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方雋忍不住問了一句，只是語氣仍是很淡。
剛才方雋和程夏在談話，齊瀾一直沒有出聲，看著從來都是精神煥發的程夏在方雋面前“委曲求全”，她的心裡一直憋著氣，但她也明白一切都是為了特輯，為了團隊這期間以來付出的心血，所以她忍了。
但這會兒，看著程夏疲憊的樣子，她的情緒有些繃不住了，她沒好氣應道：“程主編一直是公司醫院兩頭跑，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今天又因為您這邊的事情一直忙著，一整天就喝了一杯牛奶，能不低血糖嗎？”
程夏趕緊拉了一下齊瀾的手臂，制止她再說下去。
方雋對齊瀾的不滿置若罔聞，他的關注點全在她剛才話裡提到的“醫院”兩個字，他看向程夏：“醫院？哪裡不舒服？”
程夏的表情微怔，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沒什麼，是去探病。”
才剛見面，沒必要和他說外公的事。
方雋莫名覺得舒了一口氣，這時一直站在邊上沒吭聲的尚恆上前一步提醒道：“方總，視訊會議快開始了。”
程夏聞言，趕緊打了招呼拉著齊瀾走了。
方雋站在接待室的門口，看了一眼程夏的背影，轉身往副總辦公室走去，路過秘書檯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秘書檯的兩個秘書趕緊站了起來。
方雋的聲音含著一股冷氣：“剛才誰給客人上的茶點？”
秘書尹露露馬上應道：“方總，是我。”
“科興現在窮到連客人茶點都上不起了嗎？”方雋的心裡隱有怒意，語氣也不禁沉了些。
尚恆詫異，這些小事他從來不會過問，老闆這是……因為程主編剛才的低血糖生氣了？
“對不起，方總，我問過程小姐，她說不需要，所以我就給上了一杯紅茶，我……”
尹露露有些發懵，以前就有很多女人來找方總，有些目的並不單純，她們想盡辦法進到副總辦公層，但連方總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發了。
尚恆帶程夏過來的時候她正忙著處理郵件，被通知準備茶水的時候才看到她，想著又是哪個愛慕方總的名媛千金，自然存了她馬上就會被打發走的心思。
所以接待上也懈怠了，餅乾蛋糕等小點心沒準備，擦手毛巾也沒送上，只單單給上了一杯紅茶。這是她作為秘書的失職。
但方總從來不管這些小事的啊，為什麼這次會這麼生氣？
“客人說不需要是客人的禮貌，但是你作為科興集團高階秘書的基本職責呢？”
也許是面部輪廓深刻的原因，方雋面無表情，只是語氣淡淡地說著這句話，無形中也給了人一股威壓感。
尹露露嚥了咽口水，垂首承認錯誤：“對不起，方總，是我的失職，以後不會了。”
方雋醒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他懊惱地揮了下手，轉身走了。
尹露露趁尚恆離開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滿臉懇求：“尚特助，這位程小姐何方神聖啊？你給我透個底，我下次好有個準備啊。”
尚恆輕咳了下，看了眼大步走在前面的方雋，決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抽出手臂，輕輕地丟下一句話：“以後程主編來，所有接待按最高規格來就對了。”
無錯書吧程夏和齊瀾乘副總專用電梯回到了科興的集團大廳，她禮貌地和前臺的三位接待打了招呼道過謝。
接待們有些受寵若驚，來訪客人這麼多，從來沒有人離開前還會和她們打招呼道謝，她們對這位程小姐觀感更好了。
看到程夏的臉色有些蒼白忙問怎麼了，知道她是低血糖，從抽屜裡找了好幾塊巧克力塞給她。
從前臺到大門的十幾米距離裡，齊瀾幾次欲言又止，程夏知道她是好奇自己和方雋的關係。
齊瀾是她信任的夥伴，沒什麼不能說的，但她現在全身無力，絲毫不想談論這些，她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有點複雜，以後有機會告訴你。”
齊瀾理解地點了點頭。
剛到門口，手機鈴聲響了，是陳銘，應該是急著知道方雋的態度。
程夏簡單地和他說了方雋答應重新考慮的事情，陳銘很滿意，讓程夏不用回公司了，直接回家休息。
程夏看了一眼腕錶，差10分鐘就到五點，她又給蘇南發了一條簡訊，然後讓齊瀾也直接下班回家。
齊瀾：“程夏姐，我先送你回去。”
私下裡，她還是多叫她“程夏姐”。
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又響了，程夏看了一眼來電人，朝齊瀾擺了擺手：“不用了，我直接打的走。”她又指了指手機，“我朋友找我來了。”
齊瀾囑咐她把巧克力吃了，又囑咐了好幾句才開車走了。
程夏趕在鈴聲快斷之前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就聽見電話裡傳來一道高亢的女聲：“夏夏……你怎麼才接我電話？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
程夏心裡的陰霾在聽到這一聲“夏夏”後消散了不少，原本緊繃的臉也緩了下來：“沒有呢，我只有你這麼一隻可可愛愛的小二哈。”
來電的人叫鍾寧，程夏十一年的死黨，是那個不管別人怎麼說都堅定地擋在她身前的好朋友，是程夏去了X國狠心和所有人斷了聯絡還是被她“翻山越海”找到後在電話裡大罵她沒良心，又在她回國後第一時間去接機抱著她大哭的真正的好朋友。
八年的分離並沒有生分了兩個人的友情，再次見面，不需要寒暄和客套，沒多少時間馬上就熟稔回來了，彷彿程夏從來沒有離開過。
程夏聽到鍾寧的聲音，突然好想馬上見到她，她有好多好多話想和她說。
她疲憊地倚在科興門口的牆上，告訴她：“寧寧，我今天和方雋見面了。”
鍾寧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迫不及待地和程夏說著今天的見聞：“夏夏，我和你說，你猜我今天看到誰了，我今天看到馬季雅了！”
說完才醒悟過來程夏剛才說了什麼，馬上剎住了後續的話，不可置信地問，“誰？你和誰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