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結界包裹後,黎光冉和黎伊知道車裡是暫時安全了。
不過蕭安這次結界下的實在是太重了,他們已經聽不清車外在說什麼,仗著外面無法察覺結界裡的情況,兩人身體微微抬起,從車窗悄眯觀察外面。
蕭安率先動了手,法杖直指溫從南面門而去,帶起一陣罡風。
溫從南手中不知何時法杖出現,斜橫在胸前,接下蕭安的第一次試探。
蕭安身體騰空,從上方向下給溫從南不斷施壓,寬大的法袍被風壓緊貼在身體上。
溫從南下車時摘下的兜帽此時急切地想離他而去,整個法袍僅剩頸處的係扣勒緊,讓其無法從身上逃跑。
“蕭署長怎的突然這麼著急,我還有一隻手套沒戴上呢,這般動手,不怕別人嘲笑你就會趁人不備?”
溫從南這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招接下來已沒了剛才的從容淡定。
蕭安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兩人這樣僵持了許久,溫從南錯開身卸去大半力量,蕭安猛地一個轉身將法杖掄向他腹部,溫從南又急忙抵擋。
“既然今天這隻手套沒戴上,那你以後也都用不著了,手就留下給我做見面禮吧。”
蕭安銳利的目光死盯著溫從南,像要把他盯出個洞來。
溫從南有些怒了,“哼,口氣不小,先看你今天能不能活著離開吧。”
車內,黎伊緊張地小聲問黎光冉:“冉冉,你說安哥能打得過那個溫什麼什麼嗎?”
“不知道,我也還沒有見過大哥盡全力的樣子,他好像除了和魔族族長對打會落下風之外,其餘和誰打都可以五五開,到最後永遠是險勝。”
“這個溫從南單看力量大機率不在大哥之下,真打起來應該還是很吃力的吧。”
黎伊聽後更著急了,但是除了耐心觀望外毫無辦法。
話間,外面的溫從南和蕭安已纏鬥了十餘招,彼此的攻勢愈發猛烈。
溫從南髮絲凌亂,臉上有一處腫起,眼神兇狠,似要把蕭安撕碎。
他一隻手抓住法杖上端,另一隻手單手結印,洶湧龐大的金色龍影從天而現,仿若一條黃金澆築的真龍蜿蜒在空中遮雲蓋月,連周圍空間都開始被這股力量壓迫到隱隱扭曲。
金色龍影帶著摧枯拉朽之勢向蕭安奔襲,似要將他轟殺於此變為齏粉。
“死在龍息下也算你幸運了!”溫從南有些氣喘,這一招顯然花去了他不少力氣。
“你個老東西的元素是‘影’啊,真是少見,連我都有些羨慕了呢。”蕭安咂舌稱讚。
“不過選擇晚上和我動手,是你大意了。”
溫從南還未來得及多想,就突然發現蕭安竟原地消失了,金色龍影忽而沒了目標,停滯下來不再前衝。
眼看剛剛蕭安消失的地方,一團漆黑壓抑的油液狀無形之物迅速壯大,不斷侵蝕天空與地面,狀若蒸騰的黑炎,扯開暗夜的皮肉,散發出陣陣恐怖的深淵之氣,要將金龍吞噬。
金龍像受到了刺激,開始躁動不安,翻滾著怒目而去。
那無形黑炎轉瞬纏繞上金龍全身,不斷勒緊灼燒,冒出滋滋響聲。
金龍在極大的痛苦下,劇烈撕咬身上的黑炎。
溫從南現在絕不好受,而隱在暗處的蕭安嘴角也緩緩流出鮮血。
這金龍至少有一半都是本源之力構成,那一口一口的撕咬更是將溫從南的本源之力直接注入了黑炎之中,相當於蕭安用身體直接吸收著來自於敵人的攻擊。
夏榆在心裡暗自腹誹,太可怕了,他可不想被無辜傷及。
他摘下眼鏡,咬破手指按在鏡片上,然後兩條眼鏡腿就突然掉了,幾息之間就變成兩把散發冰寒之氣的利劍。
夏榆:……這靈器是好,但用起來真掉面子啊,兩把好劍變成眼鏡腿掛在耳朵上,唉,饒是用了好些次都還不習慣。
他一劍指向那些溫從南帶來的人,“喂,嘍囉們,咱們還打嗎?”
