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死牢,陰冷潮溼,處處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夜晚降臨之時,長長的廳廊漆黑,獄卒兇狠彪悍,犯人雖有罪,但還不至於什麼權利都被剝奪,但是獄卒剋扣東西,牢房裡連油燈都不給點,僅有月光隱隱射進來。華夏倚在牆角,血跡斑斑的雙臂微微抱著雙膝,初夏早已悄至,但是牢房之內卻依舊有些涼意。華夏越發蜷縮自已,嘴角已乾裂的隱隱看到血跡。
“水?我想喝水,好渴······”華夏呻吟著,周圍卻無人理會。
許久,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華夏微微眯起眼,一身厚重衣衫印在眼前,耳邊厚實的聲音再次響起:“想喝水,好啊,只要你供出你到底是誰,主謀是誰?來我大秦有什麼陰謀或你與蒙恬他們串通有什麼陰謀?”
“你妄想,趙高你卑鄙!你想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在蒙府,你做夢!”華夏用盡力氣咆哮。
“哼!老夫可沒有耐心跟你在這裡耗下去,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出來,對你我都好交差!”趙高陰冷得說道。
“沒有事情豈可認罪!你殘害忠良、濫殺無辜,你會有報應的!”
趙高見華夏依舊不依不饒,怒火中燒,命人將華夏押到刑房,刑房中佈滿刑具,看著的人都讓人覺得渾身發毛。
眾人將華夏按在凳上,重棍重重落下,鞭子也隨之落下,雙重的疼痛席捲全身,華夏臉上的淚珠嘩嘩落下,但死死咬緊牙關,硬撐著。
見她的慘狀,趙高揮揮手,獄卒們心領神會,停下動作,他用粗大有勁的手捏住華夏血跡斑斑的臉頰,再次質問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
“是胡,是胡亥讓我查的,你為什麼不去問他!你包庇他!你就是想陷害我,想陷害蒙府!”
“啪——”重重的一巴掌甩在華夏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痛令她差點沒有立住。
“來人!大刑伺候!”趙高忍無可忍。
獄卒隨即搬上一套連華夏都不認識的工具,好似以前自已拍戲之時見過一些古時的刑具,但是秦朝的刑具真是瞭解甚少。望著冰冷的刑具,華夏的心裡打怵,但臉上的倔強帶著恐慌。
眾人將華夏的手臂架直,將一副類似夾手指的刑具套在華夏纖細的手指上,刑具上佈滿了細小的齒牙,鋒利無比。獄卒分立在華夏兩側拉著鏈鎖。
“啊——!”華夏撕心裂肺的叫喊著,鮮紅的血液嘩嘩從手指上落下,隱隱約約看到白色骨頭,白暫的額頭上汗珠佈滿額頭,她只感覺後背大汗淋漓,溼透了般。
華夏慘叫之後昏了過去,趙高命人停了手,瞥一眼華夏,這時外人通稟,鄭姬來了。
只見鄭姬雍容華貴的走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心頭頓時湧上一絲異樣。
“夫人為何會來這大牢之中?”趙高漫不經心的行了禮。
“本宮知道趙大人一定在為陛下分憂,便來了這裡尋大人。”
“夫人一向與臣甚少見面,想必是有事。”趙高明知故問。
“趙大人,今日來到大牢才真正見識到趙大人嚴於律法,手段之多,趙大人手裡的犯人無人能逃出去,果不其然,只是,面對這樣纖弱的女子,趙大人怎麼不懂得憐香惜玉呢?”
趙高勉強一笑,繼而說道:“夫人過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是對我大秦不利,臣豈能怠慢。”
“哦?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本宮告訴你,此事我也略知一二,豈不是趙大人也要抓本宮去問罪?”
“夫人,此人來歷不明,又私查宮闈禁忌,潛在蒙府半年之久,臣認為她一定有陰謀。”
“本宮覺得,此等要事,還是要稟明陛下,趙大人覺得呢?”
“當然,只不過現在還未審出她的陰謀,再稟明也不遲,就怕老臣稟明陛下,陛下也不會輕饒了她。”
“那是自然,陛下是明君,自會查明她這一切的原因,只是現在怕她一個弱女子會受不了酷刑,若讓天下人知道酷刑之下招供,總是不好的,您說是嗎?”
