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東西一直在我頭上?”
江堤剛才發現他頭上是真的陰了一塊,看遙嶼沒什麼反應,那這東西大概沒什麼威脅。
江堤試著往前走幾步,又退著走幾步,但那東西一直跟著他走。
“老...所長,你幫幫我。”江堤對著抱著雙手站在一邊事不關己的遙嶼求助。
遙嶼微笑,“你叫我什麼?”
江堤:“...所長。”
遙嶼對這個稱呼也不太滿意,不過好歹不是老怪物了,先將就吧。
遙嶼把那團毛茸茸提溜起來,“把那團雲收了。”
毛茸茸一動不動,連抖也不抖了,那團雲也沒動。
遙嶼不慌不忙道:“你要是讓我再說第二遍,我就把你的毛全剃光。”
毛茸茸一激靈,小小叫了一聲,江堤頭上的陰雲就消了。
遙嶼戳了戳它的肚子,“不好好在深山裡待著,跑這裡來幹什麼?”
毛茸茸用爪子護著肚子,衝遙嶼尖利喚了兩聲。
“它在幹嘛?”江堤湊過來小聲說。
“它不讓我戳它肚子,還罵了我。”遙嶼有些受傷。
“罵你?”江堤很好奇,“它罵你什麼了?”
遙嶼掩飾性的咳了一聲,“也沒什麼,就是說我非禮它,罵我臭流氓。”
江堤一怔,隨即不客氣的笑出聲,“你非禮它?臭流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麼笑!”遙嶼惱道:“我在它眼裡是動物,剛才沒注意分寸,它罵我也是應該的。”
遙嶼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肚子被戳了兩下,“...你幹什麼?”
江堤一本正經看著他,“你怎麼不罵我?”
“...你是人,我也是人,就是戳個肚子,我為什麼要罵你。”
“哦~”江堤有些遺憾,“我還以為能看見你罵人呢。”
江堤說著又戳了兩下,嘟囔道:“手感還挺好。”
遙嶼:“我聽得到...”
遙嶼把毛茸茸提到江堤手邊,“你戳它肚子,它肚子手感更好。”
想著反正聽不懂這小東西罵的什麼,江堤就伸手戳了兩下,又軟又彈,果然戳著舒服。
江堤剛戳完毛茸茸就炸毛了,在遙嶼手上不停的叫喚。
遙嶼不太想翻譯,“它罵得有點兒髒,我就不轉達了。”
江堤點頭表示理解,看毛茸茸這樣,它應該也不會是在說什麼好話。
江堤和遙嶼並排坐在樓梯口聽著它叫喚。
等到毛茸茸罵累了已經是十分鐘之後了,
江堤揉了揉耳朵,看它歇了,又去它肚子上戳了兩下,“你這小東西還挺能叫喚。”
毛茸茸又暴起了。
遙嶼看著手上一直亂罵,還想跳到江堤臉上去抓花他的臉的毛茸茸,“......”
“對不起。”江堤光速道歉,“我沒想到它那麼小,剛罵過一輪爆發力還那麼強。”
已經聽了十分鐘汙言穢語的遙嶼很心累,接下來怕又是十分鐘。
果然,十分鐘之後小東西才終於累喘了。
“停了?”江堤鬆開捂手的耳朵,沒什麼聲音了。
“這裡的事情是它做的?”如果是很大動靜,照剛才這小東西罵街的架勢,它也不是搞不出來。
“是它,但這裡還有其他東西,不然不會把它們引過來。”遙嶼把它放在地上,小東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在那裡睡了。
“這東西叫黴運鼠,請來了輕易請不走,這怕也是他們商戰的手段。”
江堤問道:“黴運鼠是帶來黴運的嗎?”
遙嶼:“嗯,你剛才頭上那塊就是它下的,只不過它沒有存心,所以我們能看見,它要是存心下在別人頭上,我們是看不見的。”
“還有,黴運鼠一般是一對一對的出來。”遙嶼指著門口那盆花,“那應該是另一隻。”
剛才它們這麼大動靜另一隻都沒醒,江堤猜測:“是不是得摸了它它才會變樣子。”
“不算是。”遙嶼說道:“它們喜歡變成植物的樣子,平時也會有人手欠去摸的,如果摸一摸就變了,那這黴運鼠就很容易露餡了。”
江堤:“那為什麼你剛剛摸了它就變了?”
