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
都看了半個小時,還看呢。
“這麼好看為什麼不看。”
淡漠美人,清冷無瑕,超凡脫俗,怎麼捨得不看。
莊羽霏停下手中的畫筆斜瞪一眼身邊的人。
路鄶自知錯了,忙認錯:“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話是這麼說,人還是靠著桌子在看莊羽霏,還有她腕上的那條手鍊。
手鍊是定製款,款式很簡素,墜著的兩個沒有響聲的小鈴鐺才是最有特點的,裡面藏著所有的心意。
“廟裡的師父說,是保平安的。”
路鄶說。他沒說,是他親自上山跟著誦經求來的,是他親自把祝福的心意都放在兩個小鈴鐺裡,又是他找人定製的手鍊。
“要是不喜歡,可以拿下來。”他還說。
莊羽霏又斜瞪他一眼,還沒等她要作勢拿下來,路鄶先反悔說:“沒有沒有,別拿別拿。”
說話間他往莊羽霏身邊又靠近了點,眼睛恨不能黏在對方身上,他問:“明天我們一塊吃個飯吧。”
莊羽霏手中的筆在平板上勾勒著線條,頭也沒抬:“明天要加班。”
“後天呢?我知道有家店特別好吃。”
“後天要去見客戶。”
“大後天呢?晚上我們可以小酌一杯。”
“大後天你要上晚班。”
“那大大後天呢?還有大大大後天?”
莊羽霏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了頭看他:“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麼?”
被她看著,路鄶默默移開了眼睛,摸摸耳朵又摸摸鼻子,才問:“下個星期,下個星期你要參加婚禮嗎?”
不是沒感覺到他的侷促,莊羽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動了動,瞥了他謹慎的臉才說:“我……”
“你們在幹嘛?”
話沒說完,魯蔓蔓走過來了,人還沒坐下先對著路鄶說:“你那什麼眼神,怎麼這麼噁心,你幹什麼要這麼看著她?”
魯蔓蔓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他們跟在魯蔓蔓身後對這邊招手。
“莊姐!路醫生!”
“羽霏姐姐!”
來到桌前坐下了,魯蔓蔓又對莊羽霏說:“你今天什麼穿搭,幹什麼穿的這麼噁心?”
“魯蔓蔓,注意你的嘴,不要這麼說羽霏。”
路鄶坐直了,但屁股是一點沒挪,還挨著身邊的人。
他跟著莊羽霏一起看向莊羽霏今天的穿著,看了一眼他就很認真地說:“哪裡噁心,很漂亮啊!”
莊羽霏今天穿的一件白襯衫搭的淺色牛仔褲,襯衫是寬鬆款的,並不貼身,舒適又清爽。
常子金跟在魯蔓蔓身後一起坐在魯蔓蔓旁邊的位置,看到對面的路鄶和莊羽霏說:“路醫生,你們倆今天穿得好像啊。”
“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魯蔓蔓一坐下就招手叫飲料了,包剛扔桌上就忍不住吐槽對面兩人的穿著:“不是我說,你之前那段時間老穿得那麼賢妻良母我就不說你了,怎麼現在還向我哥品味那麼差的人靠齊,你瘋啦?”
常子金也跟著說:“看著像情侶裝。”
莊羽霏和路鄶即刻噤聲了,匆忙間兩人互對一眼就又都別開眼,到最後路鄶只憋出一句:“也沒那麼差吧……”
魯蔓蔓邊給自已倒杯水邊說:“還不差呢,她現在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不再追求修身修型的穿搭也就算了,也不再追求個性張揚的外貌了,整天穿得那麼簡單清爽,人的氣質都柔和了一點。
跟從前那個看起來會隨時甩人巴掌的莊羽霏相比,少了分自大,多了份沉著。
莊羽霏看了看自已,沒看出什麼來,她說:“是嗎。”
路鄶也沒看出來,他給莊羽霏找了藉口說:“也許是衣服太白了的原因。”
“衣服?情侶裝?跟誰情侶裝!?”
趙壟走在最後頭,早就聽見了他們幾個人的對話,一來就要擠到莊羽霏身邊,結果被魯蔓蔓給拉自已身邊摁下了,他還是不死心問:“姐姐你不會有男朋友了吧?”
人到齊了,莊羽霏也就收起手中的畫筆,筆夾平板裡,合上了順手給了路鄶,她跳過趙壟,說:“點菜吧。”
路鄶把莊羽霏的平板收好了,也跟著跳過趙壟,看著魯蔓蔓和常子金說:“你們怎麼看起來跟存了一個星期沒吃飯的肚子似的。”
魯蔓蔓也跳過趙壟,大拇指指著身邊的常子金說:“是他們太誇張了。”
壓根沒人在乎趙壟的話,常子金對於這頓飯還是很期待的,倒不是期待飯,而是:“莊姐你太厲害了居然獲獎了!”
魯蔓蔓說:“他們太期待給你送禮了。”
半大小子還學會給人送禮物了,莊羽霏好奇地笑了下,就看著他們了。
“給我給我,老常老常,我給我給。”
趙壟搶在常子金面前把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禮物盒子,奉承一樣雙手送到莊羽霏面前,語氣高昂地說:“親愛的羽霏姐姐,恭喜你獲得那麼大一個獎項!恭喜你!姐姐的未來一定光明燦爛!”
常子金配合趙壟送禮的動作誇張地鼓掌,跟著祝賀莊羽霏:“恭喜你莊姐!恭喜恭喜!”
