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蒙恬的婚期愈來愈近,扶蘇意志消沉了好一段時間,秦始皇為不讓旁人看出破綻,早已命李斯將女兒帶入宮中走動走動,也藉此能讓扶蘇與李幽蘭熟絡起來。扶蘇請求父皇單獨與夏兒相見將此事說清楚,秦始皇為了讓扶蘇早日死心,便應允。在夏兒回府之日扶蘇終於見到了夏兒,幾日不見夏兒愈發憔悴,身子也愈發單薄。
兩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夏兒,對不起。”許久,扶蘇最終打破尷尬。
再一次的見面,夏兒聽到的是一句對不起,她強忍著淚水,看著失意的夏兒,扶蘇的心底一陣陣的抽痛,他緩緩將夏兒環抱住,,夏兒就這麼任由他抱著,側臉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胸腔裡沉穩有力的心跳,心裡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下。痛徹心扉的痛從心底蔓延開來,席捲全身,淚水浸溼了扶蘇的衣衫。
許久,夏兒漸漸止住了眼淚,輕輕推開他,哽咽的說道:“今日之後,我們就不能再見面了嗎? ”
“夏兒,對不起,為了大秦,我,不得不放棄我們的感情,娶李幽蘭並不是我本意,我的心裡最想娶的人是你,你才是我心裡的太子妃。”此時的扶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夏兒。
無錯書吧“我本就不是這裡的人,豈能與你門當戶對,曾經我僥倖的想過,只要我是蒙府的小姐,不管真假我們的情意是相通的,我們還會在一起,是我想的太天真,這是大秦,是君主專制的年代,兒女情長又算得了什麼,你是將來的皇帝,丞相之女才是你穩固江山的最佳人選。”夏兒苦笑的嘲諷著自已也嘲諷著這個年代。
“夏兒,生在帝王之苑,這是與生俱來的罪,這不是父皇給我的使命,是整個大秦百姓賦予我的責任,我不能這樣丟棄踐踏,我不能看著大秦陷於危險中,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是知道的,你要明白我的苦衷。”
“是啊,古往今來又有哪個君主王后是兩情相悅的結合,只是,政治的漩渦又連累了無辜的李幽蘭,聽說她也是位出色的女子,無論日後君王是誰,你都要好好待她。”夏兒忍著痛意,不讓扶蘇看出自已的情緒。
“夏兒,你說什麼??什麼叫‘無論日後君王’?”扶蘇疑惑。
夏兒突然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永遠都不要冷落了她,她嫁給了你,就視你是她的天,即使你的心裡裝了別人都不要在她面前表現出你的難過,你已經負了一個女子,就不要在負第二個了。”
歷史不好的夏兒隱約記得大秦壽命短暫,而且二世皇帝並不是扶蘇,但她不能告訴扶蘇這一切,旁人若聽到恐怕要大做文章。
扶蘇本以為夏兒會怪罪自已的失約,沒想到她還在為別人考慮,突然覺得自已很自私,為何當初不堅決一點回絕了父皇,說不定能與夏兒做一對閒散諸侯王夫妻,扶蘇堅定的心開始有些動搖。
夏兒看出了他的猶豫,緊緊抓住他的手,強忍不快說道:“扶蘇,我知道你的心裡是在意我的,不要再為了我而眾叛親離,這不值得,我們都為對方留一點念想,至少我的餘生裡可以回味我們的過去,這就夠了。”
扶蘇聽完心底痛心疾首,只能緊緊抱著她,夏兒埋在他懷裡低聲抽搐著,扶蘇的心像被利刃一刀一刀劃開般,痛徹心靈。
扶蘇最後一次送夏兒回宮,待到宮門口,夏兒早已強忍著不適恢復以往的平靜,道別了扶蘇。
胡亥早已在大殿恭候多時,看到夏兒雙眼通紅,神情憔悴便知道了原由,他拉住夏兒的衣角說道:“太子妃的位置就這麼重要嗎?”
