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有點尷尬，從後視鏡裡瞟了眼雲夏，沒再說話。
湛湛支稜著小腦袋，爬上前排座椅，儼然有點不依不饒的意思，可他奶裡奶氣，倒不招人煩，反而顯得較真可愛。
雲夏趕忙把他抱回懷裡，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然後對司機不好意思道：“這孩子總偷聽大人說話，學舌期，您多擔待啊。”
司機憨厚一笑，擺手道：“沒什麼，我家那個也一樣。”
到琴行下車，雲夏拎著小傢伙進了琴行。
琴行老闆從椅子上站起來接客：“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我媽媽要買鋼琴，能教小朋友的那種！”湛湛搶先一步回答道。
老闆笑了笑：“我們這裡就是賣鋼琴的，請問是家裡用嗎？”
老闆見雲夏帶著孩子，以為她是要買來給家裡的孩子用，雲夏卻搖搖頭，環顧了一下琴行裡的鋼琴：“有沒有質量好一點，音質好一點，適合上音樂課用的？”
“有，當然有。”老闆笑眯眯引她到一架鋼琴前，隨手按了幾下音鍵，“這架鋼琴是迪克羅特的新款，很多學校採購都入的這一款，您試試？”
雲夏點點頭，坐到鋼琴前，隨意彈了首曲子，音色確實不錯，低音飽滿，高音清晰。
她站起身，繞著這架鋼琴轉了一圈，滿意地笑了笑。
鋼琴外觀通體潔白，簡約大方，很有韻味。
“就這個了。”雲夏抽出錢包裡的銀行卡，“刷卡吧。”
琴行包配送，雲夏填寫收貨地址的時候，琴行老闆瞥了一眼，有些驚訝：“您是給這家福利院買的鋼琴？”
“是......”
“我媽媽在福利院做鋼琴老師！”雲夏話沒說完，就被湛湛打斷了。
小傢伙搖頭晃腦，一副以媽媽為榮的表情：“我媽媽可厲害了，她是天上的......”
“湛湛！”聽出話音不對，雲夏連忙打斷，然後轉頭對琴行老闆尷尬一笑，“小孩子比較活潑，胡說八道。我是在福利院教音樂，所以想買個好點的鋼琴。”
“哦......”琴行老闆撓撓頭，沒再說話。
再三確認這鋼琴今晚就能送到後，雲夏把湛湛抱在懷裡，離開了琴行。
一大一小兩人隨意找了個附近的冰淇淋店坐下，雲夏坐在湛湛對面，兩人相視，雲夏一臉嚴肅。
“以後在別人面前不許胡說八道！”
“湛湛沒有胡說八道。”小傢伙嘟嘟嘴，一臉倔強，“湛湛是在實話實說。”
雲夏眼前頓時冒了三根黑線，她啃了口手裡的冰淇淋，重振旗鼓道：“是，湛湛是實話實說......但是別人不知道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湛湛這樣直白，會嚇到那些叔叔阿姨的。”
湛湛也學她，舔了一口冰淇淋，然後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問道：“爸爸和我們也不一樣嗎？”
雲夏一愣，抿住嘴點了點頭。
“所以你們才分開嗎？”
“......也不是。”雲夏不知該怎麼跟湛湛解釋她和凌萬琛之間的問題，一時有些犯難。
湛湛見她不說話，獨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又挪動小短腿爬上雲夏的腿。
“有壞人要害爸爸，對吧？”
雲夏依然沉默。
湛湛垂下頭，望著手中的冰淇淋，半晌沒說話。
雲夏的目光掃在湛湛的白嫩的半邊臉上，停頓了很久。就在她苦思冥想終於找到話題要開口的時候，湛湛又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湛湛想讓你們在一起，像之前那樣就行。”
無錯書吧說罷，小傢伙又舔一口冰淇淋，自顧自吃起來，沒再理會雲夏。
雲夏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無奈嘆了口氣，單手抱起他出了門。
兩人走在大街上，寒風已經變得羸弱一些，不似之前寒冷。
人們意識到，冬天好像在逐漸脫離，
“媽媽。”湛湛走在雲夏身側，突然嫩聲嫩氣喊了雲夏一聲，“我想哥哥了。”
雲夏心頭一酸，閉了下眼睛：“我......我也是。”
可她不知道，亮亮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有了親生母親陪伴，亮亮說不定早就把之前短暫相陪的舅媽忘之腦後。
吃完冰淇淋，兩人走到路口，叫了個車回家。
雲夏得回去收拾一下，安頓好湛湛，然後去福利院給孩子們上課。
然而剛到家還沒來得及換鞋，手機就“叮——”地響了一聲。
摸出來一看，是向搏恩的簡訊。
怎麼又是他，雲夏心裡閃過一陣不耐煩，解開螢幕後，只見向搏恩先是發了一大串文字來，又配了句：我代芝芝道歉，你看行麼？
雲夏閱讀了一下那段文字，一份無比官方毫無誠意的道歉宣告，接收方是福利院。
雲夏嗤笑一聲，敲敲螢幕：做夢。
她要的是嶽芝芝的道歉，而且必須真誠。
不然，她寧願在法庭上和嶽芝芝相對。
發完簡訊後，雲夏自顧自換衣服，但她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向搏恩肯定知道嶽芝芝起訴自己的事，現在都快開庭了，怎麼突然來替嶽芝芝道歉，而且道歉就道歉，直接發宣告便是了，問過她幹什麼？
這個向搏恩，一定沒憋好屁。
不過一晃神間，雲夏又想起了另一位——仇歌。
在季言辦公室的時候，仇歌離開時說一定會找到她喜歡的身體......現在說不定，他又在哪殺人了。
這次，雲夏知道他要幹什麼了，於是不打算再拖下去。
從福利院下課回來後，雲夏立馬叫來地公。
“參見上神。”
地公還是那副殷勤樣，笑眯眯看著雲夏。
“上神有何吩咐啊？”
雲夏咳了一聲：“林初雅那邊怎麼樣？”
“她被關在家裡了，好多凡人日夜看著她，目前一切正常。”
雲夏板著臉：“哦......那個，我不是找你，我是要找伏魔袋。”
“您要降妖？”地公一愣，“降仇歌？”
雲夏嗯一聲，然後瞟一眼湛湛，壓低聲音問道：“你知道凌萬琛現在在哪嗎？”地公回答說不知道，但可以找找。然後一閃消失，幾秒後又出現在她眼前：“回稟上神，在淩氏集團。”
說完，地公又拿出了伏魔袋：“您是打算故技重施引仇歌出來？”
雲夏閉了閉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