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風繚繞。
餘音繞樑。
這一日,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從流飄蕩,任意東西。
‘咚咚咚……’,旖旎的房間裡,蘊含著濃烈的愛意,之濃膩。
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那銅鏡之前,桃花正側頭梳妝,青絲如漆黑的瀑布般,順勢而下,披散在肩後。
銅鏡裡頭,那清豔的臉上還殘留餘霞,不曾褪去。她緩緩眨眼,一顰一笑,更有萬種風情。
敲門聲響起,桃花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接著嬌嗔轉頭看向那床榻上不為所動的穆塵。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穆塵依舊不為所動。桃花起身,有些無奈,望著他那樣子,翻一個白眼,魅惑十足。
隨著桃花起身,那素白衣裙跟著垂落到腳背,最終將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襯托出來。裙襬共有兩塊,一塊在後,囊括左右兩側,而一塊在前。
桃花朝門口走去,步態平穩,雙腿交替著把前面的裙襬往中間擠,便是露出了修長勻稱的雙腿。
“誰啊?”,桃花開啟門,卻是見一個女子站在門口,目光呆滯 ,盯著她看了半天。
“有事嗎?”,桃花微微歪頭,笑著問道。
“我……我……”,她忽然回過神,望著桃花的笑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隨即,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對了……我是來找穆塵的!”,張凌霜雙眼一閃,自顧自掠過桃花,向房間裡面看去。
一眼,張凌霜難以置信的後退一步。
只見那房間裡,到處散落了衣物,看樣子,該是男子的裝著。她循著衣物散落的軌跡看去,卻看見了穆塵一臉聖人像的半靠在床榻上。
他臉色平靜的可怕,一動不動的看著架子床頂,最關鍵的是,他居然沒有穿衣服,袒露著上身。
張凌霜再一次被刺激,如同靈魂上的重擊一般。她雙眸失神,踉蹌的後退了數步。
她盯著地面,面露驚恐,冷汗頓時順著側顏滑落,她抬頭,看著桃花。
那張美豔的臉,如天仙落入塵世一般,但是在她眼裡,猶如披著人皮的惡鬼,尤其是她臉上的笑,總覺得帶著些其他什麼東西。
“不不不……”,張凌霜低語,失控的跑開,哪怕撞到他人也沒有反應,更是不顧他人異樣的眼神與竊竊私語。
然而,桃花依舊站在門檻裡,望著張凌霜狼狽的身影,嘴角忽然翹起。
“呵……就這……”,桃花關上門,忽然回頭望著床榻上的穆塵,忽然又來了興致。
她緩緩走過去,白嫩泛紅的腳趾冰冷,她抬腿,直接伸到被窩裡,搭在穆塵的肚子上。
被涼意這麼一刺激,穆塵忽地回過神,眼裡漸漸恢復清明。穆塵望著她一臉蔫壞的笑容,一愣神,隨即翹起嘴角。
被窩裡,一陣香風吹來。
……
是夜。
演武場上,人早就走光了,可偏偏還有一個人留下。
她站在中央,四周擺滿了練功木人,張牙舞爪,將她包圍。
張凌霜低著頭,臉藏在陰暗裡,看不清面容。只是,她那一身的煞氣,讓人望而卻步,總覺得靠過去就會被她一刀砍死。
“啊切……”,不遠處的陰暗裡,站著幾個人。他們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觀望。
臉上有唏噓,有難以置信,當然也有人僅僅是過來看熱鬧。
“好冷啊……”,有人說了一句,只覺得那月輝如同一層冰霜,散發著逼人寒氣。在場每個人都是天人境,可此時,均不由自主的拉緊領口。
“不去勸勸嗎?”,一個女子走到常青靈身邊,目光有些擔憂。
“去?”,常青靈詫異一瞬,連連搖頭,“張師姐這可是第一次動心……結果人家居然已經成親了……”
“我現在過去,不是往刀口上撞嗎!”
“那倒也是……”,那女子低眉思索一陣,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望著張凌霜,只剩下了一陣惋惜。
初見張凌霜時,大家都還年幼,可偏偏能從她眼中看到一股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堅韌不拔的勇氣,如一座大山,傲然矗立。在眾人眼裡,她彷彿總能穿透困境與一切挑戰,始終保持一顆樂觀的心。
鶴立雞群,尤為突出。
有時候,她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有時候又溫柔細膩,總能悄悄的尋找方法。
不過,自從拜師楚休狂後,她便離開師門,選擇四處遊歷,對外說是磨礪閱歷,而對內,卻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
她向外,永遠展示自己堅強的一面,以面對世界,可她總有柔弱的時候,可沒人能看到。
長刀出鞘。
梟首。
面前的木人被一刀劈開,向著兩邊炸裂,木屑飛濺,染上火星子,如流螢飛火。
張凌霜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寒光閃爍。其身法靈活遊走,行雲流水,看不出一點破綻。每一次揮斬,都是精準而有力,那銳意,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刀氣如漣漪,層層散開。
那四散的,彷彿不是風,而是鋒利的刀子,刮的臉生疼。
忽而,她雙眸狠戾,每一刀都落在要害之處,彷彿要將眼前的木人置於死地一般,毫不留情。
四周狼藉,她站在一堆斷肢中央,右手握刀,彷彿洩去所有力氣,身軀忽然變得搖晃起來。
如風中殘柳。
月華似練。
張凌霜孤寂,身單影只。彷彿真如其名一樣,佈滿寒霜。眼瞼低垂,盯著自己的影子,怔怔出神許久。
哪怕如此了,心底始終是酸澀的。或許大家認為,她只是一時興起,枯木逢春罷了,但是隻有她本人知道,那一瞬的心動是真的。
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只是一眼,她就知道,穆塵與她是一類人。
她默默的朝前走去,她的面前,停了一個人。
張凌霜緩緩抬頭,苦澀的笑了,“和他們一樣……是來看師姐笑話的嗎?”
“不是的……”,紫玲瓏搖頭,面色焦急,她上前一步,想要拉著她的手。
後者卻是後退一步避開。
“師姐可沒有那麼脆弱……只是……心情不好罷了!”
她抬頭,望著紫玲瓏,眼神堅定。猶如黑夜裡的一團火炬,微弱卻亙古不滅。
“我們……是一類人……”,張凌霜的眼眸中,飽含著落寞。
“你們!”,張凌霜側身,指著那一個個看戲的人,“過來和我打一架!”
恍惚間,紫玲瓏好像又看到了曾經的那個張凌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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