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洩氣啊。”鍾寧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又不欠他的，幹嘛把別人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來？”
“總歸當時是因為我……”
“那你為他做了那麼多又怎麼說？你呀，就是因為太在意他了，所以才對他有愧疚感，不要把事情想複雜了。”
鍾寧眼見對話的走向有些鬱悶，馬上轉了話頭，“總之，你不能每次見到方雋就一副受氣包的樣子。你不想想，當初你可是方雋的小太陽啊。”
“我？”程夏偏著腦袋，不太認同。
“是啊。”鍾寧肯定地點頭，“方雋雖然不是高冷麵癱臉，但對別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熱，客氣疏離的樣子。只有你不一樣，他只要一看到你，那兩隻眼睛，都快彎成小月牙了。”
程夏想了想，在她的記憶中，方雋雖然話不多，但一直很愛笑，笑起來的時候總是眼尾下垂，眼內盛滿了柔情。
所以，其實方雋只對她笑得那麼開心？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原來她在他心裡，曾經那麼重要嗎？
程夏的眼前浮現出下午見到的方雋那張冷漠疏離的臉，心裡忍不住又是一陣鈍痛。看來，她也成了鍾寧口中的那些“別人”了。
“我說夏姐，”鍾寧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她給她出主意，“你可以主動出擊嘛，要等著方雋那個悶騷的提要求，黃花菜都要涼了。”
“我要怎麼辦？”
“咱不是還有美人計嗎？”鍾寧衝她拋了個媚眼，“使勁撩他呀，撩得他腿都軟了，還不得分分鐘拜倒在你的闊腿褲下？到時候別說特輯，就是你說東，他也不敢往西啊。拿捏啊，姐妹。”
程夏翻了個白眼給她，就知道這隻小二哈的腦洞奇葩，說著說著就不正經了。
程夏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鍾寧也跟著站起來，面上很不服氣：“我覺得我的辦法很妙啊。”
鍾寧這個逗比的話雖然說的糙，但有一點程夏覺得很有道理，就是她不能單等著方雋提要求，不然整個特輯的工作只能停滯不前，“主動出擊”這個詞用得還是沒錯的。
正把桌上的垃圾攬到垃圾桶裡的鐘寧嘟囔了一句：“都怪那個馬季雅，要不是她，你和方雋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這傢伙思路一蹦一跳的，這都什麼跟什麼。程夏還沒來得及懟她，就聽她又大叫一聲：“對了，馬季雅。”
程夏嚇了一跳，作勢就要將手裡的抹布扔過去：“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姐姐我還想多活幾年。”
鍾寧扔下垃圾桶，拉住程夏的胳膊一陣亂晃：“馬季雅！！那個天殺的馬季雅，我下午看到她了。”
程夏停下了擦桌子的手，想到那個人心裡忍不住一陣嫌惡：“你見到她了？哪裡見到的？”
“在我們公司，跟著她老闆來找我們馬總談合作。”
“她怎麼會和你們公司有來往？”
“她現在是悉林公司的總經理秘書，就是那個做智慧馬桶蓋的悉林。”鍾寧把程夏手裡的抹布扔到桌上，“哎呀，別收拾了，咱們喝酒去。”
她跑到冰箱那又抱了四五聽的啤酒出來，拉著程夏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他們公司有進軍海外市場的計劃，來找我們馬總談合作……”
鍾寧就職的公司是滬城一家老牌外貿公司，名氣和資歷都是老大哥的地位，上門尋求合作的公司不在少數，鍾寧在公司負責行政事務。
下午，她見到馬季雅的時候，他們已經談完了業務，剛從總經理的辦公室出來，鍾寧剛好找馬總彙報工作，兩個人在門口碰了個著。
鍾寧開了一罐啤酒遞給程夏，又給自己開了一罐，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繼續說：“這個馬季雅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以前覺得她能裝，現在好了，徹底撕開面具了……”
無錯書吧“怎麼？徹底不裝了？”
“哪裡啊？現在是裝得不能再裝了，我和她說是仇人也不為過吧，她竟然整得跟個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似的，上來就把我抱住了。”
她嫌棄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氣死我了，我這衣服是不能要了。”
“別呀，幹嘛跟錢過不去？!”
“要不是她老闆在，我就打她了。”
鍾寧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噁心，“她老闆看她這樣子，以為我和她的關係好的很，可能覺得在公司裡有熟人好辦事，撒歡子就走了，說在樓下等她，讓她和我小小敘箇舊。”
鍾寧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火氣還是很大：“敘什麼舊？我和她有什麼舊可以敘？架倒是可以打上一打。她老闆都走了，這馬季雅還能裝的下去，說什麼好久不見，想我了，問我好不好，我吐，她竟然還有臉提你。”
“她提我了？”程夏有些驚訝，她以為馬季雅對她應該是閉口不敢談的。
“是啊，說以前的事情都是誤會，說什麼時候聚一下，和你好好解釋解釋。”鍾寧說著翻了一個白眼，“誤會個屁，真是戲精，謊撒得多了，連自己都信了。”
“然後呢？”
“我太倒黴了，一個罵字都沒說出口，國罵、三字經都沒出來，我們馬總就出來了。”鍾寧氣得捶了懷裡的抱枕好幾下，“馬季雅那傢伙估計看我臉色不好，打著馬虎眼就跑了。”
她抱住程夏一頓乾嚎：“夏夏，我對不起你，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放心，我會讓你瞑目的。”
程夏一把推開她：“滾，你夏姐還沒死呢。”
鍾寧抱著她不鬆手，還在那憤憤地罵馬季雅。
程夏任由她抱著搖搖晃晃，思緒慢慢飄到遠處，那段塵封的記憶隨著馬季雅這個名字的出現慢慢裂出了一道縫隙，縫隙越開越大，大片的光亮順著縫隙擠湧進來，“唰”的一聲，刺眼的光亮從程夏的眼前閃過。
程夏的眼睛失去了焦點，恍惚間，她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