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麼真的是服了。
上次在和獸境獵犬戰鬥的時候迷失了方向,雖然我的系統內已經錄入了沙漠的地圖,但是分不清東西南北也沒用啊,根本無法判斷自己在地圖上的位置。
偏偏是這個時候,我的微型無人機還被阿巴圖伊拿去研究了,我沒法在高空俯瞰周圍的環境。
憑著直覺繼續前進之後,我們果然迷路了,走了一天多還沒到阿如村,補給也快消耗完了。
本來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就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還要隔三差五給我遇上沙塵暴。
看著眼前逐漸變黑的天空和漫天的沙塵,我的內心無力地吐槽道:
最近這沙暴的頻率也太頻繁了一點吧喂!
熟悉的裂縫在沙暴中展開,一隻只的獸境幼犬從中鑽出。
我又檢查了一下藥壺,只剩下小半壺了。
不過只是幾隻獸境幼犬的話,勉強還能對付。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隨著越來越多的獸境幼犬從裂縫中鑽出,我隱約察覺到不妙。
義眼中的掃描器一陣掃描,得到敵人具體數量的我更是心裡咯噔一下。
三十五隻?整整三十五隻獸境幼犬?!
潮水一般的獸境幼犬從裂縫中湧出,朝著我們襲來。
若是幾隻我還能應付,可這是整整三十五隻啊,我的抑制劑馬上也要消耗完了。
“卡洛,它們又來了,怎麼辦?”一旁的奧提蘭焦急地問道。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說著,拉起奧提蘭的手,“趕緊跑啊!”
我牽著奧提蘭在沙漠之中慌不擇路地狂奔起來,身後的獸潮緊追不捨。
我帶著奧提蘭衝上了一片大沙丘。來到沙丘頂端的時候,我抱起奧提蘭縱身一躍躍向沙丘的另一側。
在半空中,我改變自己的姿勢,背部朝下,將奧提蘭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落地後,奧提蘭就這麼騎在我的身上,從沙丘頂端一路滑著沙子極速往下。
“這就是沙漠民的日常嗎?真是太刺激啦!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我身上的奧提蘭笑得很燦爛,甚至帶著點瘋狂。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我們是為了什麼從沙丘頂端滑下來的。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高速滑行帶來的刺激感中。玩嗨了,她甚至站了起來,大喊了一句。
“呦呼!”
這是真把我當成滑板了嗎!
只可惜,她還沒快樂多久,我滑行的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
也沒辦法,畢竟已經滑到底了。
“卡洛卡洛,剛剛真是太刺激了,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奧提蘭意猶未盡,眼神中滿是期待。
我一掌拍在她的腦門上,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罵她道:“來來來,來你大爺啊!你看你身後那群‘可愛’的小狗狗追上來炫不炫你就完了!”(炫=吃,此梗出自鈕祜祿·安舒的封條柴犬配音。)
說罷,我扛起雙手捂住自己腦門的奧提蘭,再一次跑了起來。
…………
我不就是平時多宰了幾條獸境獵犬嗎,有必要這麼執著嗎?天都快黑了啊喂,還追呢!
太陽漸漸沉了下去,天邊僅剩的半個太陽給天空鍍上一層橘黃色。沙海之中,我的身影之後,依然跟著一大群的獸境幼犬。
或許多年以後,我還會想起今天夕陽下的奔跑,這是我終將逝去的青春。
所以求求你們不要再追了啊啊啊啊啊!
跑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在我眼前出現了幾道斷垣殘壁,這些應該是赤王文明留下來的遺蹟。
太好了!
我朝著遺蹟加快了腳步。
剛跑到遺蹟門口,立刻就有兩個元能構裝體熱情地跑過來和我們“打招呼”。
“卡洛,前面有元能構裝體,快讓開,它們會攻擊我們的!”被扛在肩膀上的奧提蘭大喊道。
好傢伙,你連獸境幼犬都不知道,竟然知道元能構裝體?
不過,這群會動的鐵塊在我的眼中只不過是一群低階的機器人罷了。
不要忘了,我的老本行可是駭客!
