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之爭,由來已久,勢同水火。劍客看不慣刀客,刀客也看不慣劍客。
刀客覺得劍客少了血性,劍客覺得刀客過於粗俗。
“今天咱講的,正是二十年前那一場刀劍之爭!”
‘啪……’,驚堂木落下,滿堂譁然。那竊竊私語的幾人止住話音,伸著頭看向那說書人。
穆塵憑欄,望著底下。堂下座無虛席,最中間有一張大高桌,高桌上又有一小桌,說書人坐此,桌上,一扇,一撫尺而已。
聽客們四面環繞,或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面前擺著些吃食,頗有興致。
閒來無事,穆塵靠著,雙手搭在欄杆上,打算看個熱鬧。
故事精彩,卻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不過這對於聽客老說,卻是無關緊要。
百無聊賴之際,穆塵感覺到身後有人停留,頓了片刻後,扭頭看去。
“媳婦……”,穆塵恍然,這可是這幾天來,桃花第一次主動找上他。
望著穆塵這副表情,她的心底忽然有些愧疚,好歹是夫妻,自己卻沒有盡到一個妻子該有的責任。
面色糾結片刻,桃花還是上前,站到穆塵身旁。
“這些日子……對不起……”
“沒……沒事……”,穆塵猶豫一下,試探著把手攬著她的肩。
後者沒有躲開,這讓穆塵心底鬆了一口氣。
“憋壞了吧……”,桃花低頭,聲音有些弱。
“呼……”,穆塵神色一凜,呼吸加重了幾分,手臂隱隱發力,將人帶到懷裡。
……
房間
十指緊扣,髮絲凌亂散落。底下的人兒眼眸含光,紅唇輕啟,吐氣如蘭。
無錯書吧“塵……可以的……”,桃花說道,聲音柔軟酥骨。
“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穆塵把頭埋在她肩窩裡,放肆的吮吸耳垂,好似要彌補這些天來的空虛一樣。
“好……你知道的……我答應你……”
桃花昂頭,雙眼迷離,憑空有了力氣掙脫穆塵的手。
“要我做什麼?”,穆塵抬頭,問道。一隻手撫摸著她的側臉,香汗淋漓,鼻尖透著若有若無的芳香。
“嗯……以後吧……還沒想好……”,桃花低嚥著,極力壓抑。
“好啊……”,穆塵輕啄她唇角,繼而說道,“那我先把眼前的事辦了吧……”
“哼啊……”,桃花輕哼一聲,手指緊緊攥著床單。如今,也顧不得其他,順勢也好,被迫也罷,只當彌補這些天的空虛。
芳華。
食髓知味。
……
……
有道是,‘展顏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單手抱著身旁的人,穆塵怔怔盯著窗外。
肌膚光潔,順滑,吹彈可破。此刻的人,神色疲倦的蜷縮在他懷裡,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一屋子的旖旎,沉膩,昭示兩人共赴雲雨的熱烈。
‘只是怕這一次,媳婦又得躲一陣子了。’
穆塵心裡如是想到,他又何嘗不想剋制自己,之前還好,憋一憋或者自己解決,不過後面,尤其是自己破境後,那種感覺便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胸中好似有一個無盡燃燒的火爐,每每接觸,都會使其燃燒得更加旺盛。
……
翌日。
幾人在匯聚在紫玲瓏的房間裡,吃了早餐。不過,桃花卻是姍姍來遲,當她出現的時候,兩女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還未褪去的嫣紅。
“嗯……”,張凌霜故作沉思,恍然大悟道,“臉又白淨了些……”
不知是說給誰聽。
紫玲瓏倒也是平靜,她的房間在中央,張凌霜在左,而穆塵在右。
昨晚,儘管桃花極力壓制,可她也還是在牆頭,聽到了一些耐人尋味的聲響。
心中有些羞憤,不過更多的是開心。在她看來,昨晚,穆塵與桃花已經冰釋前嫌了。
“玲瓏……你哥呢?”,桃花坐下,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穆塵的影子。
“哦……他下樓了……”,紫玲瓏遞過去一口瓷杯,眼睛卻是悄悄看著桃花那紅潤誘人的嘴唇。
……
……
“她們人呢?”,秦懷玉問道,摘下了黑色的帽子。
“樓上……”,穆塵說完,往旁邊站開了些,留出一條過道。
秦懷玉點頭,朝樓上走去。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黑色的身影,想來該是秦舞陽了。
秦舞陽走到穆塵身邊時,停留了片刻,帽沿下,眼色閃動。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選在海島隱居嗎?”
