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屋外太陽昇起,陽光的溫度似乎是感染到了內室,溫度也驟然升高。
紗簾如霧般飄揚在空中,室內的拔步床伴隨著咿呀的低訴聲,合奏出一曲讓人赧顏的歌謠。
季蔓菁趴在木床圍欄上,雙手緊緊的攀著橫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呈現一種淺淺的粉色。
久違的律動使得她眼角控制不住的發紅,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經過血脈蔓延四肢。
她艱難地扭過頭,聲音微微發顫,帶著一絲埋怨朝著身後的人嘟囔了兩句。
身後的那人輕笑一聲,稍微用力便把人拉扯過來藏進懷裡。俯首堵住她破碎的嚶語,擦乾她眼角控制不住溢位的淚花。
聶青琅眼中帶著笑意和朦朧的情動,抵著妻子的額頭喟嘆道:
“菁娘,縱馬馳騁哪是說停就能停的!”
兩人相對而坐,呼吸纏繞在一起,季蔓菁聽到他這無恥的言論,含著羞意推搡幾下。
聶青琅摟著她,在她耳後低低的說著好話,又過了許久,屋內才徹底安靜了下來。
屋外等候的雅月這才使喚著門外伺候的下人將備好的熱水送進屋內,一頓忙活後又默默無聲的退出去。
聶青琅眼底饜足,聽見關門聲響起後,抱著昏昏欲睡的季蔓菁走進浴室。
季蔓菁再次醒來時,外面早已天光大亮,一縷額陽光從窗子縫隙中斜照進來,似是在屋內鍍上一層金粉,空氣中瀰漫著金桂的香氣,安寧又靜謐。
她轉頭,聶青琅正滿臉笑容地看著她,而自己正窩在他的懷裡,頭枕著他一側的胳膊。
裡衣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還蓋了一條薄被,想來就是昏睡過去後他起身給自己收拾過了。
“我怎麼又睡了這麼久!”
“沒事兒,難得休息一日。”
季蔓菁將手臂抬起搭在薄被外面,大幅度的動作讓她這才感受到身體的痠痛。
腦海中回憶起早上那會子的事兒,也有些臉紅耳熱,嬌嗔罵了一句:“你這匹脫韁的野馬,不知節制。”
聶青琅看著她羞紅的臉,朝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隨後壓在季蔓菁的身上悶聲笑了起來,隨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爽朗。
季蔓菁推了推他,又伸手將他抱住。她懂他的劫後餘生的亢奮,近兩個月的掙扎抗疫,死了不少的百姓士兵,他們還能平安活下來,實屬難得。
嬌妻在懷,怎能不讓他開懷大笑。
兩人竊竊私語半晌後才慢騰騰的起身重新洗漱,坐定下來不久便有伺候的人送來膳食。
聶青琅給季蔓菁夾了一個小包子放在碗中:“我們大概要回去了。”
“挺好的,太子殿下說過什麼時候出發嗎?”
季蔓菁早就知道了,他們從軍營搬回撫州府衙已經有些日子了,說的是近身護衛太子安危,實則是準備回京的事宜。
聶青琅搖搖頭“很快吧,撫州這邊已經走上正軌,沒有什麼還需要安排的事情了。”
既然聶青琅已經跟她說出了要回京的訊息,那麼應該也就是這幾日的時間了。
翌日一早,聶青琅出門辦差,季蔓菁就開始收拾回程的東西,一應的其他庶務也早早的安排起來。
……
秋末臨冬,趁著還未入大幅降溫,支援撫州的官兵整裝待發,等待著太子一聲令下便開拔回京。
回程這日,是個難得的大晴天,陽光穿過雲層照在人群中,照亮了撫州的蓬勃生氣。
裴石和陸遠航為首,撫州數十名官員按位跟隨在後,朝著元詡下跪道:
“臣等身處撫州,遙祝陛下萬安,還請太子殿下替臣等其撫州百姓上告天性,我等叩謝皇恩浩蕩,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聽見裴石的話語,道路兩側的百姓也跟著下跪,學著父母官口中言語跟著道:“草民叩謝皇恩浩蕩。”
“孤定為撫州百姓轉達拳拳之心,各位請起。”元詡朗聲道。
林子寒上前一步,低聲在元詡一旁道:“殿下,時辰不早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諸位卿家留步。”元詡站在撫州官員面前。
“臣等恭送太子殿下。”元詡轉身登上屬於他的車輦,朝著撫州城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蔓菁坐在馬車之中,撩開窗簾兩邊的道路上站滿了人。
百姓們自發的守在出城必經的路上,給支援撫州的太子和各位官兵們送行,直至城郊五里亭外,才人煙漸少。
季蔓菁回頭去看這待了一月餘的地方,笑了笑放下了車簾。
沒走多久,她坐的這輛馬車停止前行,還沒等季蔓菁開口詢問何事,聶青琅便開啟車門走了上來。
“你不隨駕太子嗎?”季蔓菁驚訝的看著他問道。
聶青琅坐在她的身側回應到“這會兒林子寒隨駕,太子允了我過來陪你走一段路。”
“剛剛就看你總是開啟車窗往外面看,怎麼,捨不得走了?”聶青琅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打趣道。
“就是覺得咱們百姓心裡就是很簡單淳樸,只要知道朝廷記著自己,護著自己,自己就巴不得這個王朝世世代代長治久安。”季蔓菁感慨道,真的希望永遠都不要有戰爭,有動盪。
“咱們當初在平鄉的時候不也是這麼想的。”聶青琅笑道。“咱們這位太子是個明智之君,只要不出意外,咱們大梁還會有更好的前程。”
季蔓菁也不知道自己還想說點什麼,又感覺什麼也不想說了,偏過頭朝著聶青琅笑了笑說起旁的事情。
“不知道兩個孩子怎麼樣了,小的那個不知事還好,等咱們回去,巧巧怕是要跟我鬧了。”
“沒事兒,我護著你......”看著季蔓菁糾結的面容,聶青琅低聲哄道。
“你當然要站我這邊,我離開他們是為了誰呀!”季蔓菁撅著嘴控訴道。
“為了我,都是我不好,回去女兒生氣了,我一定給哄的好好的,不讓她鬧你。”聶青琅趕忙表忠心道。
“這還差不多......”
到了十一月中,一路磕磕盼盼,他們終於在大雪紛飛中抵達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