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內,鐘意迎上來接過季蔓菁手中的東西。雅月端了水上來給季蔓菁潔面洗手。
季蔓菁換上家中的常服坐在了圈椅上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青蘭今日沒回來?”季蔓菁問道。
“回了,只是大小姐病了,喝過藥後睡下了。大小姐吩咐說,夫人歸家後,讓婢子去喚醒她。”雅月回道。
“我去看看。”季蔓菁起身朝著東廂房走去。
這邊,聶青蘭迷迷糊糊的聽到院內的動靜,她剛從床上坐起身來,就聽到敲門的聲音。
“請進。”嗓子有些乾啞,但也比回來的時候好了許多,精神頭也起來不少。
季蔓菁走進來,快步走近坐到她的床邊上,用手去摸聶青蘭的額頭。
蹙眉問道:“怎麼病了?”
“嫂子別擔心,沒什麼大礙的。喝了藥已經好多了。”聶青蘭拉著季蔓菁的手微笑道。
“自己一個人在學堂,好好的照顧自己,夏日雖熱,也不要太貪涼了。”季蔓菁絮絮叨叨的說道。
她伸手給聶青蘭捋了捋汗溼的額髮。這小姑子從七歲就跟在自己身邊,如今都十三歲了,到了人上門提親的年紀了。
季蔓菁越看,越覺得聶青蘭越發出落的好看了,至少比自己好看不少!
“嫂子,你怎麼笑成這樣?”聶青蘭看著自家嫂子一副與有榮焉的笑容,有些好奇。
“你蘇姐姐做了箇中人,李御史家的李夫人想見見你,你怎麼想的?”季蔓菁突然說道,把聶青蘭驚呆了。
“啊?我才十三~”
“嫂子知道你十三,翻過年也就十四了,咱們相看一下也不打緊,若是不喜歡,咱們也好早早的回絕。”季蔓菁道。
相看,相處,到定親,下聘,成親都是需要花時間去了解的,自己好好的照顧著長大的姑娘,她也不放心隨意的交到一個陌生人手上。
蘇宓涵說的也沒錯,只有相處,才能真正的去摸透一家人的人品。
“那嫂子安排吧,不過嫂子可不能輕易的就讓我嫁人哦!”聶青蘭想了想,在她們村裡不興盲婚啞嫁。
十三四歲定親,等到十六歲之後成親的也不少,看看也無妨。
“你嫂子我是那種人嘛!”季蔓菁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再躺會兒,晚膳讓雅月給你送進來。”
“好。”
······
裴石這邊,召令發出,半個時辰人員基本都通通到位,元詡等人到議事廳時,廳內已經坐滿大小官員。
林子寒開口道“殿下到。”。
“臣等,叩見太子殿下。”
“諸位卿家免禮,都起來說話。”元詡朝著主位走去,聶青琅和林子寒一左一右杵在他的兩側。
因為有了他們的到來,原本沮喪失望的官員們都打起來精神,詳細的彙報著如今的情況。
“所以說,你們在旱災之前就往江南之地籌措糧食,只是有人截斷了你們的籌集的糧食?”元詡大怒喝道。
“殿下,臣等敢以項上人頭作保,確實如此呀?”裴石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長時間沒有吃飽,讓他身子虧空了不少,站立行走都要橫著一口氣,吊著元氣才能做到。
今年天氣不好,舉國上下的降雨都是肉眼可見的減量。
裴石在預計到今年旱災之時,便與蘇州知府約定好賣糧借糧之事。
可真到了災害來臨,派去押運糧食的官兵卻負傷空手而歸。
只帶回來一個訊息,撫州借的糧食半路上被吉州攔截了去。
“他們怎麼敢?為何不上報朝廷?”元詡壓制住心中的怒氣,耐著性子繼續問道。
“太子殿下,老臣寫了奏摺送往京城,可也都被壓下不發了呀!”陸遠航也跪在了裴石的身旁聲淚俱下。
林子寒上前一步提醒道:“殿下,吉州的指揮使和知州大人乃是成王母家。”
又是成王那一系的人!
無法無天了!
涉及到了皇室之人,元詡再是生氣,也不能在此抹黑皇室的顏面。
元詡勉強的勾了勾唇角,讓裴石等人起身。
“待撫州事了,攔截糧食一事,本宮會給撫州百姓一個交代的。”
聶青琅適時開口問道:“兩位大人,不知這撫州的水源有幾處?還能支撐多少時日?”
元詡聽到聶青琅的提問,也贊同的點點頭看向裴石等人。
如今旱災,缺的是水,糧食可以周邊去借,水如何能借的了?
“回稟將軍,撫州有四口官井,深十米。府衙之內的井深五米,如今水已經見底了!”
五米深的井水見底,那這十米深的井水估計也還剩四到五米的深度。
聶青琅微微擰眉,拱手對著元詡道:“殿下,臣請帶一小隊勘測周邊地形。”
“允,陸大人派幾個屬地官兵帶路。”元詡吩咐道。
“是。臣派犬子與聶將軍同行。”陸遠航道。
元詡聽完眾位官員的彙報,將原本規劃好的流程吩咐下去。
聶青琅派去勘測地形,尋找水源,而林子寒則被安排去清理清楚目前撫州災民的人口,數量及受災情況。
一路舟車勞頓,君子不坐垂堂,元詡安頓在了撫州衙門坐鎮指揮。
林子寒和聶青琅則各自領命前去安排撫州城中賑災事宜。
三日後夜裡,林子寒和聶青琅回到撫州衙門回稟程序。
“撫州如今就在城中的百姓都還有四萬餘人,這還是裴石等人怕撫州成為一座空城強行留下來的。城郊還要跟隨我們一路回到撫州的還有兩萬多人。”林子寒看著梳理出來的名冊心裡發涼。
這麼多百姓,除開一些家有餘糧的百姓,至少還有三萬人需要他們給糧供糧。
帶來的這些糧食怎麼夠分!
日日施粥又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你呢?”元詡看向聶青琅。
“臣走訪了撫州的山林湖泊,還有一些顯貴商戶之家。強行扣下了三處深井。此外,也安排了人繼續深挖,希望地下水能夠應眼下之急。”聶青琅答道。
“那這災民的事如何解決,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借糧!一是徵城中之糧,二是宣,蘇二州再次借糧。只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先把城中糧食統一徵收管理為上計。”聶青琅道。
“心是好的,若強行徵糧引發暴動就不好了!”林子寒開口道。
“這就需要咱們殿下出面拜訪這幾家人了!”聶青琅神秘一笑,拿出了一張白紙,上面記載了今日走訪的那些人的家底和糧食情況。
元詡接過看了一眼,笑道。
“阿琅,孤確實沒有看錯你。這些人,平日裡胡吃海喝,奢靡度日也就算了。這撫州遇到難關,他們也該出出血,活動活動筋骨了!”
“孤就走這一遭了。”
“殿下英明。”聶青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