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小心的開啟個門縫揚著嗓子給兩個男人說道：“是個女兒。”

“好好，我去把炮仗給放了！”聶老大笑呵呵的轉身走向門外掛著的紅炮。

“親家公，裡面也收拾好了，麻煩你去給菁娘看看。”

李招娣轉頭又看了幾眼，確認好季蔓菁已經收拾好蓋的嚴嚴實實的，才開啟房門，對著門外的季青雲說道。

“好，這就去。”

季青雲走進去給季蔓菁把脈，脈象溫和有力，看面色只是有些氣虛，讓所有人都放心了下來。

李招娣將孩子放到了季蔓菁的旁邊走了出去，沒一會兒端來一碗剛衝好的蛋花湯。“親家母，這個枕頭放菁娘背後墊著，給她吃點東西再躺下。”

王蓮花站起身來把孩子放到了床鋪裡面的位置，給季蔓菁墊好枕頭。“親家母，我來吧。”

“我來就行。”李招娣說道。

兩個母親爭搶著給季蔓菁餵食，季蔓菁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小聲的說道：“娘，我自己來都行。這麼晚了，您去睡會吧。”

李招娣聽了兒媳婦的話，也不跟王蓮花爭了，早些吃了季蔓菁也好早些休息。“那你娘餵你吃吧，孩子剛剛餵了糖水，夜裡還要餵奶才行。”

“好。”

“親家母去睡吧，明天你還有的忙得。我這邊照顧菁娘就行。”王蓮花開口道。

“好，晚上就辛苦親家母了。”李招娣又叮囑了幾句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聶青蘭就敲響了季蔓菁的房門，季蔓菁剛剛喂完孩子奶水：“進來。”

“嫂嫂，娘說你昨晚生的是個小侄女。”聶青蘭走進來說道，翻年後這姑娘長了一頭，看起來有些大姑娘的樣子了。

“是的呀，你喜歡小侄女不？”季蔓菁笑道。

“小侄女我也喜歡，以後我可以給她梳辮子，戴小花，”聶青蘭湊近了去看吃完奶乎乎大睡的娃。

“可嫂嫂，她怎麼有些醜呀。”

“你才醜，你侄女好看著呢！”李招娣端著早飯進來笑罵道，豬油煮得荷包蛋，上面還飄著點蔥花。

“別聽她胡說，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過幾天就長好了。”

季蔓菁本來也沒把聶青蘭的話放在心裡，想著自己昨晚的疑惑不好意思的道：“原來是這樣呀，我剛剛也覺得她長得不好看。”

“不會的，你看這眉眼小嘴，都挑著你跟阿琅好的地方長，以後定是個美人坯子。”李招娣看了又看，忍住自己想摸兩下的衝動。

“娘，你吃了嗎？”季蔓菁問道。

“等你吃了我就去，你爹孃他們已經在吃了。”李招娣說道。

“娘，你去吃飯嘛，這孩子睡著也不用看。”

“行，你慢慢吃，吃了碗放在這條凳子上就行，我等下進來拿出去洗。”李招娣提了一條跟床差不多高的板凳放在前面。

“嗯。”

“走，去吃飯。”李招娣把聶青蘭一起拉了出去。

······

上午的時候聶家剛剛報了添丁的喜事，給鄰居們一家送了個紅雞蛋。

村子裡面"紅雞蛋"則是孩子降生的報喜標誌。

下午些時候村裡響起了當敲鑼打鼓的喜報聲，鄭里正滿臉帶著笑，陪著送喜報的人站在聶家院子門口。

經過這麼一會兒時間，村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聶家有人中了，俱都聞風而來。

聶老大聽見門外的動靜，走出來開啟院門。

“恭喜賀喜啊老爺子。”報喜人一身紅衫，滿臉帶笑。聶老大什麼時候煙鍋掉了都不知道，抖著手走上前來。

“我、這……”聶老大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腦袋都是懵的。

這報喜人展開手裡的大紅色書柬，報道：“捷報貴府老爺聶青華透過縣府院試，蒙蒼南縣知縣徐大人，取中為嘉成十五年蒼南縣縣試第五名。”

聶青華透過了考試成了秀才，現在也可以成為秀才老爺了。

這時候聶家族長也收到信趕過來，看到還在發矇的聶老大，自掏腰包捏了三兩銀子給報喜的差人。

“多謝官爺跑一趟，拿著喝點茶水。”聶家族長臉上帶著難掩的喜氣，他們聶家終於有人走上了仕途的起點了。

報喜的人走後，圍著聶家的村民也都散開了去。

聶青華是快天黑的時候趕到家中的。他推開院門直接走進堂屋跪在了聶老大李招娣面前。

“兒中了蒼南縣縣試第五名，感謝爹孃多年培育之恩。”

“起來，起來。”李招娣趕忙叫他起來，眼中飽含著淚水，這十年的苦讀總算沒有白費。“沒吃飯吧，娘去給你熱菜。”

“娘，我自己來就行。”聶青華道。

“你去給你嫂子說一聲你回來了，娘去給你熱。”李招娣說道。

聶青華從堂屋出來走到右側單獨的房間這邊輕輕敲了敲門：“嫂子，我是青華。”

季蔓菁整理了一下衣服回應道：“進來。”

“嫂子，我回來了。”聶青華推開房門走進去站在門的牆邊上沒有靠近。看見王蓮花也在裡面“嬸子也在啊。”

“青華回來了啊。”王蓮花笑著應道。

“恭喜二弟，中了秀才。”季蔓菁笑著恭喜他。

“這是你侄女，要看看嗎？”季蔓菁問道。

聶青華點頭，王蓮花從季蔓菁手裡接過孩子抱給聶青華看，聶青華溫柔的盯著襁褓中的孩子：“眼睛和鼻子長得像大哥。”

“是啊。”

聶青華看了幾眼將孩子還給王蓮花：“嬸子和嫂子早些休息，我就先過去了。”

“去吧，這一天下來你也辛苦，也早點休息。”季蔓菁點頭應道。

次日杜家帶著賀禮來了聶家，一是來探望剛生完孩子的季蔓菁，二則是來看看剛中了秀才的聶青華。

兩家人坐在了一起熱鬧的吃了個午飯後杜家帶著人就走了。

李招娣走進季蔓菁的屋子裡面說道：“這杜家應該也是怕青華中了秀才不認之前說的那個親事了。”

十七歲的秀才公，縣試第五名，基本上都能夠確定將來至少能考得上一個舉人。杜家有些擔心也是正常了。

“娘，不然趁著青華這段日子在家去杜家下了聘禮。五月農忙的時候青華在家的日子長，就把親事給辦了。”季蔓菁思索了片刻說道。

“我也是這個想法。可要是去下聘的話，咱們妞妞的滿月辦起來就有點困難了。”

李招娣也是有些為難。一邊是兒子的婚事，一邊是大孫女的喜事，這下要分個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