的脖子。
最關鍵的是人靈不會使刀啊。
大聖沒反抗還好，憑藉鋒利能切開防禦。但大聖魂魄最後稍微一擋，刃口立馬就飄上天了。
刀是往大聖脖子招呼，最終卻是斬切變砸擊。
所以人靈用鈍器確實更好，但不是兵器問題，是他技術問題。
人靈沒有當真深想這個問題，他只遺憾事倍功半，自己又沒成功。
“唉，真是命硬啊，可你又能躲過幾次呢？”人靈拿著刀，不急不忙好整以暇，再度靠近大聖。
看著要殺自己的人靈走來，大聖確實有些膽怯，因為他沒看明白那個瞬身的招式。
正如對方所言，自己躲不過幾次。
“你是厲害，但不要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大聖神色冷峻說道。
“嗯！！什麼意思？”人靈從來不敢小看對方。
相反，正是他害怕大聖，所以才趁現在，大聖最沒本事的時候，欲除之而後快。
“大哥是小看了你。可兄弟你，也不該小看我。”
對方忽然如此張狂，人靈更不敢冒動。
“你還有什麼能為？”說著這般話，人靈暗地準備後撤。
“你便來看吧。”言罷，大聖的雙眼爆出金光，直射人靈。
人靈看到來勢，如那些尋常馬猴一樣，嚇得要躲，還是瞬身躲避。
馬猴們躲是多此一舉，人靈費力氣閃過金光，卻不是做無用功。
這金光在外界打到肉身上傷害不佳，放在這裡直接作用到靈魂上，可就不一樣了。
要是人靈敢站在原地硬挨，金光能洞穿他的真靈，位置合適的話，當場死亡都是有機率的。
由於人靈只管閃到一邊，沒有被幹擾的大聖，此刻身體迸出金光萬道，遮蔽住他的身形。
光芒中心緩慢升空，越往上光芒越加璀璨，這情況明顯是要進化啊。
人靈見此情形大驚失色，吐槽道：“不是吧，打不過就能開掛？”
當光芒亮至極點，一隻金猴從裡躍出，金身金甲威風堂堂。
“兄弟，如今你便看看，為何我是大哥吧。”
大聖說罷，不再似之前那樣一味忍讓，向人靈衝去。
人靈見大聖猛然來襲，也亂了手腳，利刃慌忙斬在金甲上，應聲破碎。
因為這金甲可不是人靈那種隨意化出的廢銅爛鐵，而是大聖將魂魄身軀催動極致，凝鍊而成。
對比如此，大聖不由得意，動作當即大開大合，鐵心要讓兄弟好看。
擋不住攻勢，人靈被一掌中腹，頓時瞠目結舌：“哇，好X痛啊！”
無錯書吧他從沒真的結實受過招，現中一次，便知道真靈受傷的嚴重性和痛苦程度了。
大聖不免一笑：“兄弟，我這一掌，只是試試你的成色如何，受不住啦？”
單看大聖腳下步法多變、連環交織、快如激浪，雙臂以快打慢、以長制短、閃攻進取，打得人靈節節敗退。
越打越順手，大聖身形完全舒展開來，勁力傳遞飽滿，打在人靈身上的拳頭可謂剛柔並濟。
看似輕巧一擊，落在人靈的感受上，不亞於他自己的全力重拳。
這期間，無論人靈化成什麼兵器來，都只能暫時拖延，破不了大聖的防。
這既是質量差距。
一時之間，大聖的進攻極為輕鬆，他的身形宛如青煙飄蕩，籠罩住人靈，讓其叫苦不迭。
看似沒有留情，但人靈沒倒下的原因，不是他抗打，而是大聖有分寸，只是要人靈虛弱不能反抗。
畢竟兄弟一場，大聖總不能做弒弟一說。
倒是人靈知道再這樣下去就完了，他高喊道：“大哥，我錯了。別打、別打了。”
大聖聽到求饒，手上力道稍減，再打幾下，乾脆一掌將人靈推開。
“現在知道錯了。”大聖略帶挑弄問道。
“當然。”人靈作出討好的樣子，急速說道：“小弟故意一番比鬥，本就是為了看看咱兩誰強。”
“現在大哥竟然如此強勁，往後該我藏匿著，大哥掌控肉身便是。”
話說得快，動作更快，人靈立刻進入藏匿狀態。
如果不是大聖一直死盯著人靈，他已經能從大聖的感知中消失。
這麼麻利，絕不是人靈口中的謙讓，更像是逃跑。
看著“兄弟”逃避，大聖反而不舒坦，他與對方打又不是為了搶什麼肉身。
當大聖卸下防備時，卻聽背後有聲，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圓球撞來，撞得大聖一跌。
大聖定睛細看，又是一個靈魂，魂魄身軀包裹著真靈，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