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璟,怎麼會有殺意?
伊尋拿開歐陽璟眼前的手,血性仍在他的瞳孔裡湧著,烤串在他的臉上脖子間亂竄。
“璟,冷靜一點。”
“尋兒,銀鎖給我。”
“璟,朵拉的事情可以解決的。”
“我說過,除非死,不要把銀鎖取下來。”歐陽璟面露猙獰,揪起伊尋胸口的領子,提到空中,再狠狠砸在地上。
伊尋毫無防備被砸地上,手裡的銀鎖掉在地上。
歐陽璟撿起銀鎖,向房間走去。
“璟。”伊尋從地上翻起身,閃移到歐陽璟面前:“朵拉的意思是假裝她死了,這是緩兵之計。”
“她是我的。”歐陽璟咬著牙,一步一步的逼向他,他只得步步後退。
到底是哪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殺意?
伊尋的腦海裡飛速運轉著,是誰說的哪一句話,才會讓歐陽璟生出了殺意?
是神羽夕?是白玄?還是安朵拉?
是歐陽璟?還是戰千禹。
“禹。”伊尋停住腳步,伸手抵在歐陽璟的胸前,阻止他向前的腳步:“戰千禹。”
歐陽璟聽到伊尋叫的名字,停下,瞳中的血性依舊湧著,看著伊尋的眼神卻變得溫柔。
這?是戰千禹?
伊尋的手探在身後,擰開房間的門縫,塞進了一張房卡:“阿力,去我房間把戰邪帶過來。”
伊尋雙手揪起歐陽璟的衣服,猛力瞬移將他推到客廳的另一邊,速度之快掀翻客廳中間的沙,把他抵在牆上,凌厲地問:“你現在想殺誰?”
季員力在門裡接過卡,安朵拉噓一聲,示意他別說話。
伊尋讓季員力去拿戰邪,是歐陽璟不受控制了?
門外的打鬥聲很突然。
可歐陽璟怎麼可能會動手打伊尋?
她沒有血性,歐陽璟讓季員力出這個門,是為了護她,可季員力怎麼辦?
楊珈珈能喚醒失控的歐陽璟,可季員力不行啊!
季員力拿著卡,看出安朵拉的疑慮,晃著手中的房卡點點頭:我去,放心吧。
季員力拿好卡,開啟一個門縫,看看,伊尋正把歐陽璟摁在牆上,地上一片狼藉。
趁著兩人說話,他一溜煙從門裡竄出,靈活地穿過客廳溜出門。
“尋兒。”歐陽璟瞳裡的血性緩緩的湧著,平靜下來,聲音變得溫柔。
“禹,是你嗎?”
伊尋從歐陽璟的手裡拿過銀鎖,在他面前晃出鈴聲:“這已經不是你的安朵拉。”
歐陽璟沒有掙扎,眼神依然溫柔,與眼中的血性格格不入。他揮手想要奪回伊尋手中的銀鎖,伊尋躲開。
這個眼神,是戰千禹。
伊尋鬆開手裡拽著的衣服,扶在他的胸前,按著他的胸口。
可這心跳節奏還是歐陽璟啊!
“別動手,我們誰也別傷害誰,我讓你見朵拉。”伊尋蹙起眉,紅著眼眶:“朵拉,你出來。”
安朵拉開啟門,門外的沙發已經翻倒在地上,伊尋正把歐陽璟逼在牆上,在客廳的另一邊。
歐陽璟湧著血性的雙眼繞開伊尋,看著房子裡另一邊——眼裡滿是恐懼的安朵拉,他想向前,被伊尋按住。
“她已經不是你的安朵拉,你讓她試的毒也救不了她,你殺的白玄也救不了她。”伊尋哽咽著說:“禹,不要再復仇了。”
“禹?”安朵拉顫抖的聲音問。
“我說過,不要把銀鎖取下來,為什麼不聽話。”歐陽璟的眼神繞開伊尋,直視遠處的安朵拉。
伊尋的眼角里湧出眼淚。
這是戰千禹的執念,就像他的那句一百年後找到他一樣,在他的腦海裡重複了無數遍,變成了他這一百年來的執念。
戰千禹把他的執念,以愛之名灌進玉細和安朵拉的心裡,禁錮了她們幾百年,痛苦了幾百年。
而現在,歐陽璟的身體擁有的血性裡,殘留著戰千禹的執念——戰千禹要他用繁衍刀找回來的人所揹負的執念。
可伊尋要在這具身體裡找回來的人,是歐陽璟,不是戰千禹!