夏兒撥開他的手臂,不願多說話,便行了禮回了自已的房間。
夏兒,扶蘇給不了的,我一定會雙倍給你。看著夏兒的背影,胡亥在心裡告訴自已。
“殿下,中車令趙大人求見。”這時一宮人打斷了胡亥的思緒。
趙高早已恭候多時,見胡亥簡單行了禮便坐下,趙高將自已想擁護胡亥稱帝的意思意會胡亥,胡亥聽後並未有多大的反應,趙高明白他的顧慮,趙高讓胡亥不用擔心安心做好自已的皇子位置,只要答應,其他事情就讓他來做,趙高怕胡亥有疑慮便向胡亥講明利害關係,他聲稱如果扶蘇繼位,扶蘇的擁護者蒙恬一定會趁機打壓兄弟姐妹和皇室宗親,來一場大清洗。
胡亥一直在深思,似乎並沒有在意趙高的話,許久,他深邃的眼眸一閃,緩緩吐出一句話:“我答應。”
顯然趙高沒有意識到胡亥這麼輕鬆答應,先是一怔,連忙反應過來笑逐顏開拱手行禮。
“但是,有一件事情還請老師答應。”胡亥突然說道。
“只要殿下答應此事,其他的事,單憑殿下做主。”趙高很是爽快。
“好,我知道皇帝是很多事情不能自已做主,本殿下也不在乎,但是隻有一件事情屆時望老師能支援。”
“好,只要不過分,為師自然支援,只是不知道殿下指的是何事?”趙高老謀深算,竟猜不出胡亥的心思。
“倒不是什麼難事,待稱帝以後,老師自然會知道。”
“好。”趙高哪裡想到胡亥會想的很深遠,這個紈絝子弟本不是什麼做皇帝的材料,到時候無非就是要一些美女作伴也就沒有多問下去,畢竟胡亥同意篡位,這是個不容易的事情。
自此之後,趙高開始暗地裡聯絡官員,私自造兵器以備不時之需。
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夏兒自那次之後便沒單獨見過扶蘇,在眾人面前兩人如路人般陌生,只有默默的四目相對。每每看見扶蘇與準太子妃閒逛,心裡的酸楚一湧而上,每次強忍著心中的酸楚,回到閨房總是偷偷的落淚,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天,夏兒食慾不振,人瘦了一圈,胡亥都看在眼裡。
終於到大婚的日子,舉國同慶,眾人飲酒鬧新房,秦始皇聽到的賀喜之聲不絕於耳,嫁了女兒娶了兒媳高興之情溢於言表,在這個看似熱鬧的背後多少人巴結著太子和蒙恬,又有多少人真心祝福。華夏在這一日未敢湊上前恭賀,拿著酒壺躲在一處偏僻之處借酒消愁。
“夏兒姑娘,我來陪你吧。”一個清脆的女聲打斷了夏兒。
循聲看去,站在面前的是一個略帶英氣的女子,疑問道:“你是?”
“我叫莫瑤,是大漠來的質子。”莫瑤索性坐在她的身旁回答道。
“莫瑤?你是那個匈奴的公主?”夏兒突然想起扶蘇曾告訴自已帶來一個匈奴公主。
“從我答應來做質子時,我就不是什麼公主了,最多算一個投降國的公主,在這裡連一個普通的宮女都算不上。”莫瑤苦笑著。
也是一個可憐離家的女子,夏兒的同情心氾濫將酒鼎遞給莫瑤,示意她喝一杯。
莫瑤接過酒鼎,輕輕問道:“看到殿下成親心裡難過對嗎?”
夏兒很驚訝,立刻恢復神情繼續喝酒。
“你可知你是幸福的?至少那個人把你記在了心裡,我知道殿下的心裡最在意的還是你。”莫瑤話裡的無奈都道了出來。
“ 莫瑤姑娘也喜歡扶蘇?”夏兒藉著酒勁問道。
“兩個相愛的人只要心裡都有對方,即使不在一起又何妨,而我只能遠遠地看著,從未走進他的心裡,我也知道我永遠都走不到他的心裡。”莫瑤道出自已的心思。
夏兒突然覺得她說的很在理,雖然無法在一起,但她相信扶蘇對自已的情意不會因為一樁政治婚姻而消失,只是眼前這個可憐的女子,默默守著一個不可能的人是多麼的痛苦。
兩個人不再言語把酒言歡,希望可以忘掉一切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