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倒在血泊之中,李長空心悸難忍,很想衝上去,但是卻被士兵們攔著,只能眼看著徐雁影被徐凌扶起來,脖子處的血液不斷地溢位來,那雙明亮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而他,卻連一片衣角都觸碰不到。
徐凌簡單的將女兒的髮髻整理了一下,心中無限悔恨,眼淚流下來混進了鮮紅的血液裡。他輕輕的扶正徐雁影的身體,笨拙的讓她換一種更舒服的姿勢,但是斯人已去,一切都是徒勞。
他抬頭看向李長空,對方臉上早已沒了來時的鎮靜,只有和他一樣的悲痛,徐凌苦澀的張口請求他:“攝政王,看在你們夫妻一場的份上,好生將她安葬了吧,記得多給她燒些經文,祝她往生。”過了一會兒,他又擲地有聲的說:“罪民徐凌,死不足惜。今日認罪,願接受朝廷審判。”
“讓開。”頹廢的攝政王吩咐士兵讓開一條道,沉重的走向愛人的屍體,蹲下身子,將徐晏嬰的身體從徐凌手中接了過來。抑制住自己的悲傷,對徐凌點了點頭。
“來人,將他帶回去。交由大理寺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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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監獄。
徐凌端坐在地上,兩手帶著鐐銬,眼睛裡的風采變成了無力。彼時還未對他用刑,所以他整個人看起來不僅很乾淨,眉宇之間還帶有一絲威嚴,他多年習武,身體健壯,雖然此時落魄,卻沒有半點的頹廢之感。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隨著金屬晃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皇上駕到!攝政王駕到!”有聲音呼喊,徐凌瞬間坐直了身子,等待來人。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人帶著幾個侍衛來到了徐凌面前,其中一個是穿著藍色交領廣袖長袍的李長空,他頭上戴著墨玉冠,頭髮半披下來,眉眼之間全是惆悵彷徨。
另一個則頭戴紫金冠,穿著淡藍色雲錦窄袖長袍,眼角有些細紋,面上帶著許多威懾力,看著已經年近四十,此人便是南川國的皇帝李長青。
看見皇帝和攝政王來到他面前,徐凌也不起身行禮,他本就是“佔山土匪”,自稱為莊主,從來不將皇室的繁文縟節放在眼裡,何況他本就對李氏皇族心有怨恨。“不知皇帝和攝政王到此,在下有失遠迎。”語氣極度敷衍,還帶著一絲恨意。
旁邊的內侍見他如此敷衍無禮,正欲上前理論,卻被李長青抬手製止了。他知道這種恨意從何而來,他也不惱,畢竟他哥哥的死的確是自己為之,雖是意外,但仍是自己之過。
“徐莊主,一路上攝政王都和朕說了,你之所以謀反,是因為要替鎮國公報仇。徐莊主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義薄雲天,為了兄弟甘願出生入死。”李長青感慨,他一直都希望徐凌能夠為朝廷所用,這些年也明裡暗裡暗示了不少次,可惜為了當年的事,徐凌一直心中有怨,不願為朝廷效力。
徐凌一向是和兄弟同仇敵愾,原本兄弟二人就在落雲山建立了山莊,哥哥死後,他不願意歸降李長青,於是仍然回到山莊,繼續重整家業。他夫人早逝,只留下一個兒子,後來機緣巧合又撿到了徐雁影,一家人就在落雲山莊劫富濟貧,鋤奸扶弱。
原本他更是不打算將徐雁影嫁給攝政王李長空,奈何徐雁影一腔痴情,外加鎮國公從中斡旋,他也只能妥協。李長青看著牢獄裡的人,對方依舊是一臉的平淡,並沒有因為他的誇獎作出什麼反應,想起徐雁影和鎮國公的死,心下嘆息:“聽聞攝政王妃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和鎮國公的死,已經自盡了,朕深感悲痛,看在鎮國公一家忠心為國的份上,定會好好安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