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二

“凌雲寺。”

“凌雲非我意，但願天下安，就是徵北大將軍王直班師回朝的路上，為了給陣亡的將士超度而修建的凌雲寺？”少年問道。

“正是，只是因為惠文帝忌憚王直的功勞，放任憲部官僚對王直的汙衊，因而回朝不久，王直就鬱鬱而終，凌雲寺也捲入了這場爭端，所以自創立以來就香火寥寥，但依靠過路將士的捐助與邢州百姓還能勉強維持，但在二十年前爆發山洪，摧毀了小半個邢州城，朝廷下令邢州城遷到淶水鎮重建，邢州城原址被廢棄，官道也改走新邢州城，凌雲寺也因此斷了香火，諸位師兄弟們只能四處漂泊化緣，回到凌雲寺的越來越少，十五年前，師傅圓寂，師兄弟們就再也不來了，只剩老僧了。”

“老和尚，你為何不走啊？”

“老僧父親本是徵北大將軍手下一名尉官，在征戰中與母親相遇，兩人皆是孤苦之人，在軍營中成了親，母親從此隨父親四處征戰，可惜在黑虎嶺大戰中父親戰死，母親此時已有身孕，隨部隊班師，路過邢州生下了我，母親聽說要在此山中建寺廟為陣亡將士超度，便在此山跳了懸崖，隨父親去了，老僧想，若不是母親懷著孕，恐怕在黑虎嶺就會追隨父親而去，老僧也因此自幼在凌雲寺長大。”

“老和尚，你們佛教不是講求普度眾生嗎？為何佛祖不度你？”

“倉翎小友為何做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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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傅的衣缽你傳承著了，但你的衣缽將來有誰來傳？若無人可傳，你豈不是斷了你師傅一脈的傳承？”

老和尚停下手中的破掃帚，楞了一會，默不作聲，肩上趴著一隻瘦弱的玳瑁小貓，花色如同老僧打滿補丁的破爛袈裟，睡著正香，老僧摸了下小貓，就繼續有條不紊的清掃落葉。

倉翎則從滿是塵土與落葉的牆頭坐起來後，跳到院子中，隨著少年落下，剛剛被打掃乾淨的庭院又多了些塵土與落葉。

老僧聽到了動靜，但不曾回頭，繼續掃著前方的落葉，彷彿無事發生。

少年覺得無趣，便要回屋，尚未踏過門檻

“緣起性空”

少年聽到後轉身向老和尚走去，懵懂的問道：“老和尚，什麼意思？”

老和尚繼續沉默。

少年忍不住說道：“老和尚，看你雖然走路踉蹌，但掃地頗有棍勢章法，你教我棍法，我拜你為師，雖然我不能出家，但做俗家弟子是沒問題，待我發達以後，給你找徒孫，續上這凌雲寺的香火和傳承，如何？”

老和尚終於開口道：“你想學，我可教你，但棍法易學，若要與人搏打，苦練方能起效，你若誠心要學，需與你約法三章，其一，不可利用棍法作惡，其二，必須每日練棍，非傷病不能動，皆要練，其三，不可言此棍法來歷。”

少年撲通跪下磕頭，老僧趕緊拉住，道：“我初見你神似猛虎，將來必有大作為，我雖教你，但不必拜師，你希望你將來不忘這凌雲寺，讓這凌雲寺的香火也有凌雲日。”

“好。”

少年便隨老僧常住凌雲寺，每日習武練棍，老僧每隔幾日便會下山化緣，老僧下山時，少年就會暗中跟隨，生怕老僧遭遇意外，少年如今的些許牽掛就是這不能叫師傅的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