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圍滿人群的公告板鬨鬧起來，有個人試圖在驅散人群：“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是鍾寧的聲音。
程夏有了一種不好地預感，她快步朝公告板走去。最外圍的人發現了她，低聲道：“程夏來了。”
周圍的人紛紛轉頭去看她，臉上的表情各異。
也不知道誰先開始的，人群往兩邊退開，竟自發自覺地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無錯書吧鍾寧正在公告板前和兩個男生爭辯，她轉身就把貼著的一張紙扯了下來。程夏聽到那兩個男生大聲嚷著：“哎，哎，你幹嘛？你憑什麼給扯下來了。”
鍾寧氣得滿臉通紅：“又不是你的，你管得著嗎？”
程夏看清楚了其中一個男生，是趙楊的好兄弟，似乎姓李，趙楊“追求”她的時候大多和這個人一起。
李凡揚著下巴：“也不是你的啊，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這個事情就得告訴學校，讓學校來處理。”
鍾寧啐了他一口：“你幾歲的人了？還想著告兒老師呢？要不要臉？”
周圍有人鬨笑，李凡頓覺下不來臺，他一把奪過了鍾寧手裡的紙，“啪”地一下拍回到了公告板。
紙的後面還有些許粘性，抖抖嗖嗖地又被貼回到了公告板上。
程夏看得分明，這是一張寫滿了字的信紙，她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最壞的結果還是發生了，顧湛給她寫的信被人貼在了公告板上。
她聽見李凡又說：“學校明文規定不許早戀，成績優秀又怎麼樣？被保送了又怎麼樣？犯錯了就是犯錯了，你以為把信撕了，這個事情就過去了嗎？我告訴你，不可能。現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不用我去告兒老師，老師自會處理。”
程夏白著一張臉走到了公告板前，鍾寧看到了她，露出了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夏夏……”
李凡幸災樂禍的，笑得很是邪惡：“喲，我們的女主角來了，你看過信了不？要不要我給你讀讀信上都寫了什麼啊？哎呀，不會就是你貼的吧？”
他看向信紙，搖頭晃腦地，果真要對著信念出來了。
程夏伸手，“撕拉”一聲，以極快地速度再次把那張可憐的信紙扯了下來。
李凡驚愕：“你…… ”。
程夏的聲音裡透著寒意：“是我的，我可以撕吧？”
李凡被她散發出來的懾人氣場震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時，不知是誰輕呼了一聲：“方雋，方雋來了。”
程夏渾身一震，抬頭朝外看去。
方雋的個子很高，孑然站在那，不用踮腳，程夏一眼就看到了他。
方雋越過眾人看向她，他的眼神無波，但程夏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他知道了。知道自己給她寫的信被貼在了公告板上，知道那些寫在紙上的心事像個小丑似的被搬到了臺前，供全校人八卦取樂了。
程夏心裡慌得不行，她沒有，不是她做的，但是方雋知道嗎？信送到了她的手裡，隔了一晚，卻出現在這裡……
程夏急急地往外走，她要和他解釋，她可以解釋的。
但沒走出兩步就被人拉住了，程夏偏頭看到李凡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角：“事情沒說清楚，你就想跑？”
程夏只覺得一股怒意自心底升騰而起，她反手就狠狠推了李凡一把：“你有病吧？我跑什麼？我做什麼了需要跑？這個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要你在這裡充什麼紀律委員？”
李凡本就瘦弱，程夏又是怒極，這一推用了十足的力道，他一下被推得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程夏顧不上他，再抬頭卻發現早沒了方雋的身影。她正想追出去，卻看到班主任王生德擠開人群走了過來。
王生德鐵青著一張臉，邊擠邊吼：“都圍著幹什麼？什麼時間了不知道嗎？還不回教室去？不走的是想被記遲到是吧？”他逮著一個學生問，“你幾班的？要不要我把你們班主任叫來？”
那學生忙討饒，一扭身子就跑了。周圍的人一看，也紛紛跟著跑，不過幾分鐘，圍在公告板邊上的人就跑了個乾淨，連罵罵咧咧管閒事的李凡都不見了。
剩下的只有程夏和鍾寧。
王生德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型，對鍾寧揚了揚下巴：“鍾寧，你回教室去。”
鍾寧擔憂地抓住了程夏的手：“老師，不關程夏的事，你要相信她。”
王生德瞪了她一眼：“用不著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現在就給我回去。”
鍾寧嘟嘟囔囔地不肯走，眼見王生德又要發火了，程夏忙捏了捏她的手說：“寧寧，你先回去，我沒事的，事情會解決的。”
鍾寧只好不情不願地走了，走到一半她回過頭，見王生德揹著手，在前領著程夏往教師辦公室走去。
這個時間點，教師辦公室裡沒有人，王生德焦躁地在辦公桌前走來走去。
好一會兒，他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程夏，你說你們……”他的語氣中全是“怒其不爭”，“再過半年你們就畢業了，半年，再等半年……這個節骨眼，你們都在幹什麼啊？還鬧出了這麼大動靜，這下怎麼收場？”
“王老師，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和方雋……”
程夏急急地和他解釋，卻被王生德抬手打斷了：“你和方雋……說老實話，我其實心知肚明。
老師也是從青春年少過來的，沒什麼不能理解的，你們都是好孩子，學習上互相督促共同進步，其他方面也是互幫互助，沒有絲毫不妥當的行為。我不管別人怎麼想，老師對你們是放心的。但是……”
他說著話，胸膛因為激動而不斷地起伏，“但是事情怎麼就鬧到了檯面上？信怎麼就被貼到公告板上了？現在全校都知道了這件事，學校肯定要給出個說法。”
程夏的心裡沉得彷彿壓了塊石頭：“對不起，王老師，信不是我貼上去的，但確實是在我手裡丟的，是我的責任。”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貼的，你又不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