我開啟操作介面,很輕鬆地入侵了那兩個元能構裝體的系統。
就這樣,它們改變目標,朝著我們身後的獸境幼犬發動了攻擊。
終於可以休息會了。
我放下奧提蘭,癱坐在遺蹟的斷壁邊,一邊喝抑制劑一邊欣賞獸境幼犬大戰元能構裝體。
最終還是元能構裝體更勝一籌,以報廢一個構裝體的代價消滅了三十五隻獸境幼犬。
剩下的那個構裝體回到我身邊待命。
“卡洛,你能控制元能構裝體?好厲害!”
“小意思。”
跑了這麼久,我的喉嚨早就幹了。幸好這個遺蹟不遠處有一個大綠洲,綠洲再往前一點,是一個大型的赤王遺蹟,外形有些像金字塔。
大型綠洲……大型遺蹟……
這裡是飽飲之丘!
可算讓我找到我在地圖上的具體位置了,接下來,只要往東南方向走就可以回到阿如村了。
天色也不早了,再加上被追了一個下午,體力也耗盡了,今天晚上就在綠洲過夜吧。
我在這片斷垣殘壁中又發現了一個元能構裝體,控制了它之後,我讓它們肅清了佔據綠洲的一群丘丘人們。
來到綠洲的水源邊,我蹲下身子,雙手捧起一捧水,用掃描器掃了一下。
水質十分乾淨,可以直接飲用。
見我喝掉了手中的水,奧提蘭也趴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飽飲之後,肚子餓了,天也黑盡了。
我支起了一堆篝火,然後發現,包裡的食物已經全部吃完了。
無奈,我只好從一旁的樹上和仙人掌上摘了幾個棗椰和赤念果給奧提蘭先墊墊肚子,自己出去狩獵了幾隻毒蠍。
將毒蠍處理好之後,我把蠍肉帶回了營地烤了起來。
幸好坎蒂絲貼心地在我的揹包內準備了調味料,這一餐才不至於太過原汁原味。
坎蒂絲那傢伙不是向來只在乎食物的分量,不太在乎口味的嗎?
奧提蘭咬了一口烤肉,連連讚歎道:“嗯~這肉真好吃。卡洛,你從哪兒搞來的新鮮的肉啊?”
“好吃吧……”我自己也咬了一口,確實還可以,“這是毒蠍肉。”
“什麼?!”奧提蘭聽到後,立刻吐掉了口中的肉塊,“毒蠍肉!”
真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對啊,有什麼問題?”說著,我又咬了一大口肉塊。
“那可是毒蠍誒,它的肉能吃嗎?”奧提蘭吐槽道。
“都是蛋白質,去了頭不就能吃了嗎?”我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不想吃毒蠍肉的話,你自己去打一隻赤鷲下來啊。”
“赤鷲?那玩意兒更離譜好嗎?你知不知道赤鷲可是以腐肉為食的!赤鷲和毒蠍根本都不是人能吃的東……”
“喂!你這個傢伙很難伺候誒!”我打斷了奧提蘭的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在沙漠裡,有肉吃就不錯了,還要挑這挑那……沙漠的子民平時都是吃的這種肉!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接受不了的話,我勸你也別去阿如村了,早點回須彌城做你的大小姐吧,每天山珍海味,想吃啥吃啥!不好嗎!”
奧提蘭被我訓斥之後沒有反駁,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肉塊。
雖然臉色難看,但她還是閉著眼睛吃下了手中的毒蠍肉。
Good girl.
飯後,因為剛剛的小插曲,我們兩個圍坐在篝火邊,一言不發。
是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卡洛……”
“什麼事?”
“我想洗澡……”
“蛤?”
她的要求再一次嚇了我一跳。
“在哪兒?難不成是綠洲的水塘裡?”我反問她道。
她點了點頭。
“我的小姑奶奶誒……你知不知道,在沙漠中的水源有多珍貴?整個沙漠就這麼幾片綠洲,一個綠洲就一片水塘,一次性喝多了我們都心疼,你竟然說要在裡面洗澡?”