遙嶼理所當然道:“它怕我啊,我在它們眼裡算是人形的動物,而且是鳳凰,在妖族是有等級壓制的,四大神獸並排第一,我鳳族便是朱雀的後代,本來它在我面前該話都不敢說的。”
“那為什麼它還敢罵你?”江堤問出了重點。
“我鳳凰血脈不純,而且脾氣好,這些小東西自然不怕我。”
不知怎麼的,江堤從遙嶼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絲心酸。
“我去把它搬過來。”江堤起身過去把那盆花搬著往遙嶼那裡去,才走到一半,江堤手上的重量就沒了,一隻黴運鼠從他的手裡跳下去想往外跑。
遙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黴運鼠一號提溜在手上,江堤聽見他語氣淡淡的說:“你要是敢跑,我不會剃光他的毛,我會把它剃成一隻賴皮鼠。”
跑到鞋櫃邊的黴運鼠二號一頓,似乎是下了重要的決心,終於還是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著遙嶼走過去。
黴運鼠二號走得很慢,江堤彷彿從它的腳步裡,還有它沒有光的眼睛裡看出了它的決絕。
好像去上刑場啊。
“走快點兒。”遙嶼看它磨磨唧唧的看得火大。
他最不耐煩等了。
黴運鼠二號蹭一下跑過去了。
遙嶼又把黴運鼠一號放下了,“把它叫醒,站好了。”
江堤過來的時候,看見黴運鼠二號好像親了一口黴運鼠一號,他一愣,以為自己看錯了。
就在江堤以為自己看錯了的時候,二號對著一號又親了一口,江堤不明所以的看著遙嶼,“它們這是怎麼地?”
遙嶼解釋道:“黴運鼠都是兩隻一起行動,一起行動的兩隻大多都是一對。”
但這兩隻,都是公的!
遙嶼也想問它們這是怎麼地!?
二號是公的,他不會認錯,一號也是公的,這要是母的,他怎麼敢去戳它的肚子!
在它們動物界生了靈可以修煉的就可以自由選擇,但沒有靈智的或者生了靈但是沒辦法修煉成人的,就像黴運鼠這類種族不是該遵循自然之道嗎?!這兩隻咋回事兒?!
江堤有些驚訝:“我剛戳的一號不會是母的吧?”
“不是。”遙嶼不太想告訴他,撒了個謊,“二號才是。”
二號聽懂了,對著遙嶼吱哇亂叫,“你才是母鼠,你全家都是母鼠!”
遙嶼滿頭黑線,“......注意你的措辭,我家沒老鼠,我家只有鳳凰。”
看著跟黴運鼠一本正經掰扯的遙嶼,江堤還是沒問遙嶼二號說的什麼,應該不是什麼好話,二號和一號罵人一樣一樣的。
二號:“吱吱吱吱吱吱吱。”
遙嶼:“不是純的又怎麼樣,你再講,我就剃光你的毛,看你沒毛了它還喜不喜歡你。”
二號:“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遙嶼:“沒毛它也喜歡?你不試你又怎麼知道。要不我給你剃了試試唄。”
遙嶼剛想動手,二號就蔫了。
這場“唇槍舌戰”以遙嶼獲得勝利結束。
江堤給遙嶼頒了獎--一顆早上隨手放包裡的糖,同時對著二號搖搖頭,看來這隻戰鬥力不行。
黴運鼠一號醒了,剛醒過來看見二號就給了它一巴掌。
江堤遞糖的動作一頓,這是在家暴?
遙嶼接糖的動作有點兒遲緩,這是在調情?
二號抬起一號的爪子放到嘴邊吹了吹,又湊過去親了一口。
一號把頭偏到另一邊去了,江堤單方面覺得它應該是害羞了。
“行了,要幹什麼回了你們自己窩裡再幹。”遙嶼不想看其他畫面,把糖含在嘴裡就開始催進度,“誰來講是什麼東西把你們引過來的。”
二號舉起來小爪子,一號給它拍了下去,“吱吱!”
