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迅速的吃完早餐準備出門見亮亮。然而在轉動門把手的一瞬,她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看了看湛湛。
湛湛正坐在床上,盯著電腦螢幕裡齜牙咧嘴的嶽芝芝發呆呢。
阿九則在一旁倒出一壺熱水,看看雲夏,又看看小傢伙,一臉得心應手的樣子。
“我會給他衝奶粉的。”他寬慰雲夏。
雲夏抿抿唇,壓低聲音道:“你也可以問問他要不要吃蛋糕。”然後拉開門,側著身子擠了出去。
凌萬琛看都沒看見裡邊的情形,不過他也沒多在意,反而對雲夏一臉擔憂:“你穿的太少了。”
“亮亮在哪?”
凌萬琛見她不搭理自己,只好褪下大衣,作勢要披到雲夏肩上。
雲夏巧妙一躲,冷著臉又問一遍:“亮亮在哪?”
凌萬琛撲了個空,有些尷尬:“在樓下車裡。”他把大衣抱在懷裡,方便雲夏冷的時候給她穿。
雲夏頭也不回走向電梯。
亮亮隔著車玻璃看見雲夏從酒店出來,興奮地跳下車。
然而寒風吹著,車門往回一打,差點把小傢伙帶倒。
雲夏見狀加快步伐,一把撈起亮亮,抱著他坐上副駕駛。
“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許下車,沒人教過你麼?”
雲夏嚴厲道。
亮亮罕見她這個態度,加上一想到她已經離開凌家,立馬鼻子一酸,委屈湧上心頭。
雲夏見他趴在自己懷裡哭起來,心臟彷彿被什麼擊中,又忍不住抱住他道歉:“亮亮乖......是雲夏太兇了,對不起。”
亮亮哭了一會兒,凌萬琛也上了車。
“舅舅......”看見凌萬琛,亮亮又揉了揉眼睛,小金珠撲打撲打往下落,“舅舅,你快哄雲夏,快哄她啊......”
雲夏愣住,一時間不知所措,她下意識看向凌萬琛。
凌萬琛一臉苦澀,雖然極力忍耐,但能看出他的不知所措。
面對孩子這樣的請求,大人能做的,要麼就是告知真相,要麼就是連哄帶騙糊弄過去。
凌萬琛不想騙他,但也不想讓他難過。所以選擇了閉嘴。
於是這一切交由給雲夏。
畢竟是雲夏要離開,雲夏拒絕了凌萬琛的示愛,也放棄了繼續維護這個家的使命。
可雲夏又能說什麼呢?她和凌萬琛想的一樣。
不想做欺騙家,更不想讓孩子痛苦。
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幾秒,最終,凌萬琛還是攬下了“罪責”。他從雲夏懷裡接過亮亮,輕撫他的後背。
“亮亮乖,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不要哭了。”
“哭腫了眼睛,見媽媽的時候就不好看了。”
安撫可能是起到了作用,也有可能提到媽媽,注意力被轉移,亮亮哭得不再那樣撕心裂肺,而是轉變成小聲、細微的抽泣。
雲夏鬆一口氣,但她又不得不提醒一句:“今天突然下雪,千媚她可能回不來了。”
亮亮聞言立馬抬起頭,帶著詢問隱忍的目光看了看兩個大人。
凌萬琛拍拍亮亮的肩膀,搖頭道:“她凌晨時聯絡我說航班改簽了,昨天半夜已經起飛。”說著他抬手看了眼表,“現在應該已經快落地了吧。”
雲夏瞳孔一縮,這麼巧?
她怎麼覺得一切都那麼不對勁呢?
還在斟酌如何開口提醒他們,亮亮突然朝她伸出手:“舅媽,抱。”
雲夏思維被打斷,抱過亮亮在懷裡。
凌萬琛看著他們兩人,猶豫道:“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機場?就當多陪一陪孩子,今天畢竟過年。”
雲夏瞟他一眼,又看看懷裡的亮亮,陷入沉默。
凌萬琛清清嗓子,啟動了車子:“你要是不放心湛湛,我就上去把他抱下來。”
說到不放心湛湛,凌萬琛心裡也是有些打鼓的。
昨天妖蠱的事現在回想起來,還和做夢一樣。
還有那個什麼狐妖,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現在在哪。
還有,是誰要給鍾銳下了妖蠱,對方是要害鍾銳,還是要害湛湛?
這些疑問都在他大腦裡過了一遍,只是他不知該如何對雲夏開口。
雲夏已經很抗拒他了,如果他把這些告訴她,雲夏不信是一方面,被嚇到或者把他當成瘋子......
那他們之間就更不可能了。
“不用了。”雲夏思索一下,吐出了一口氣,“湛湛已經睡下了,外邊太冷,不好帶著他到處跑。”她對上亮亮的雙眼,苦笑一下,溫聲道,“走吧,去機場吧。”
凌萬琛嗯一聲,踩下油門。
一路上他都開得很謹慎,車速緩慢。當然不止他們,馬路上還有其他車流,都在溫吞吞排隊過街,生怕在除夕這一天出什麼事故,惹不痛快。
亮亮坐在雲夏腿上,眼睛直溜溜看著窗外。
銀裝素裹,真漂亮呀。
小傢伙不一會就看入迷了。
雲夏隨著他眼睛的方向也看向外邊,車裡車外宛如兩個世界。
無錯書吧突然,凌萬琛的一聲悶哼拉回她的目光。
雲夏打量這個男人,只見男人嘴唇微微發顫,握著方向盤的手很不安寧,手指張開又握緊......他不舒服。
雲夏一眼看出他的強裝鎮定,語氣不友好地問道:“你沒吃胃藥?”
“吃過了。”凌萬琛心虛。
他沒吃,他忘記了。
但他擔心雲夏會覺得他不負責任,生著病不吃藥還開車......為表現得不那麼難受,他嚥下疼痛,扯出一個微笑:“你是在關心我?”
雲夏見鬼一樣,冷嗤一聲,挪開了眼睛。
上了高架,車流移動地更加緩慢,走了幾百米後,徹底堵了起來。
亮亮窩在雲夏懷裡一動不動,雲夏還是第一次體驗到人間這種大規模的塞車,有些新奇,又有些煩躁——她不想和凌萬琛在這種狹小空間裡待太久。
凌萬琛以前又不是沒對她做過什麼,之前還強吻過她......不過亮亮在這,應該還好。
回憶起過往種種,雲夏對凌萬琛的抗拒又深幾度。
倒不是他這個人怎麼樣,而是......雲夏在心底告誡自己:他們不可能。
凌萬琛在一旁敲敲方向盤,將玻璃搖下一點,探出窗外看了眼前邊長龍般的車隊,縮回脖子後嘆了口氣。
他有些後悔沒吃藥了。
胃裡一縮一縮的不安分,飢餓且酸澀。
“雲夏......”車子紋絲不動,幾分鐘後,凌萬琛動了動嘴唇。
雲夏循聲看向他。
“你聽說過青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