“可是可是,趕了這麼多天路,我都沒有好好清理過自己的身體,我身上都開始發臭了……”說著,奧提蘭朝我伸過來一隻手,“不信你聞聞。”
我趕緊把她推到一邊,有些嫌棄地說道:“走開走開走開,我可不是什麼變態,沒有聞幼女體味的怪癖,趕緊走開。”
“卡洛……”奧提蘭再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好啦好啦……你真是有夠麻煩誒……”說著,我從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塊布,拿了一個裝滿水的水壺一起交給她道,“實在想洗,拿著這些跑到那邊的樹後面擦擦身體吧。”
奧提蘭低頭看了一眼我遞過去的水壺和衣布,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竟然多了一抹紅暈。
“卡洛……不許偷看……”
我真的是……(嘆氣)
“我不看我不看,我保證不看行了吧,趕緊去,麻利的。用掉的水就當給樹澆水了,千萬別汙染水源知道嗎?”
奧提蘭點了點頭,拿了一根火把朝一旁的棗椰樹跑去,我也將身子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如果這是在別的故事裡,待會我有八成的機率會因為各種原因看到奧提蘭的果體,不過……
我對幼女的果體是真的沒有任何興趣,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不會真的有人喜歡看吧。
奧提蘭洗好澡之後,回到了營地。她甚至還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準備得還挺充分的嘛。
“卡洛,你的身上也好臭,要不要也去擦擦身體?”
“不用了,等回了阿如村,我讓坎蒂絲幫我洗。”
“坎蒂絲是誰?”
“一個有水元素神之眼的大姐姐。”
奧提蘭震驚了。
“你要讓一個大姐姐幫你洗澡?!”
“對啊,讓她用神之眼的力量搞點水出來,不就能洗澡了嗎?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問題,就是下次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表達事情了,哈哈哈……”奧提蘭尬笑道。
“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我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說你這小妮子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啊!”
…………
寧靜的夜裡,篝火噼裡啪啦地彰顯自己的存在。
看時間還早,我本想小睡一會兒,卻在噼裡啪啦的燒火聲中聽到了木棍在沙地上劃過的沙沙聲。
我睜開眼,奧提蘭拿著一隻木棍在沙地上畫著些什麼。
“你在玩兒什麼呢?”(語氣參考英雄聯盟男槍。)
“畫畫。”
我仔細看了一下奧提蘭的畫。
“你畫的這是……大巴扎?”
“對!”奧提蘭一下子跳了起來,“你也去過大巴扎嗎?”
“以前空的時候,有時候會過去看看,祖拜爾劇場的舞者舞姿非常優美。”
“對的對的,我只是路過的時候看到過一次,就完全被那種舞姿吸引住了!”
一提到跳舞,奧提蘭眼睛裡放出的光都快趕上一旁的火光了。
“你喜歡跳舞嗎?”
“喜歡!我喜歡啊!可是……”說到這兒,奧提蘭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我無法成為一個舞者。”
“因為你家庭的原因嗎?”
奧提蘭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們家是須彌城赫赫有名的學者世家,爸爸媽媽從小就把我當成大賢者未來的繼承人來培養。他們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奧提蘭學著一個男人的口吻說道:“你要以成為大賢者為目標,在教令院裡努力學習,知道嗎?”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也從來不會想知道,其實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學習……”
“是嗎?”我感到有些震驚,“可我聽說你在教令院裡的成績挺好的呀。”
“那都是我逼自己的。我每天強迫自己學習到深夜,強迫自己弄懂老師講的每個知識點,強迫自己放下除了教令院競爭之外的一切。我只是想向父母證明一點,哪怕是我不喜歡的事情,我也能把它做得很好,更不要說我喜歡的事情。”
“可是,當我有一次拿到了教令院考試的第一名,回到家和父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之後……”說到這兒,奧提蘭的語氣中已經夾雜了哭腔,“父母聽後,不由分說就給了我兩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我只記得,當時我的臉麻麻的,火辣辣地疼。”
她又學起了她父親的語氣:“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剛剛竟然說你想去大巴扎學跳舞?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個……你這個低俗的畜生!”
