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阮小姐求見。”
這阮霜霜看來真是對寧染恨之入骨,不然也不會來得如此之快。
謝青蘭莞爾一笑道:“請阮小姐進來吧。”
“阮妹妹生得這般嬌俏玲瓏,楚楚動人,讓姐姐我好生羨慕。”
阮霜霜聽慣了這種誇讚,但從謝青蘭這個醜女口中說出卻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謝青蘭看著阮霜霜眼中毫不掩飾的驕傲之色,心下不屑地冷哼一聲,但面上還掛著平易近人的柔和微笑。
可憐阮霜霜為示禮數,想了半天該如何恭維她。
從家世到容貌再到才華她都想了一遍,但好像謝青蘭哪一樣都比不上自己,說出來實在是有些虛假得讓人能一眼看穿。
最後她只想到謝青蘭好像只有婚事能拿得出手。
“容貌再好,女子終是要嫁人的,姐姐能與龍章鳳姿的丞相大人成婚,真是羨煞我等啊。”
這倒是阮霜霜的真心話,她曾有幸見過謝隱的風姿,只一眼她就想究竟是何等女子才能成為他的夫人。
少女隱秘的心思從那之後便深藏心底,就連夢到謝隱與她說話,夢醒後她都能開心好多天。
對於丞相夫人的人選,眾位官家小姐都猜測會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公主寧染,因此都安分守己,畢竟不敢與公主搶夫君。
可誰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毀了容的謝青蘭把堂堂南岐國最尊貴的公主給比了下去,成了最後贏家。
一時間上京的千金小姐們一片譁然,有不甘的,有憤恨的,有鄙夷的,甚至還有想向香青蘭拜師學藝的。
因此她對謝青蘭不由高看幾分,不然若是旁人叫她妹妹,她斷不會應。
“我叫妹妹來是想到了一出好戲,一出讓寧染下不來臺,顏面盡失的好戲,不知妹妹可有興趣。”
謝青蘭不打算再與阮霜霜浪費時間周旋,直奔主題。
阮霜霜聽到謝青蘭不喚寧染公主,而是直呼其名,有些驚疑。
她既然都是謝隱當眾承認的丞相夫人了,為何還這般恨寧染,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謝青蘭看著阮霜霜略帶懷疑地神色,不由上前握住阮霜霜的手,泫然欲泣道:“妹妹沒有想錯,謝大人雖說心悅我,要與我成婚。”
“但是寧染還賊心不死,她都馬上要和親了,還是抓住機會就勾引我未來的夫君,我怎能不恨。”
阮霜霜心中一凜,沒想到堂堂公主如此下作,竟然搶人夫君,頓時有些憐憫謝青蘭,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想我如何幫你?”
謝青蘭聞言悄然上下打量了阮霜霜一眼,頓覺這阮小姐沒有她想得那般蠢笨無知。
明明自己也在尋機報復,現在卻說只是在幫她,把自己倒摘得乾乾淨淨。
“只不過是讓阮小姐,邀請寧染與北陵國太子,還有眾多權貴舉辦一場盛大的‘曲水流觴’,最好能讓酒杯先停在阮小姐面前,然後阮小姐便彈一曲自己最拿手的曲目。”
“之後再讓酒杯停在寧染面前,然後我便想辦法讓她也彈上一曲,到時候她堂堂公主,若琴技遠不如你……”
“雖然我琴聲名動上京,但是公主擅長古琴早已眾所周知,而且還是由謝大人親自傳授,怕達不到姐姐期望的效果。”阮霜霜聽著謝青蘭的計劃質疑道。
寧染琴技如何謝青蘭最是知曉,因為她曾經經常去丞相府,也親耳聽過寧染的琴聲。
謝青蘭高深莫測地笑道:“妹妹無需擔心,若說古琴,整個上京除了我那未來的夫君,怕再也無人能與你相較。”
隨後,謝青蘭讓人將昨日派人尋到的古琴呈了上來,含笑道:“這把古琴妹妹若不嫌棄就當是姐姐的見面禮了。”
阮霜霜看著眼前這把由上好金絲楠木製成的古琴兩眼放光,粲然一笑忙說道:“不嫌棄不嫌棄,謝謝姐姐。”
“那就期待妹妹的表現了。”
等那太子發現寧染不僅是別人不要的女人,而且才貌雙全也是徒有虛名之後,不知還能不能伸出手抱她上馬車。
想到此處,謝青蘭看著阮霜霜離去的背影捂嘴輕笑,彷彿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般。
三日後。
“公主公主,你猜猜誰來了?提督家的阮霜霜阮小姐。”小芸驚奇地來向她稟告。
寧染微微擰眉思索了片刻,終於想起來了:“就那個與野狗成群結隊的阮小姐?”