兩人走在後面,秦舞陽突然開口。穆塵聞言,面露不解的搖頭。
“江湖之大,大好河山自然不少,我偏偏選了一個孤僻的荒島,自然有我的原因”
穆塵神色淡然,似乎並不感興趣。
“說得好……”
“這和你也有關……”,秦舞陽及時說到,走在前頭的穆塵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人不是神仙,縱有七情六慾,這是正常的……”
“但是你練了我的功法,卻會把這種正常變為不正常。”
秦舞陽說的隱晦,但是穆塵能聽出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秦懷玉,直到她進屋。
“怎麼辦?”
秦舞陽面帶笑意,“說來也簡單,多娶兩個……採陰補陽滅掉那股子邪火……”
“不可……”,穆塵皺眉,想也沒想就拒絕。
“嗯……”,秦舞陽點頭,“那你也可以和我一樣,在海島上生活幾十年,用海水的寒意緩慢中和也行……”
穆塵沒有說話,顯然他知道,秦舞陽選了後者。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呵哈哈”,秦舞陽忽然大笑起來,他反問道,“你知道何為正,何為邪嗎?”
所謂正邪,固然是對於其行為的判斷,在功法的修習上,兩派走的路子極為不同。
正派功法,講究的是純正和平,功力越深厚,對自己的益處也就越大。
而邪功,講究的是兇殘猛厲,所謂‘殘’,乃是一動便能讓人傷殘,‘厲’,乃是傷人於了無聲息之間。可行至深處,到底是自己走火入魔。
“我秦舞陽終究是魔教中人!”,說罷,他掀開黑色的帽子,露出一頭的紅髮。
“你我亦是如此……”
一瞬間,穆塵的雙眸變得猩紅,不斷爬滿了血絲。那原本清明的眼眸蕩然無存,替代的,好似一個殺人無形的厲鬼。
“阿玉,玲瓏卻不會如此,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
‘翁’的一聲,穆塵腦中炸響。先前,他以‘行事做派’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認為心向光明,哪怕修煉魔功,也不可稱為‘魔人’。
可他全然忽略了魔功本身帶來的負擔。他想起了桃花,若不是秦懷玉及時發現,恐怕桃花早晚會被那寒氣反噬。
‘難怪自己的慾望會越來越大……’,穆塵喃喃自語,身子不自覺的向後退去。
“無礙……”,秦舞陽適時開口,身影變換,出現在穆塵身後,單手按著他的後背。
“這幾十年,我也不是白活……不然早就被離火反噬了……”,秦舞陽說道,穩住他的身形。接著,一手攥著穆塵的衣領,把人帶到了他處。
“現如今,你已打通奇經八脈,事也就變得簡單了……”
秦舞陽讓穆塵盤腿坐下。
“氣走八脈,御氣化陰,乾鼎聚邪,鬼蜮環身……”
循著秦舞陽的指導,穆塵重新調轉真氣執行,不消片刻,便獲得其精髓所在。
一旁,秦舞陽輕笑撫須,帶著讚歎之色。心裡想道,‘此般悟性,若是去了太白山道宗,恐怕七子之位,得留其一席’。
山谷蒼煙薄,穿林白日斜。
良久,穆塵緩緩起身,吐出一口濁氣。雙眸的殺意緩緩退去,再次恢復清明。
這時,秦舞陽靠上前,帶著壞笑問道,“真的不打算?”
“打算什麼?”,穆塵問道,扭了扭脖頸。
“多取兩個啊……”
穆塵無言,看了秦舞陽一眼,朝前走去,“我告訴阿姐去……”
“誒!”,秦舞陽瞪大眼睛,呆滯片刻後,忙不迭朝穆塵追趕,“別啊!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