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市,地底世界。
在光芒無法觸及的角落,總能滋生出一群陰暗骯髒的老鼠。
它們肆無忌憚在地底爬行,時不時鑽出地面,竊取人類的果實,散播著細菌與病毒。
當人類想要清除它們時,就會迅速躲入地底,藥物與陷阱只能清除掉表面上那些不太聰明的鼠群,而那些躲至深處的老鼠,啃食著人類遺棄的廢棄物,等到風頭過去,再次大搖大擺的回到人類的眼皮底下,嘲弄著他們的無用功。
令人不快。
濃稠的影子在地底流動,沒有人注意到這團流動的陰影,他就像是鑽進了人們的死角,毫不起眼。
來到一個散發著乙醇氣味的小角落,凝聚實體。
這裡是廢棄的酒窖,也是永世的藏身點之一。
只不過,一般情況下,這裡只會有一個人。
那便是處刑者。
影子是來面見處刑者的。
面前是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人,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手裡的懷錶。
就像是一個獨守著住所的空巢老人,盼望著自己的子女歸家。
“影,為何,你會在這?”老人聲音沙啞,將懷錶合上,抬起眼眸,就像是寒冬中的篝火,彷彿天生的統治者,質問的話語如同無聲的敕令。
這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命令著影子說出他的目的。
倘若是無關緊要的小事,那便對這位擅離職守的同伴,處於極刑!
“有異常情況,學府那邊多了一個契約者。”
“哦?就這點小事也需要來向我彙報嗎?”
老人呵呵一笑,將表收入懷中。
眼睛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今天他跟嵐希芸接觸了,我感覺不大對勁。”
“呵呵,難道你不能把他解決掉嗎?”
“沒辦法啊老爺子,那契約者天克我誒,不清楚是太陽神還是光明神,境界的話,破虛?”影子苦笑,要是事情真是有那麼輕鬆就好了。
因為月憫的神性壓制非常嚴重,影子沒法摸清他的具體境界。
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自己絕對打不過他。
更誇張的說,他能真正意義上的做到一眼瞪死自己。
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放輕鬆點,還未交手便已經想退縮了,成何體統?放心好了,他翻不出太大的浪花。”
處刑者早就知道了這位來自方舟的東君契約者。
而他的解決方案,正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至始至終,事態都沒有超出他們的預料。
“真的嗎?老爺子,你該不會是打不贏那傢伙吧?”
砰!
無錯書吧老人手中柺杖貫穿面前粘稠漆黑的影子,片刻功夫,影子再度凝聚出人形。
體型小了不少。
成為了影子·幼兒版。
不少本源被那看似軟弱無力的柺杖轟散。
力道再大一點,怕不是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真是可怕的蠻力啊。
“切,還真開不起玩笑啊老爺子。”
影子訕訕笑著,不敢再打趣這位看似和藹的處刑者。
作死這種事情,點到為止,得寸進尺可就不禮貌了。
“做好你該做的,其他的,不需要你節外生枝。”
“是。”
“對了,長生者的【蛻生】也該早日提上行程。”
說完,老人低下眼簾,閉上了眼。
不一會,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看上去毫無防備,彷彿只要拿起一把小刀,輕輕的往老人的脖子上一抹,就能了結他的性命。
影子嚥了口唾沫,看老人的眼神就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全身細胞都在膽顫。
失去了老人的束縛,自處刑人的背影散發出沖天的惡意,席捲著酒窖中每個角落。瀰漫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巨獸,在空氣中,匯聚成一道黑龍模樣。
那是孽龍的身姿。
是世間萬物之惡的凝聚體,怨,恨,怒,欲四體彼此糾纏,代表著破壞與毀滅的神性肆意揮灑。
只要沾染上一點,就能讓普通人發狂發癲直到毀滅。
影子再也不敢停留,離開了酒窖。
真是可怕的意志,在收納這份惡意的同時,居然沒被同化為只知道毀滅的怪物。
影子理解這個老頭為什麼會是這次計劃中的處刑人了。
對比下來,那個契約者或許不算什麼大問題。
作為敵人,處刑者毫無疑問是相當可怕的,但作為隊友,卻又讓人感到安心。
只要不在他睡著的時候接近,那他就是無比可靠的。
還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任務上吧。
長生者的蛻生儀式,這次復甦的長生者會是哪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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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一週的時間眨眼而過。
嵐希芸已經出院,只是普通的貫穿傷,算是萬幸,沒有留下後遺症。
回到班級,訓練的進度稍稍有些落後。
七位契約者,除了她,其他人皆完成了界限突破。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加深理解對自己能力的運用,唔,就像是技能的經驗跳一樣,倘若之前是等級一的話,那現在就是二甚至是三。
用月憫的話來說,這對他們日後晉級有大作用。
其他普通同學完成了冥想的訓練,進行下一步的訓練。
空闊的操場中,學生們揮灑著青春的汗水,儘管有些學生不再青春,但此刻的痛苦卻是相同的。
在晨跑的全程中,不能使用靈能,只能用最原始的肌力奔跑。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也就算了,讓當了十幾年的社畜,被資本掏空了身體的大叔跑這十公里確實有些難為他們。
“跑起來跑起來,連十公里的晨跑都堅持不下來,還想當覺醒者?”月憫在後面呵斥著,手中有火光閃動。
讓跑的最慢的同學感受下火烤屁股的滋味。
本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想法,倒數十幾位學生,都享受到了這份獨特的滋味。
這他媽是固定懲罰就離譜,只要你跑的最慢,你的屁股就會著火。
所以他們都是拼了老命在跑。
誰也不想當這最後一名。
傷勢初愈的嵐希芸很幸運的免除了這份體能訓練。
嘴角抽動。
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