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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洗髓伐脈

當鍾無月看到鍾嶽手書之時,已經是兩天後。

隨信而來的,還有周雲所羅列出的幾十種藥材清單。

信紙不多,只有一頁,且字跡潦草。鍾無月記得其父閒暇之餘,好書法練字,斷然不能將字寫成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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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無月將其展開,仔細研讀。一直看到後面,她的眉頭逐漸聚在一起,字裡行間都透露著此事的嚴重性。

故而,鍾無月不敢怠慢,按照信中吩咐,安排下去。

不多時,府中能叫來的人已經全部在她面前等候。

鍾無月一席紅衣,出現在人群前,只是掃視一眼,睥睨的眼神便將嘈雜的人聲壓下,噤若寒蟬。

不得不說,被鍾嶽培養長大,自幼耳濡目染的她,身上總能帶著鍾嶽那種橫掃一切的霸氣。

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倒像是個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女將軍。

眾人不敢開口,只得靜悄悄的盯著臺階上的鐘無月。底下,不乏年長者,他們許多人年輕時便跟著鍾嶽,如今老了,實力不復,受鍾嶽大恩,留在此地養老。

但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這父女倆,如出一轍的眼神。

她一抬手,身後走出幾女,她們手裡均託著厚厚一沓紙。

“分發下去……”,鍾無月指揮著,單手叉腰,望著幾女在人群中走過。等到差不多了,她又繼續開口,“三天時間,我不管用什麼方法,必須把紙上的事情辦妥!”

下面的人聞聲,仔細的看著紙上的內容。有人面色一鬆,有人卻神色凝重。

過了片刻,忽然有人開口道。

“小姐,這有些東西,成都沒有,只能從外面……”

鍾無月抬手,打斷他的話。鍾嶽是皇帝親封的鎮南王,所以鍾無月也該有一個‘郡主’之類的稱呼。

不過她不喜歡,讓所有人叫她小姐便可。

“我知道……”,鍾無月語氣不冷不熱,她看著發聲那人,眼神嚴肅,繼續說到,“我知道三天對於有些人的任務太過苛刻,所以可延緩至五日”

“不過,事態緊急,這已經是最大的寬限了……”

鍾無月吐出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一些,繼而,指著旁邊的總管,“缺錢,找總管便是,所有負擔我王府承擔了!”

“出發!”

王府家大業大不假,可這些東西累計在一起,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是”

“……”

眾人回應一聲,立馬散開。不消片刻,便一人也沒有剩下。

鍾無月身旁,名叫小蘭的貼身侍女開口道,“小姐,我去做什麼?”

“你……”,鍾無月低眉,思索了片刻,“你去把成都所有醫師聯絡上,告訴他們我王府有請。”

“是!”,小蘭應了一聲,剛走出兩步,又被鍾無月叫住,她轉頭,只見鍾無月拋來一塊腰牌。

比她巴掌大的腰牌上,刻著‘鎮南王’,三個大字,在腰牌的邊緣上,有金龍游走,火鳳展翅。

拿在手裡,沉甸甸,有莫名的安全感,小蘭知道,腰牌在手,她的背後就是鎮南王府。

“去吧……”

鍾無月看著她,嘴角帶笑。她的貼身侍女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主僕關係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私下裡鍾無月與她們倒是以姐妹相稱。

……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鍾無月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在床榻正對的一方,擺著一副盔甲,不過卻是女子那種輕身軟甲。為了這套甲冑,當時鍾無月可是求了鍾嶽許久才要到一套,後來鍾嶽怕她穿重甲累著,索性替她重新打造一套新的軟甲。

鍾無月緩步走去,伸手輕撫,怔怔看了許久。

輕甲在這裡擺了多少年,如今終於可以派上用場。鍾無月褪下外袍,紅衣落在腳邊,她換上了一身緊緻的內襯後,這才把軟甲穿戴整齊。

護腿,護腕,護肩……腰帶……等等。

銅鏡裡。

人頭戴一頂鋪霜耀日盔,上撒著一把青纓;身穿一副釣嵌梅花紅葉甲,系一條紅絨勒甲條,前後獸面掩心;上籠著一領白羅生色花袍,垂著條紫絨飛帶;腳蹬一隻黃皮襯底靴。

霎時,頭盔中露出的五官,英氣十足。

鍾無月走到刀架前,輕甲跟著發出鐸鐸的金屬碰撞聲。毫不猶豫,她一手握住刀鞘緩緩舉起,眼神堅定,望著繡春二字時,胸中忽然沸騰。

其使用繡春刀,制式與他人不同。鍾無月所用,其刀窄且鋒利異常,揮動之時,可有破風裂空之聲,若與六扇門絕技繡春刀法結合,定能有更強的威力。

可惜,鍾無月不過是繡衣提轄,等級不夠,還接觸不到繡春刀法。

巾幗不讓鬚眉。

後院門前,鍾無月跨上寶馬,一瞬,戰馬似乎受到了某種感召一般,昂首嘶鳴。

策馬揚鞭,鍾無月消失在街角,只因她在那一頁紙上,看到了一抹血跡,即使被揉得發皺。

……

客棧

房間

在秦舞陽的指導下,穆塵重新運轉真氣。炙熱的真氣先是行經胸口的氣舍穴,日月穴,天樞穴等穴位,最後升至面門陽白穴,印堂穴……

至此,穆塵整個人瀰漫了一股紅色的氣息,隨著呼吸展開,將整個人徹底籠罩。

“可!”,秦舞陽喊了一聲,到了時機,他便抬手,打在穆塵雙肩,將這股真氣壓回去

意念動,那鬱結胸口的一團真氣,忽然解開禁錮,如洪水一般衝向四肢與奇經八脈,剛強猛烈地真氣一路橫衝直撞,直到最後又重全身大小數百個穴道中散發出來。

宛若一片紅雲。隨著心跳一收一散,自成周天。

對於這個過程,秦舞陽稱其為,‘洗髓伐脈’。

“噗嗤……”,穆塵身軀一顫,忽地吐出一口暗血。

血濺在地上,如漣漪一般朝四面散開,越往內顏色越深重,從秦舞陽處看去,猶如一朵炸開的血花。

吐出這一口血後,只片刻間,穆塵感到全身舒暢,輕若鴻毛。渾身的竅穴似乎都被打通一般,齊齊運轉真氣。

“這便是你這些年來的暗傷……”,秦舞陽走近一些,看了一眼,倒是有些心驚。

這麼多瘀血聚在體內,能活這麼久,也是個奇蹟。

“這些……都是功法帶來的影響?”,穆塵擦掉嘴唇上染的血,同樣望著地上的血花。

“嗯……”,秦舞陽頷首,單手負在身後,繼續說到,“這些年來,這股真氣一直在悄無聲息的侵蝕你的五臟六腑……這些瘀血便是內腑所排出的。”

“平時看不出影響,但等你功法到了一定境界後,便會悉數爆發……”

“天人境,烈火焚心便是其一……”

“嗯……”,穆塵點點頭,暗紅的唇色逐漸恢復,他從床上下來,活動著腿腳,“許久沒有如此輕鬆過了……”

“呵呵……”,秦舞陽摸著自己的鬍鬚,笑道,“如今,這也算半部正派功法了……”

穆塵深思,望著自己的掌心。手掌中,血紅的紋路蜿蜒,逐漸匯聚在一起,化作一點。

“轟……”的一聲,一團烈火憑空出現在其手心。火光閃爍,尾焰如利劍一般,發出滾滾熱浪,直衝雲霄。

一旁,秦舞陽盯著那團火焰,雙眼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