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阿九也跟著往旁邊跑開。
三人之間距離拉遠，雲夏咬咬下唇，抬眼看‘季言’，也就是仇歌：“你，你怎麼在這？”
她在仇歌面前向來柔軟，不是裝的，而是仇歌的氣勢過於壯闊。
她壓不倒他。
“不是你逼我來的麼？”仇歌冷笑一聲，隨後側眼看向阿九。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容得下第三個傢伙了？”
雲夏吞嚥一下，解釋道：“他是我朋友......”
“你朋友真多。”仇歌說著眯起了眼，手上冉起光柄，直直朝阿九劈去。
“仇歌！”雲夏瞪大眼。
好在阿九躲得快，光柄打在燈杆上，燈杆直接轟然坍倒。
阿九拍拍胸脯，呼哧帶喘地很是後怕：“我，我多餘，我先走了。”他說著看了眼雲夏，雲夏當然不想把阿九捲進來，拿眼神示意他快離開。
冬日的花園裡很是冷清，只剩下雲夏和仇歌兩個人。
阿九離開後，兩人對峙，都沒說話。
幾分鐘過去後，還是雲夏先開了口：“我們換個地方聊吧。你毀了這裡的建築，很快就會來人檢修。”
仇歌冷笑，絲毫不在意：“來人又怎樣，我吃得下。”
雲夏卻紅了眼眶：“仇歌！”
仇歌本來也不想惹什麼禍端，他是跟著雲夏的氣息來的。
這個地方他知道，凌萬琛住在這。
所以他想來看看。
“罷了，依你便是。”仇歌嘆一口氣，眼中的陰寒斂了一些。
他向前走了兩步，將唇貼在雲夏眼前。
雲夏鼻腔裡湧進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味，熟悉來自仇歌，陌生來自這具身體的主人——季言。
這兩具不屬於他們的身體，在這一刻僅僅距離幾毫米。
仇歌打橫抱起雲夏，消失在這年意尚存的冬夜裡。
阿九躲在遠處的樹上，任他瞪大了眼，依舊沒看清他們去往何方。
天亮，雲夏一夜未歸。
湛湛還在睡，阿九有些按捺不住，他想喚來幫手去找找雲夏。
好在地公及時出現，打斷了正在施法的阿九。
“他們之間的事，你我斷不了。”地公這次穿得正常了不少，厚衛衣和牛仔褲，頭髮也剪短了。
不用在劇組混，他也就不需要那些奇奇怪怪的打扮了。
“放心，雲夏可是上神，死不了。”
地公從口袋裡往出掏東西，看阿九還是那一副擔心樣，忍不住罵他窩囊：“同樣是妖，你看看人家仇歌混的，你再看看你，天天跟在雲夏屁股後邊，雲夏還把你當小寵物呢。”
他帶來了一口袋的糖，是他在商場裡參加的古詩詞大賽贏來的，他特意沒吃，想著給湛湛。
阿九卻一把把那些糖全掃到了垃圾桶裡：“湛湛牙齒還在發育，吃糖對牙不好。”說完面帶冷笑看著地公，一副隨時要發飆的態度。
地公哪打得過妖神，縮縮脖子，有些尷尬。
他轉過頭，不去看阿九：“那個......我胡謅的，你別放心上。”
阿九微微消氣：“你來幹嘛？”
“是雲夏讓我帶話來的......”
阿九一愣：“你見過雲夏了？她在哪？”
“在......在市中心醫院。”
昨晚，仇歌帶著雲夏以‘季言’的身份，刷開了辦公室的門禁。
那方不大的辦公室，桌子就佔了一半的地方。
雲夏被仇歌強行按倒在桌面上，躺了一宿。
期間，她掙扎無果，又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被仇歌惡狠狠打斷：“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現在不是神了，你也不是了。我還要聽你的嗎？”
仇歌壓在雲夏的臉上，眸子裡閃爍著異光。
“現在，你只能任我擺佈了。”
“你，是我的。”
眼前季言的臉上滿是猙獰，雲夏嘴唇顫抖，一切疑問化為沉默。
她好像明白仇歌在做什麼了。
三百年前，仇歌被貶下凡，王母一氣之下毀了他修煉數年才得以擁有的人身。
而現在，為了和雲夏站在一起，他需要一具身體，一具可以為他所用，人類的身體。
所以醫院丟失的屍體也好，季言也好，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你想要我接受你？”雲夏問。
仇歌沉默，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無錯書吧雲夏的目光隨著他移動：“你以為自己現在這樣很好看？”
“這是季言的臉，季言的身體。”
“你以為我會喜歡？”
仇歌依舊沉默。
雲夏卻突然狂笑起來。
冰冷的桌面接觸在她後頸的面板上，引得她一陣顫慄。
雲夏笑得肆意，笑得眼眶紅潤。
直到最後，她停不下來地咳了起來。
仇歌終於開口：“笑夠了麼？”他衝上了掐住雲夏的喉嚨，咳嗽聲被迫中斷在胸腔裡，雲夏半張著嘴，窒息的痛苦逐漸攀升。
仇歌手上力道不小，腕部的青筋凸起，他對上雲夏的眼睛，似乎在下定什麼決心。
最終，他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個吻。
仇歌鬆開了手，雲夏得以喘息，眼尾還殘留著仇歌嘴唇的溫度。
“你只是不喜歡這具身體，所以才會抗拒我。”
“你不喜歡的只是這具身體......”
仇歌背過身，看向窗外，喃喃自語。
“我會換個你喜歡的來。”
“等等我，雲夏。”
說罷，不顧雲夏的阻攔，仇歌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內。
“別再殺人了......”眼睜睜看著仇歌撇下自己，雲夏卻無能為力。
她全身依舊被禁錮在桌子上，她知道，這是仇歌施的咒法。
一旦施咒，十二個小時後才能解開。
辦公室裡安靜至極，雲夏孤身被鎖在裡邊，一時間悲從中來，就這樣看著窗外，等待著時間流逝。
天亮的時候，她猛然想起阿九和湛湛，他們還在家裡等她。
但她依然離不開這裡，於是她喚來了地公，讓地公給阿九帶個信。
“你確定，雲夏她會自己回來？”
“是。”地公點頭，“以及......她說，她知道仇歌的目的了。”
地公把雲夏所描述給他的又向阿九學了一遍。
阿九聽得心驚肉跳：“真是變態啊，屍體就算了，活人的身體他也想霸佔。”
地公咂嘴：“不知道下一個倒黴蛋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