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體貼了陸淺的口味,選了一家湘菜館。
一群人終於見到了能夠融化冰山的神人長什麼樣,但他們這頓飯吃得有些如坐針氈,又有種自討苦吃的感覺,就像是邀請了一對情侶貼臉秀恩愛。
“我說路哥,認識了這麼久,你給我剝過蝦嗎?”
“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好像沒斷過手。”
“……”
季予晨拍了拍那位朋友的肩膀:“放棄吧,這不是屬於你的待遇。”
幾人聽了路泊文的話,沒有抽菸,但都喝了一點酒。酒量比較好,又沒喝多少的路泊文幫忙叫車。
等忙完回家,已經過了十二點。
陸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想到今天好像是非常不浪漫開播的日子。
手機就放在床頭櫃上,陸淺伸手摸過,開啟果然看到了劇組的訊息。他隨手轉發了官微,翻看下面的評論。
一條手臂橫了過來,圈住了陸淺的腰,陸淺的背部抵上了一個溫熱的胸膛。
“是我把你吵醒了嗎?”
“不是,我還沒睡著。”
陸淺開了床頭燈,藉著床頭燈的微光去看路泊文的臉。那雙在其他人看來總是透著涼薄的眼睛,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總是溫柔的。他用視線描摹著路泊文的五官,心裡暖洋洋的,若是之前的苦難都是為了這一刻,那他覺得值了。
路泊文:“想什麼呢?”
溫熱的呼吸灑在陸淺耳畔,陸淺覺得心尖有些發癢,不知道是因為那道溫熱的氣息還是因為那個人。
“我只是忽然想起今天是電視劇開播的日子,想看看大家都是什麼反應。”
電視劇的熱度還是很高的,雖然觀眾對題材的接受度不高,但這可是影帝的退圈之作,自帶噱頭,看的人不少。
路泊文對這方面也是相當有自信的:“收視率應該是有保障的。”
“那當然啦,就算內容不行,也有你這張臉撐著。”陸淺伸手戳了戳路泊文的臉。
“這得算我們淺淺的功勞,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是不會參演這部劇的。”
這是陸淺第一次聽路泊文喊他“淺淺”,他被這個稱呼搞得不知所措,但又覺得有些甜蜜,臉頰浮現出紅暈。
路泊文並沒有感覺到懷中的軀體變得更熱了一些,低頭吻了陸淺的後頸:“淺淺,晚安。”
陸淺小聲應了,紅著臉,在心裡罵路泊文是個撩撥完不負責任的壞傢伙。
壞傢伙早上很早就出門了,但陸淺也沒閒著。在路泊文出門沒多久,陸淺就接到了陳珊的電話,說想見他一面,不知道他方不方便。
方便自然是方便的,陸淺最近特別閒,興趣愛好都擴充套件了十來項,關鍵是他不太敢一個人去見陳珊。
別人倒無所謂,他是不愛跟人交流又不是社恐,但陳珊是路泊文的母親,他自然而然在意對方對自己的印象,怕表現不好,還沒人打圓場,也怕陳珊喊他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陸淺想了想自己現在的社會形象,可以說是一個典型的大反派。他之前是出身不光彩,但家世還可以,現在是要出身沒出身,要家世沒家世,家世還是被自己整沒的。
糟糕了,陳女士不會覺得他是一個冷血的人吧?雖然她這麼覺得好像也沒錯……
“怎麼了?是沒有時間嗎?”女人的聲音清脆好聽,陸淺甚至能想象到陳珊眉眼含笑的模樣。
陸淺回神,知道自己沉默得太久了。
“有時間的,只是在想該去哪裡見您。”
不管了,事情做也做了,他不後悔,要是陳珊真介意……
那也沒辦法,那些全都是陸家活該。
陳珊還是那樣溫柔的語調:“沒關係,來家裡就好,我讓司機過去接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多穿幾件衣服,今天降溫了。”
陸淺乖乖應了,然後愁眉苦臉地等著門鈴響。
應該不是鴻門宴吧?
陸淺沒有等到門鈴,而是直接等到了司機的電話。
“陸先生,我已經到了門口,現在方便出來嗎?”
“來了。”
一路上,陸淺都在胡思亂想,心裡有些不安,想給路泊文發個訊息報備一下,又擔心路泊文知道陳珊找他的事,會引發什麼新的問題。
陸淺還是第一次來路家的老宅。宅子的面積很大,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園。
陳珊特意來門口接陸淺,把人領到了玻璃花房。
花房裡種植了很多名貴的花種,外面寒風呼嘯,花房裡的花卻開得爭奇鬥豔,在恆溫的玻璃房內歲月靜好。
陸淺遵守著社交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頓誇的原則,開口道:“這些花真漂亮。”
陳珊很坦然地接受了陸淺的讚美:“謝謝。”
“有些可惜,小路從未見過這些花。”陳珊的一雙美目中流露出些許的傷感。
陸淺很想問為什麼,又謹慎地沒開口。
陳珊輕輕撫摸著一朵粉色的芍藥:“小路出生的時候,我生病了,沒辦法照顧他,所以他一直跟著爺爺生活。我記得小路一直都是一個好孩子,讀書的時候是個用功的好學生,工作後也是一個敬業的人,可他始終與我不親近。”
“我有時候會想,他不願意接受家裡的幫助是因為對這個家沒有歸屬感嗎?”
陳珊看向陸淺:“你覺得呢?”
“那些都過去了。”
陸淺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他知道陳珊叫他來是做什麼的了。她覺得自己愧對路泊文,又對路泊文不瞭解,所以想從陸淺這邊探一探。
陸淺覺得這事也不能完全怪陳珊,路泊文是有上輩子記憶的,就算陳珊不缺席路泊文的成長,路泊文也不一定會待她親近,那時候路泊文說不定會被罵白眼狼。
現在這樣的情況,對路泊文而言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又或許,陳珊好好把路泊文當自己的孩子,二十幾年的相處,會讓他們擁有親情與羈絆,但這一切都不可能重新來過了。
陳珊笑了笑:“那小路有跟你提過我們嗎?”
陸淺知道,這裡的我們指得是陳珊自己還有她的丈夫路和鳴。
“有。”陸淺立刻回答,回答完後才開始檢索路泊文到底有沒有提過。
陳珊笑著搖了搖頭。
“我看得出來,你是在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