黎光冉:我去,靈器!?
“冉冉,眼鏡是怎麼變成劍的?”黎伊不解。
“藏的真深啊,這傢伙竟然玩燈下黑。”黎光冉一想到他求了哥哥們很多次想要一件靈器,卻都以連二哥都還沒有靈器他就更不可能有為理由而被拒絕的事情就恨得牙癢癢,“原來眼鏡才不是什麼耍帥的道具,那根本就是一件可以幻形的靈器!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價值連城?”黎伊歪著腦袋問。
“豈止,這東西是要認主的,沒有得到它的認可,就算遇到了也無法擁有,不是勝在力量,而是勝在靈性。”
黎光冉眼睛裡充滿了狂熱的羨慕。
“有靈之物,豈容小覷。”
車外的其餘人被夏榆引至別處。
一人笑的陰慘:“夏理事,我們雖然是打不過蕭安,但也不是你口中的嘍囉,你一介肉身,希望等會能留個全屍。”
夏榆直視說話人的雙眼,月光冷冷澈澈灑下,他手中的劍寒霜流轉,仿若有萬年不化的冰山之威,“你還是注意下自已別死的到處都是,撿都撿不起來的那種。”
青色的劍光終於沖天而起,劍體虛虛實實挽了幾個劍花後橫空一劈,凜冽劍氣直逼那多嘴之人。
周圍漸次無聲,凝目屏息。
驀然,石磬音激盪迴響,那人手持長刀接下一道劍氣,轉眼卻不過片刻,刀碎,身破,氣散,魂飛。
將其擊碎後的劍氣依然銳不可當,又將遠處的樹劈倒幾棵後才消散殆盡。
“看,一半都撿不起來了吧。”夏榆握緊了手中的劍,誇它幹得不錯。
劍身輕微顫動,好像十分受用他的誇獎。
“怎麼樣啊雜碎們?這招叫青光斬,好看嗎?”
其它人齊齊嚥了口水,開始正視眼前之人。
“一起上!殺了他!”
瞬間,幾人同時暴起,誓要取下夏榆首級。
夏榆身體猛然後仰躲過面門迎來一擊,雙手持劍又緊緊抱住身後來人下盤,借勢翻身騎上那人脖子後絞死,一手又繞至前方把劍狠狠斜扎入腹,一劍洞穿心臟,乾淨利索。
一人掄錘從上重重砸下,夏榆目測劍身無法硬抗,一個倒翻避開,重錘砸在剛剛他躲開的地方,落在那已死之人身上,將整個上半身又砸得稀碎。
血肉濺射在夏榆身上,他嘖了一聲,嫌棄地看著身上衣物,發誓回去一定要買套新的,這套洗洗也不能要了。
晦氣。
蕭安與溫從南的戰鬥相對剋制,今日他們並未抱著要將對方直接置於死地的態度,彼此間更多是牽制和試探。
而夏榆這邊狀況不同,隨著兩人接連身首異處,剩下的人更似被激怒,眼花繚亂的招式齊齊向他轟去,一時間靈光四起,生生照亮了暗夜下籠罩的舊棄大樓。
夏榆一人兩劍,如傲睨萬物的勇者,敵人陸續倒下一半,而他身上也多了許多深淺不一的傷口。
打鬥許久後,他又抓住機會將一人一劍捅了個對穿,誰料那人並未直接氣絕,他吊著最後一口氣死死地抓住插在肚子上的劍,不讓夏榆拔出。
夏榆被他倒下的時候猛地扯了一個趔趄。
劍,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