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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到達那個地方

城市貧民窟

“呼呼呼,應該逃掉了。”雪喘著大氣退到巷邊的牆下,再小心的探出頭觀察街道,

發現並沒有人跟過來後,才選擇在小巷牆角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雪並不是第一次這樣被追趕追蹤了,準確來說,對於貧民窟裡的流浪者小孩而言,這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基本上每一個都有過相似的經歷。

至於為什麼?理由很簡單。

奴隸主與有需求者的生意——奴隸買賣。

奴隸雖然可以是戰爭敗方的戰俘,政鬥失敗的貴族,窮兇極惡的犯罪者,毫無人權的流浪者,走投無路賣身的平民。但在其中戰俘大部分會被送到軍隊。

犯罪者更無需多言,很多時候它們並非奴隸商人可以選擇的目標,就算抓到了。領取賞金,也遠比當奴隸販賣的利潤要更吸引人。

而貴族和平民的數量根本是供不應求,所以大部分的奴隸商人都會把目光放在流浪者身上。

這些既沒有身份又不受法律所保護的貧民,毫無疑問是最好的獵物。

即使富藍特王國在這方面有著相當重的罰金,依舊無法令這些貪婪的商人,腳步為之停止。

當然,這些雪並不知情,也不關心。

現在她只想趕緊甩掉追捕者。

回到那個只屬於她的小窩,啃那隻剩餘一丁點的發黴黑麵包,那是她昨天好不容易在一堆貧民區的垃圾裡找到的。

那有點發酸,卻仍舊留有著麵食特有甜味的味道……本來是打算今天慢慢享受的。

雪狠狠的搖了搖頭,她明白再怎麼想也解決不了問題。

雪顫顫巍巍,再次從牆邊站起。

她決定回到街上,不是因為有人發現她了。

而是巷道旁邊的店鋪女主人要回來了,在平民區的店鋪旁乞討的話,興許還能得到店主施捨的一些沒用的鐵製品,一兩塊黑麵包。

但貧民區絕對不會有這種好事,被發現只可能會被當成小偷,毒打一番。

在已經深秋的城市,晚上的溫度低得可怕,如果這時傷口感染基本撐不過這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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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風颳在女孩臉上,令雪無時無刻不感受著宛如刀割般的疼痛,雙腳更是冷得沒多少知覺。

但理智依舊在告訴著雪,絕不可在此停留。

沒錯,雪在過來的路上已經發現這次並沒有那麼簡單,放作以往,這場持續了半天的追獵,早該結束了,可結果並沒有。

這或許是商人們的胃口大,又或許是這次的捕獵者更勤奮了,但無論那種,對於雪來說都不是一個好訊息。

在繞進了幾個小巷,在幾個已經得到獵物的追捕人視線內逃掉後,白髮女孩來到了整個平民區最大的集市——破爛集市。

混合著腐爛物和糞水的淤泥發黑發臭,在上面是碾過的輪痕,大小不一的坑窪,汙水積蓄其中,而商販售賣的貨品與這些只隔著一層亞麻布。

真是個物如其名的名字。

不止雪有這樣的想法,恐怕全部來到過這裡的人想法亦是如此。

雪在擁擠的人群中努力穿行,這時她必須時時刻刻的留意腳下,一旦被破布,苔蘚什麼的滑倒,就很可能被身後跟著的人推倒踩上。

沒有人會可憐一位流浪者。

幸運的話,僅是輕輕擦傷和沾一身臭汙泥,不幸的話,或許某位被“不小心”被路過運貨驢子踩斷手臂的流浪者就是她的榜樣。

她不時回望,期盼著人群中不會出現那些健壯腰間掛著刀劍的追捕者。

在嘈雜的叫賣聲和擁擠的人群間,雪單薄的身子終於來到了破爛集市的末端。

這時她身上的舊布已經被什麼劃開了幾個肉眼可見的開口,背上還多了個不深不淺的黑腳印。

估計是某位趕貨的商人在坐騎上踹的。

即使這樣,雪也應該感謝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幸運女神,不然她此刻應該躺在集市中,等待收市時集市的管理者們發現,並把她的屍體丟到某條小巷的臭水溝裡。