“父親說到這兒,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而一旁的母親見狀,沒有半點想要制止的樣子。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我才終於醒悟。原來我在他們的眼中,從來都不是作為一個人而存在,而是作為一個工具,一個為家族爭光的道具而存在的。而工具是不需要有自己的追求的,只需要完成他們交給我的任務就行了。就連我拼命學習換來的第一,他們也就只覺得是理所應當。沒有任何鼓勵或者是別的什麼,他們只會對我提出更高的要求罷了。”
“如果繼續順應他們的想法生活下去,我已經看見了我的未來……成為大賢者,然後和一個出名的學者結婚,生下一個孩子,然後再逼他也成為大賢者……”
“或許別人看來,這種生活求之不得。但是對我來說,就算只是生活在見不得光的樹洞裡,就算只是在舞臺上做一名角落裡的舞者,這樣的生活都會比成為大賢者快樂得多。”
“我的父母才不會在乎我的想法,他們只會強迫我不斷地學習,就為了讓我成為那個什麼我完全不在乎的大賢者!”
“我明明……我明明只是努力想按照自己的願望活下去而已啊!”
眼見奧提蘭的眼淚即將奪眶而出,我一隻手伸過去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溫柔地說道:“請你為我跳一支舞吧,奧提蘭小姐。”
奧提蘭看著我,愣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擦去眼角的淚水,然後脫掉鞋子,光著腳走進了水塘之中。
圓盤一樣的月亮升至半空,向著綠洲的塘水灑下一片晶瑩的月光。
此刻,明亮的水塘就是少女的舞臺,而我就是少女的觀眾。
奧提蘭向我行過禮之後,開始了她的表演。
旋轉、跳躍、靈活的指尖拂過潔白的肌膚,從小腿一路來到頭頂。
她的舞姿,不輸給大巴扎內的任何一位舞者,哪怕是那位紅髮的少女。
我情不自禁地將喉嚨中的音效卡切換成女聲模式,然後用一個可愛的少女音給她伴唱。
真沒想到,當時為了完成潛入任務準備的音效卡會在這裡排上用場。
“故事只剩下一張照片,想念也被按下暫停鍵,oh 愛的風箏斷了線~我卻無力再愛一遍……”(原唱:後來我們的愛。我聽的是企鵝音樂上的蘿蔔版,就是小影片裡經常用來給妮露跳舞的影片伴奏的那首。)
我突如其來的歌聲並沒有打斷奧提蘭的節奏,相反,她竟然跟著我歌聲的節奏,舞得更加自然。
“後來我們的愛,從認真變得敷衍;後來我們的愛,從誓言變成謊言;後來我們的愛,慢慢被收回擱淺,直到我再也看不見……”
一首歌唱完,奧提蘭的舞也結束了,彎腰再次對我行了一個禮。
我一邊鼓掌一邊大聲地說道:“好活當賞!”
“謝謝……”奧提蘭說著,坐到了我的身邊。
“阿如村裡的舞者很少,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在阿如村裡跳舞,我每次都會去看的,我保證!”
“是嗎?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會很開心的。不過……”奧提蘭突然換了一種語氣,“你能不能先把你的聲音變回來再跟我說話……一個大男人竟然發出少女的聲音,怪噁心的……”
我去,感情一場舞跳下來,社死的人竟然是我嗎?
我趕緊換回了自己的聲音。
“卡洛,我已經說了自己的故事,你的故事呢,跟我講講唄。”
“我的故事嗎?”我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你不會想聽的。”
“你還沒講呢,怎麼知道我想不想聽?跟我講講唄。”
這小妮子說著,都爬我身上來了。
我趕緊把她從身上推了下去,然後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了,我累了,先睡了。今天晚上就麻煩你守夜啦。”
說罷,我也不等奧提蘭回答,直接就往地上一躺。
“喂!喂!你怎麼忍心讓一個女孩子守夜啊?”奧提蘭一邊從背後搖晃我的身體一邊抱怨道。
“當然是因為我討厭守夜啦。叫你去就去,這也是成為沙漠民的必經之路,懂嗎?”
奧提蘭只好極其不情願地承擔了守夜的任務。
不過嘛,我給自己的系統設了鬧鐘,我最終只睡了四十五分鐘。
四十五分鐘後,我醒了過來。
奧提蘭果然已經靠著石頭睡著了。
真是的,沙漠的夜晚可是很冷的,就這麼睡在地上的話肯定會感冒。
我看著眼前少女的睡顏,寵溺地笑了一下,然後輕輕給她蓋上了衣物,自己擔任起了守夜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