“行,你講。”遙嶼對著一號說。
(不想翻譯一遍,我就不寫吱吱了,你們可以當它在說吱吱吱)
一號:“我們原本在自己窩裡睡得好好的,可是有個東西就是我們打的窩上面一直吵一直吵,我們被吵出去了,然後我們剛出去就暈倒了,不知道怎麼的就到這裡了。”
遙嶼把糖在嘴裡換了一邊,撐著一邊臉,皺著眉問:“你們不知道自己怎麼來的?”
江堤看見一號和二號同步搖頭,搖了好幾下。
江堤撐著臉看著他們,雖然是黴運鼠,但是還是有點兒可愛的。
遙嶼:“誰讓你們扮成花和仙人掌的?”
一號:“我們自己啊,老鼠人人喊打,這些花和盆栽又不會被打。”
遙嶼:“...你們還挺敬業,自己就扮上了。”
遙嶼又問:“那你們來這邊做了些什麼?”
一號:“睡覺,打架。”
江堤看見一號好像翻了個白眼。
遙嶼不想接它的這話,又問,“沒做其他的了?”
一號:“沒有,光顧著和他生氣了,臭男鼠,得到了就不珍惜,還敢和本鼠頂嘴,看本鼠讓不讓你上床!”
遙嶼:“......”
二號小聲吱了一聲,江堤聽出了這一小聲裡的委屈,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二號溫和的在他手心裡拱了拱。
眼看著一號又要炸毛了,遙嶼趕緊把江堤的手拉開,趁著一號還沒炸毛之前把想問的問了出來。
“這屋子裡還有沒有其他東西?在哪裡?”
一號:“二樓左邊!你個渣男!敢去蹭別的男人的手!”
眼看著一號爆發了,遙嶼拉著江堤就上樓了。
聽見身後的動靜,江堤想回頭去看,遙嶼好心提醒道:“不建議你看,現在可能是家暴現場,待會兒可能就原地昇天了,非禮勿視。”
江堤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朵一紅,沒有轉頭去看。
“我們去哪兒?”
“一號說二樓左邊。”
二樓就兩個房間,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他們往左邊走去。
遙嶼走到門邊把手套戴上了,江堤很有眼力見的站到了他身後。
遙嶼直接握住門把推開門。
室內一片明亮,除了傢俱,還沒看見什麼其他東西。
“看這房間,應該是他常住的。”
看得出來走得很匆忙,床邊還有一隻鞋子,被子在床上亂成一團,床頭櫃上還有個水杯。
“這是個狠人,都不裝窗簾。”江堤評價道。
這屋裡透光實在是好,現在這個時間整個屋裡都像裝滿了太陽光,不裝窗簾完全是不給自己睡懶覺的可能啊。
遙嶼釋出感知將整個房間都探查了一遍,確實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在遙嶼入神探查時,江堤往牆側邊看了一眼,這一看正對上一雙白色的眼睛,四目相對,江堤清晰的看見這是一雙只有一丁點瞳孔的眼睛。
江堤盯著它,抬手緊緊拽住遙嶼的衣角。
這麼多年身邊一直有很奇怪的東西,江堤膽子還算大,這也讓江堤忍住了即將出口的驚呼,他顫著聲音叫了一聲遙嶼。
“遙嶼。”
“怎麼了?”遙嶼回神就看見他臉色發白,鼻尖全是汗。
遙嶼握住他拽住自己衣襬的手,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溫身道:“你看見什麼了?”
