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雋洗好碗後，和程夏靠著一起看了兩集搞笑綜藝。

程夏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接近9點半了，她拍了下方雋說：“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方雋的眉頭微蹙：“你趕我走？”

程夏竟然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了一絲哀怨的味道，她抿了抿唇有些想笑，但還是耐心地和他解釋了：“不是，你今天剛從M國回來，我怕你太累了。”

方雋順勢就靠到了她的肩上：“我不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程夏突然想起一件事，抬了抬被他靠著的肩膀，問：“你不回那邊的房子了嗎？”

方雋以為她又在催他回去，他歪著腦袋在她的肩膀上動來動去的，重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後，才和她妥協道：“再過半小時，好不好？”

程夏知道他誤會了：“不是，我是說東區的那套房子。”

方雋沒有半點猶豫，回得很快：“不回去，你在這裡，我哪裡就不去。除非你和我一起住過去。”

程夏的眼睛微眯，有一種想捶他幾下的衝動。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方雋伸手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認真地點了點頭，隨著他的動作，他的頭髮上下蹭著她的脖頸，讓她有些發癢。

方雋：“我很正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住在這邊，我就和你一起住這裡，如果以後你喜歡東區那邊了，我們就一起住過去。”

方雋將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懷裡帶了帶，讓他們靠得更近一些。

“或者你有其他想待的地方，南城、城郊、新城……不管是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他的語氣淡淡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但程夏聽來眼眶卻有些發熱，好像他在認真地謀劃著他們的未來。

程夏微微側過身子，伸手摟住了他的腰身，然後將腦袋和他的抵在一起。

“哪裡都行嗎？現在的房價可不便宜。”

“放心，都買好了。”

程夏故意鬧他：“這是顯擺你方總有錢唄？”

“嗯，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程夏忍不住笑出了聲：“方雋，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還不是很熟。”

方雋依舊是乖順地點頭:“知道了，不太熟的女朋友。”

……

程夏的手臂在拆了石膏之後，恢復地很快，在即將被方雋燉的豬骨湯喝吐了的時候，她終於拿掉了臂懸帶，除去提拿重物，正常的使用已經完全不成問題了。

這期間，特輯的第二期，也就是律界大佬許PAR的電子刊和實體刊的銷售情況也十分可觀，雖不如方雋首刊的大爆，但也有幾個詞條衝上了熱搜榜。

首刊大捷，二期穩定，三期程夏也很有信心。

就上次嚴陽不過放了一張大學畢業照在網上，就能給他X博賬號吸粉近百萬的“戰績”來看，特輯的第三期大機率也會爆。

特輯團隊也逐漸從前幾期中摸出了一些經驗，整個工作推進地更順暢了。

這段時間，程夏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可偏這天，她沒來由地覺得心裡有些發慌，一整天胸口都憋悶著難受。

這種狀況直到下班也沒有緩解。

她悶悶地走出公司，一眼看到方雋的車停在門口，她心下稍松，快步朝著車子走過去。

方雋正在打電話，見她拉開車門上來，和電話裡的人簡單交待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冷嗎？”他伸手揉了下她的發頂。

程夏沒說話，只搖了搖頭。

方雋探身從車後座拿出一束花塞給她，程夏沒來得及反應，本能地接過來抱住了。

是束搭配很簡單的花束，白色的洋牡丹和淡綠色的小喬玫瑰，綠白顏色相間，看著有些清冷，卻和這個冬天意外地契合。

淡淡的花香充斥著鼻尖，程夏一整天的鬱郁終於舒緩了許多。

方雋問她：“喜歡嗎？”

“嗯，喜歡，好漂亮。”

方雋的視線停在她那雙清亮地仿若盛著星子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真的很漂亮。”

程夏抬眸，正好撞上了他的視線，她瞬時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點著他的額頭將他推遠了些，語氣裡帶著些無奈：“鬧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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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雋輕笑著上前抱了抱她。

剛鬆開她，程夏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拿起來一看，螢幕上顯示著來電人是“媽媽”，程夏的眼皮猛地跳了幾下。

她接通電話，張婉雲帶著慌亂的哭腔傳了過來：“夏夏，你外公，你外公他……”

這一刻，程夏終於知道了今天一整天的心慌胸悶的緣由是什麼了，那是一種來自血緣親情的感應。

電話裡，張婉雲語不成句，程夏聽著她的哭聲，全身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想先穩定媽媽的情緒，可她的雙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終於她聽到她媽媽似乎費盡了所有的力氣說出的一句話：“夏夏，你外公他走了。”

程夏的手緊緊地握著手機，卻仍是說不出話來。

方雋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輕輕地喚她的名字，見她沒反應，馬上把車子開到一邊停下來了。

他握住了她的雙手，感覺到她的手心一片冰冷。

方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拿過她的手機，電話仍是通話狀態，方雋放到耳邊叫了一聲：“阿姨。”

電話對面已經換了一個人通話，是個和張婉雲年紀差不多的婦女的聲音，聲音裡也帶著悲痛：“我是夏夏的舅媽，夏夏她沒事吧？”

程夏的舅媽林青現在也顧不上詢問方雋的身份了，和程夏一起的，還能幫她接電話的，總歸是關係不會太遠的。

她顫著聲音說：“你能現在帶夏夏到市一醫院來嗎？她的外公剛剛去世了，現在過來還能再見他一面。”

說到後面她再也忍不住，低泣了起來。

方雋應了聲“好”，又說了句“節哀”，就把電話掛了。

他輕輕地撫上程夏的臉龐，她的臉和她的雙手一樣沒什麼溫度，方雋心疼地嘆了一口氣，柔聲和她說：“夏夏，我們現在去看外公好不好？”

程夏聽到“去看外公”幾個字，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變化，她僵硬地轉頭看向他，似是終於理清了思緒，她的雙唇輕顫，一串眼淚重重地砸了下來。

她的聲音出口，破碎地厲害，她說：“方雋，我再也看不到外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