“讓她進來吧。”寧染放下手中的話本,抬頭對小芸說道,卻看到小芸一臉尷尬地指了指她的身後。
寧染轉頭看去,發現阮霜霜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她緊緊捏著手中的絲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來剛才說的話被她聽了個正著。
阮霜霜沒有預料到寧染會突然回頭,她還未來得及控制自己的情緒,怕是已經被她看到了,她忙跪在地上說道:“公主恕罪,我看沒人阻攔就擅自進來了。”
“起來吧。”寧染原也不是在乎這些虛禮之人,看到她起身後繼續說道:“阮小姐真是稀客,不知來公主府有何要事?”
“公主明鑑,臣女近日欲舉辦一場‘曲水流觴’的宴席,想請……”
“阮小姐有心了,但本宮素來不喜這樣的宴會。”寧染忽然覺得有些困了,便急著趕人。
阮霜霜早就知道她會拒絕,還好她早有準備:“公主誤會了,臣女知道公主從不會出席這種場合,但臣女聽聞北陵國的太子殿下擅長古琴,應該會感興趣,所以斗膽來請太子殿下。”
寧染咬咬牙,心中暗道:這阮小姐怎麼不一次性把話說完。
當反應過來是自己打斷了她後面的話時,她破天荒得有了羞愧之感。
“你聽聞得很正確,我確實感興趣。”景易向這邊走來,手執一面玉扇,輕輕搖著,看上去頗為風流倜儻。
阮霜霜聽到說話之人的聲音如風拂楊柳般溫和,在她心頭一蕩。
她循聲望去,發現走來的男子身如玉樹,面如冠玉,雙眸中盛滿柔情,正滿含笑意地看著寧染。
她在看清他的長相之後有些驚訝,因為這位公子的眉眼與謝隱很是相像,若不是周身的氣質不同,她險些就認錯。
阮霜霜心想這應該就是太子景易。
他給自己的感覺就猶如春日暖陽,又像月圓之時的皎皎月光,總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他,去追逐他。
而她一直仰慕的謝隱卻完全相反,謝隱像風雨欲來前的黑雲,讓人不敢去靠近,但又忍不住撥開雲霧一探究竟。
“染染,我想去。”景易目光極其真誠地看著正在專注吃點心的寧染。
這場景……
極像是想要外出參加宴會的郎君臨行前向自己的夫人請求批准。
寧染心頭猛跳,她怎麼可以生出這種想法?
阮霜霜越來越覺得寧染太貪心,有了這麼風度翩翩還這麼愛她的太子,居然還要去勾引謝隱。
看來她兩個都想要,真是不要臉!
寧染卻因為他的一聲“染染”和他語氣中的請求,渾身惡寒,睡意全無,就連拿著點心的手也不由一抖。
“太子想去便去,無須向我說明。”寧染有些不自在,想趕緊打發走二人。
景易徑自坐在寧染對面的石凳上,看著寧染又自顧自地去取糕點,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柔情蜜意地說道:“可是我想讓染染陪我一起去。”
寧染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抽了抽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無果後抬起左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
看來他的風寒應該是徹底好了。
景易看著寧染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握著她手腕的手指稍稍用力,眼中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他在強迫自己跟他一起赴宴?
想讓兩國成功聯姻,看來首先得讓這位太子爺開心。
無奈,寧染看向站在一旁的阮霜霜問道:“可還有我和蔓華的位置?”
阮霜霜聽到還有沈蔓華這個不知深淺的野丫頭,有些不情不願地答道:“自然是有的。”
不過好在順利,就算有沈蔓華,但起碼寧染會一起去。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寧染想與蔓華一起,倒不是因為想要膈應阮霜霜,而是覺得萬一自己酒杯停在自己面前,可以把蔓華推出去擋一擋。
“這是請柬,望公主與太子可以兩日後準時來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