高亢的聲音和激烈的鼓掌聲,在這麼私人的會所,還是引起了幾個人側目。
魯蔓蔓讓這倆傻小子趕緊停下這麼丟臉的行為,她把自已準備的禮物推過去給了莊羽霏,就說:“差不多得了,快住手吧。”
莊羽霏接過兩個禮物盒子,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一會,才對對面的三個人笑:“只是一個小獎項,謝謝。”
確實是一個小獎項,未來誰又知道呢,現在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趙壟和常子金讓莊羽霏要有自信:“你一定可以的!”
連魯蔓蔓都說:“剛離開莊氏進入大所工作,設計的作品就獲獎了,我早說過你這麼有天賦的人,要是當初心思不花在男人身上,你早就成為你們業內的大拿了!”
路鄶背地裡也拍拍莊羽霏的後腰表示認同她的成就,但還是要說一說魯蔓蔓:“魯蔓蔓,好好說話,別說羽霏。”
莊羽霏被他們的祝賀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放好禮物後,就讓人上菜了。
菜上來了,嘴都堵上了,肚子裡進了東西,大家的話才有點實在。
莊羽霏聽說了常子金留級的事,她問他們說:“學校的事都解決了?”
菜一上來,趙壟和常子金兩個人就跟沒吃過飯一樣,飯菜不是嚼進嘴裡的,是捲進胃裡的,那麼多飯菜硬是幹了兩大盆米飯才有空擦擦嘴點點頭。
常子金說:“都解決了,要不是我那時候換了班,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可能都跟我們班裡的那些人一樣,要麼重新換校要麼重新換班,到最後都不能正常畢業了。”
趙壟咬著一塊大肉說:“他們班都是人才,班主任出事,底下的學生也跟著亂七八糟的,班主任是不可能再重新選了,也沒人願意頂上,只能重新分配學生,給送去了別的班了。”
“別的班老師一看,送來的都是差生,害怕出什麼事,都不想管。就算被強硬分配來的學生,原班級裡的學生也害怕他們是壞學生都不想靠近他們。”
“總之,重新被分配的學生,要麼被孤立,要麼被別班的學生一起排擠,沒一個是過得舒心的。”
趙壟拿著一個大雞腿,吃得滿嘴流油說:“除了老常學長。”
常子金“吸溜”進去一大口面說:“我雖然留級了,但好歹將來能畢業,而且我跟我現在這個班裡的同學相處得還挺好的,大家人都不錯。”
魯蔓蔓是真不知道莊羽霏怎麼認識的這倆沒頭沒腦的傻小子,吃得多話也多,長得還都不機靈,她說:“雖然不知道你們學校怎麼回事,但是我看你們兩個要是能順利畢業,一定是祖上積德庇佑。”
趙壟一聽立馬對莊羽霏說:“羽霏姐姐你看看,她嫁不出去不是沒有原因的,不是男的看不上她,是男的都被她的嘴氣死了。來一個氣一個,來一雙死三個,那人多得都能堆成幾個大字——‘不要過來‘。”
魯蔓蔓立馬擰住趙壟半張臉,把他疼得嘴裡的肉都要掉了,她說:“我說你小子,嘴還挺能損的啊。”
趙壟嚼吧嚼吧嘴裡的肉趕緊嚥下去,硬是沒讓肉掉下,他說:“哪能跟您比啊我的大小姐,您的嘴可是開過光的,誰能逃過您的嘴啊。”
魯蔓蔓擰著他的臉把他提起來說:“好啊小子,敢說起你奶奶的壞話來了。”
她的指力真不是蓋的,趙壟感覺自已半張臉都快皮肉分離了,他連忙跟莊羽霏求救:“姐姐姐姐好姐姐,救我救我……”
莊羽霏看著他們嘴角動了動沒有插手,路鄶也趁機給莊羽霏夾了好些菜。
常子金在這些人來回之間,把趙壟的那兩塊肉夾了,全塞進嘴裡,還準備夾下一塊。
魯蔓蔓掐得更狠了:“你以為你是寶玉,叫聲姐姐就真的有姐姐救你?”
趙壟讓魯蔓蔓輕點臉真的要掉了,他說:“不是不是我不是寶玉,您才是寶釵,寶釵姐,放過我好吧。”
“合著到最後我還是沒男人的是吧。”
“不是不是您誤會我了,我是說您賢惠漂亮,一定是個溫柔的可人兒。”
“你小子還敢詛咒我溫柔賢惠?”
“不是不是我沒那麼說,救命啊,疼疼疼!”
“不疼你這張嘴還長不了教訓了,快,給姑奶奶我道歉。”
“對不起我的老姑奶奶。”
“老?”
“對不起我的嫩姑奶奶。”
“這還差不多。”
魯蔓蔓鬆開了手,拿起筷子發現自已面前的盤子空了大半,一瞧,常子金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眼睛到處在飄就是不敢直視她。
“……真服了你們倆小子。”
趙壟感覺自已半張臉都要被揪掉了,他趕緊趁機跟莊羽霏訴苦:“羽霏姐姐,快看看,我的臉,還在嗎?”
莊羽霏看了,敷衍道:“嗯,紫了。”
趙壟一聽忙緊張地檢查自已的臉皮,對莊羽霏的話深信不疑:“什麼?!紅得發紫了?!”
魯蔓蔓真煩他:“你怎麼這麼聽她的話?”
趙壟對著手機檢查自已的臉說:“你不懂,男為悅已者容。”
“……”
所有人再次跳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