當然,至少雪確實來到這裡了。

公民與貧民的區別之地,兩區之間的交界處。

一道十步的臺階,沒有由大理石鋪成的道路,沒有任何士兵的看管,甚至沒有任何的名稱。

但這因長久失修而破爛不堪的十步臺階後,卻是無數流浪者憧憬且一輩子不可能前往生活的地方。

平民區。

在臺階前,雪停住了許久,像是在做什麼心理準備,又像在做著掙扎。

雪小心翼翼的走上臺階,她的小臉珍重且嚴肅,表情就像一位教會的狂信徒,而她走的彷彿不是破爛臺階,而是富饒區教堂華貴的大理石階梯。

十步不遠,雪很快便來到了平民區的其中一個住宅區。

石料砌成的聯排房屋,有些破損但由石磚鋪設的路面雖算不上繁華,但整潔乾淨。

令雪寬慰的是,追捕者們應該想不到她會來到這裡,不過她也將不能再回到那個破爛,溫馨的小窩了。

違法規則,只配被賣給商人,這是貧民區管理者們對不識時務的流浪者的懲罰。

“總之……要先找個休息的地方……”雪已經無暇顧及以後的事了,現在的她因為快一天沒食物和水下胃,思緒就如同一團漿糊一般粘連在一片。發昏感甚至令她控制不了自己那幼小纖細的身子,但可能正是因為如此,雪才能拖著那雙有著數道血口的小腿走到這裡。

“?!”突如其來的眼前一黑,讓雪絆倒在地。

她終究還是支撐不住那破爛不堪的身軀,小臉貼著冰冷的地面,身體各處因為大大小小的傷口發出陣陣刺痛,腦袋腦袋被強烈的眩暈,發昏感衝得一片空白。

雪一次一次的向身體發出起來的意識指令,但人的意識終究難以戰勝本能,特別是在身體真正達到極限時。

雪最終就如同許多流浪者一般,在某個不知名的石牆邊昏死了過去。

“這裡是……”不知過了多久,在那面老舊石牆下的“屍體”,手指輕微的動了動,隨後“屍體”緩緩睜開了雙眼。

“該死,這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雪真的很想吼出來,但她那已經裂了出血的嘴唇和乾的發痛的喉嚨,令她連說句話都難。

雪也不笨,在努力生活了這麼多年裡,她當然明白現在最不該做的是什麼,即便這次比以往處境更為絕望。

雪近乎榨乾了這副身軀殘留的每一分力氣。成功的將自己的身子翻了個身並坐立了起來,但使身體靠在牆坐立著,已然是少女的極限。

而這也僅僅只是讓她那如同漿糊的腦子清醒了一些而已,誰也不知道下次昏迷什麼時候會到來,也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這麼幸運。

即便如此,那沒有一絲減緩的發昏感依舊如洪流般衝擊著,雪那虛弱的神經,除此之外因為低溫凍傷,雪幾乎感受不到其他傷口上的疼痛。

這是個糟糕的訊號——重度凍傷且在有傷口的情況下,長時間沒有得到合適的治療,意味著將是殘疾和重度感染。

沒有一位殘疾的流浪者可以活著見到下一年春日的太陽。

這些雪都知道 而且清楚得很,但現實就是樣,她努力了,掙扎了,但結果並沒有多大變化。

“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當個奴隸了,至少現在不用死,對吧?”雪淡的笑了笑,看著隨陽落下,逐漸暗下的天空。

她已經無計可施了。

入夜前衛兵會把白天進了平民區的流浪者驅逐回貧民區。這是城內衛們為了彰顯自己努力工作而必須做的“公務但意外總是無人可以料想的。

就像那位剛出現在雪靠著那面牆壁房屋的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