“夫人放心!夫人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臣定當會稟明陛下。”趙高的眼神中透著陰冷。
鄭姬看著昏死過去的華夏,輕輕撫著她的烏髮,白暫的臉上幾條血痕如此醒目:“趙大人,本宮想與她單獨說說話,可否行個方便?”
“諾,夫人請。”趙高屏退所有人,自已悄悄退到柱子邊,仔細聽著。
鄭姬看著華夏,嘴裡喃喃說著:“你與她真的是太像了,到現在本宮都覺得你是她。當年的事情不怪本宮,即使我不告訴陛下,陛下一樣會知道,現在你是來報復我的嗎?我不怪你,求你別傷害扶蘇,我不想他知道。”鄭姬的這番話連她自已都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華夏的身體輕輕搖晃一下,恍恍惚惚,不知道是清醒還是昏死中,也不知道是否聽見。
“不管你是不是她,為了扶蘇,本宮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即使本宮對你並無好感,我不能讓扶蘇傷心。”鄭姬正了正衣襟繼續說道。
說完,就大步離開了牢房。
無錯書吧趙高望著她,眼神愈發犀利,看來在陛下知道之前,將所有的事情解決掉。
蒙府
蒙老夫人幾乎每天都有詢問蒙恬,如何救出華夏,蒙恬眼下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蒙毅依舊在旁冷嘲熱諷:“這樣的女人早就該被抓走,拖累我們家!”
“毅兒!她也算是你的姐姐,你不能這樣子對她!”蒙老夫人訓斥蒙毅。
“母親,我沒有姐姐!她也不配!”說著蒙毅憤憤不平的離開了房間。
“母親,毅兒現在怕是一時改變不了對夏兒的偏見,等救出夏兒,我在勸一勸毅兒。”蒙恬雖是一武將,但對家人間的和睦溫情也是很在意。
“將軍,玲瓏有話要說。”不知道什麼時候,玲瓏出現在他們後面。
蒙恬安撫蒙老夫人,命人扶老夫人先去休息,見眾人離開,玲瓏開口道:“有件事,或許能幫到小姐。”
“何事?”
玲瓏欲言又止,鼓起勇氣道:“我知道將軍公私分明,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能亂說,可是,這件事或許能幫到小姐。”
蒙恬有些摸不清玲瓏到底要表達什麼。
“前幾日,我出去採藥,曾看到蒙毅少爺前往趙高府上。”
“放肆!蒙毅從不沾染政事,怎會去他府上!”蒙恬頓時生氣。
玲瓏嚇了一跳,連忙跪拜地上:“將軍,前往趙高府上只有一條路,玲瓏真的見到蒙毅少爺騎馬而去,或許是二少爺走錯了路,但是玲瓏沒有騙你。”
蒙恬看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玲瓏,語氣平和許多:“你先起來吧,此事先不要張揚,我自會定奪,下去吧。”
玲瓏行了禮慌亂退了出去。
蒙恬陷入久久的沉思。
胡亥寢殿
趙高今日依舊向胡亥稟明此事進展一無所獲,說道用刑之後她已昏死過去,胡亥的眼神微微一震,隨即恢復正常:“老師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案子,只是別叫她死了。”
“殿下放心,老臣自有分寸。”
華夏被人拖回牢裡癱在地上,眼裡的淚水奪眶而出,想起自已在這的半年,受了很多委屈,卻無人訴說,即使說出來,他人未必相信,她從沒像現在這般想回家,想念自已的爸爸,可是回去的路又在哪裡呢?此時的夜寂靜而深遠,這幾日的折磨已經讓華夏身心俱疲、堅持不住。她無力的抬著頭,牢房拐角之處,一抹深色長袍身影立在那裡,長袍被破舊不堪的牆壁遮住了半個身體,看不清來人是誰。
“胡~亥......”華夏的聲音略顯蒼白低啞,“胡亥,我知道是你,我求你饒了我,我真的好疼......”華夏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抓著牢門。
正在休息的獄卒被吵醒,自然不會饒過華夏,用刀逼著華夏回到自已的位置。
“胡亥,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求你讓他們放了我。\"華夏仍舊對著那個身影方向哭喊著,身影隨即一閃而過,消失在那裡。
“住嘴!殿下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殿下也根本不可能來這裡!”獄卒並沒有看到胡亥殿下,以為華夏發了瘋。
華夏久久望著,眼神透著委屈和恨意,恨意中夾著淚光,自已怎麼會看錯,那日在楚館輕薄自已時穿的就是這身深色長袍。胡亥,折磨我,你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