“朵拉,禹的話,可以不聽。”伊尋冷言,擋住歐陽璟與安朵拉的視線。
“朵拉,為什麼不聽話?”歐陽璟似乎在懇求,卻又強勢得很。
伊尋哽咽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這是戰千禹——他尋了一百年,期待了一百年尋回來的人。
是他,殘留在繁衍刀裡的執念,纏著歐陽璟,讓歐陽璟痛苦的在人類的底線來回糾結著。
現在活躍在歐陽璟身上的血性,就是戰千禹的血性吧。
血蟲,是可以把正活躍著的戰千禹的血性帶出來的吧?!
如果歐陽璟的身體裡再也沒有繁衍刀的血性,歐陽璟還會記得他食血後的承諾嗎?還會記得他在雙峰山上用戰邪扎進他心臟時的承諾嗎?
戰千禹那該死又強大的血性是不是要把歐陽璟佔為己有了!?
安朵拉小聲在的遠外呢喃著戰千禹的名字,喚著他瞳裡的血性。
伊尋要把歐陽璟的血性喚醒!
他要的是歐陽璟!
他掐著歐陽璟的下巴:“禹,你是記得我的吧。”
“尋兒。”
季員力的腳步聲靠近。
伊尋哭著,咬著牙,手探在歐陽璟的脖後,緊緊地抱住他:“禹,把歐陽璟還給我們吧。”
伊尋的手輕輕擰斷歐陽璟的脖子。
“尋兒,你在幹什麼?”
安朵拉跑過來,伊尋抱著歐陽璟放在地上,枕在安朵拉跪著的腿上。
歐陽璟被擰斷脖頸,四肢失去知覺,只有頸部以上才能動彈。
“尋兒,你要殺我?”歐陽璟臉上的四處竄的烤串已經消失,伊尋伸手探下他的脖後,蠕動著的面板下是烤串在修復著傷口。
他要在傷口傷復完之前喚醒歐陽璟。
伊尋跪在地上,捧著歐陽璟的臉,安撫道:“禹,放過歐陽璟,好不好。”
歐陽璟搖著頭,眼裡淌著眼淚,他眼裡的伊尋,他眼前的安朵拉,都不再是他的伊尋和安朵拉。
季員力喘著氣,把劍包遞到伊尋的身邊,開啟劍包,是戰邪。
“禹,我沒有不聽話。”安朵拉抱著歐陽璟痛哭著說。
她聽懂了伊尋讓戰千禹把歐陽璟還來回來的意思。
她們等了百年才等回來的戰千禹,這是唯一一刻她與戰千禹最近的時候。
伊尋,不再是那個要戰千禹的人,從此,除了她,再也沒有人會期待戰千禹回來。
伊尋從劍鞘裡抽出戰邪,劃開歐陽璟的手心,把劍莖握在他的手裡。
戰邪在歐陽璟的手心裡噬著血,圖騰上蔓延著紅光,他眼裡血性迅速散盡。
伊尋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好了?”季員力問:“我先回避?”
“不用。”伊尋站起來,輕鬆的把沙發翻回原處,抱起歐陽璟放在沙發上。
歐陽璟手心的傷口已經癒合,手指緩緩地活動著,皺緊的眉頭漸漸鬆開。
歐陽璟嘗試著轉動著脖子,從沙發上坐起來:“還挺機靈,知道找戰邪。”
伊尋站在沙發前,嘆一口氣,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璟?”安朵拉雙手撐著雙眼,抹掉臉上眼淚,平緩著情緒,哼哼著:“你切個大號都要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怪我嘍?”歐陽璟坐起身活動著脖子。
“小九他們仨在門外。”季員力悄悄指指門外,小聲說。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