江堤閉著眼,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重重的撥出一口氣才說:“剛才牆角那裡,有一雙死魚眼睛,和我之前見過的東西都不一樣,它死死的盯著我,好嚇人。”
遙嶼回身掃了一眼牆角,什麼都沒有,如果江堤說的是真的,那東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旁邊,但是自己卻完全沒有發覺,走的時候也毫無聲息。
這東西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來去自由,看來要解決這事兒很棘手啊。
雖然他不能拿那個錢,但是他助紂為虐幫江堤拿了啊。
研究所最後一條所規,不能接私活,接私活也不能拿錢,要做一個正規有制度的研究所。
這條所規不知道誰定的,一直到今天之前他們都做得挺好的。
江堤之前說這事兒的時候他本來沒想答應,誰知道物件竟然是張丘林,他就答應了,他身為一所之所長,必須以身作則,這錢他本來就是打算全部給江堤,想著錢挺多,事兒也少,多好。
誰知道現在這事兒不簡單啊。
江堤拿了錢也算是他拿了錢。
果然沒有一分錢是白拿的...
等江堤平復好,他們就下到一樓。
江堤已經緩過來了,他下樓就去找那兩隻黴運鼠,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倆在客廳茶几下的地毯上睡得正香。
還抱在一起。
膩歪的小情侶。
等等,江堤好像看見了什麼,
。他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伸手,輕輕的將一號的小短腿抬起來。
二號的某個器官大剌剌的暴露在空氣中。
江堤:“?”
二號不是母的嗎?
難道認錯了,他抬著腿的這隻才是二號。
江堤沒有亂看別人身體的習慣,小老鼠的也不行,但是現在他好奇心實在很重。
他又輕輕的將“二號”的小短腿往上抬了抬,頭趴下去一點就看清了。
江堤觸電似的把它的腿放了下去。
江堤愣愣的看著它們,他沒認錯,第一隻就是二號,第二隻是一號。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二號翻了個身將一號摟在懷裡,某個部位向一號頂了兩下。
艹!
江堤猛的抬頭,頭頂砰的一聲撞到了茶几上。
遙嶼剛好目睹了他撞頭這一幕,看他沒什麼動作,忍著笑過來摸了摸他的頭,“很痛嗎?”
江堤聽見他的聲音抬眼看他,遙嶼就看見一個眼尾通紅的江堤。
遙嶼一怔,還放在他頭上的手隨即輸送法力替他緩解一下疼痛。
遙嶼面帶歉意,他對治療這方面不太瞭解。
看來人類還真脆弱。
如果江堤要一直在研究所,他是不是該研究研究治療方面的術法?
江堤沒哭,但他看到那樣一副場景,又狠狠撞了一下,又羞又惱,眼尾就紅了。
“謝謝。”江堤低聲道,遙嶼揉了揉,他頭頂確實沒那麼疼了。
遙嶼看他狀態好了,也沒再繼續了,揶揄道:“你看到什麼了?那麼激動還能把頭撞到。”
剛才江堤完全是背對著他,遙嶼還真沒看見江堤在幹嘛,但是看下面這兩隻黴運鼠,遙嶼也大致猜到了。
但是看兩隻老鼠抱在一起都那麼大反應嗎?
“沒,沒什麼。”江堤囁嚅道。
“那行,一人一隻,把它們帶上去讓它們找。”遙嶼說著就要蹲下身去捉一隻。
江堤趕忙按住他,“它們在睡覺。”
遙嶼:“那也得捉啊,不然等它們睡醒都多晚了。”
遙嶼作勢又要蹲下去,江堤按住他不鬆手,“你起開,我來,我捉。”
遙嶼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兩眼,走到一邊看著,“行,你捉。”
江堤鬆了口氣,又趴下去,做好心理建設之後閉著眼把二號抓起來遞給遙嶼。
等半天沒人接,江堤催了一聲,“快接啊。”
江堤把它遞出來的時候二號那東西直接朝著上面,遙嶼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遙嶼看江堤那麼大動靜是猜到了!但是誰能猜到就這麼點兒時間能搞這麼大尺度的事情!
這倆真是...就這麼一會兒都忍不住?他剛剛只是和江堤開個玩笑,誰知道這倆真滾一起了。
遙嶼不情不願的把二號拿到手裡。控制力道拍它的腦袋,把它拍醒了。
二號剛醒就對上遙嶼面無表情的臉,被嚇得一激靈,腦袋耷了下去。
遙嶼:“......我有那麼可怕?”
二號聲音懨懨的:“吱吱吱。”
(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問題。)
遙嶼不想說話,不想跟鼠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