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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日三月

休養了足足一個多月,終於回到公司裡上班了。在李大胖的婚禮上的震撼,我的內心直到現在都難以平復。我完全想不到,一個人迷迷糊糊混著日子的自己,突然就有了結婚物件。對於我來說,養活自己都頗為艱難了,又怎麼考慮其他的事情呢?溫飽才能思一切。

執行局的水無月對我說,政府已經給我匹配了人選時,李大胖對我表達了羨慕和嫉妒之意,他說這是成熟的象徵,政府對我的安排比他足足早了十年。可我更加在意的是夏槿花的感受,她聽到了這個訊息以後,就再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而且晚上就自己回家去了,一直到早上都沒有聯絡過我。

我的內心直到現在還感覺七上八下的,我不希望和她從此形同陌路,但我也知道政府的指定婚姻是一種命令,不容反對。我曾經聽過許多傳聞,以前有一些抵制政府政策的人,最後都被政府用各種毒辣的手段懲治了,之後便再也沒有人敢反抗。

政府給我匹配的物件會是什麼樣的人呢?想到他們給李大胖匹配的居然是婷郝,我就感覺渾身一陣惡寒。我和馬來西亞大多數的人不一樣,馬來西亞大部分的人都很質樸,有一口吃的就可以成為安安分分的老實人,政府說什麼就聽什麼,即便很多事明知是假的,他們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強迫自己接受。也許政府的安排並不糟,但我的內心卻感覺非常牴觸,也許是夏槿花的關係,也許是我的內心仍舊追求自由。

我的工位非常窄小,桌子上空空如也,公司甚至都沒有給我配置一臺電腦。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正想的入神,我的肩膀忽然被用力的拍了一下。扭身一看,是和我一個部門的同事大也。

大也是一個身材矮小,長得尖嘴猴腮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會在公司裡主動和我說話的人。這種公司的好處是,除了領導也很少有欺負你的人,但是整個職場裡就是透著一股冷漠的氛圍。

大也略帶不忍的看了看我身上的傷,說道:“聽說你遇到了意外,而且政府還給你下達結婚命令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一言難盡啊,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感覺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大也盯了我看了看,說:“總覺得你最近變了很多啊,有空的時候咱們再聊吧。老狼叫你過去呢,趕快過去說點好話吧。”

老狼其實本來姓郎,是我們的部門總經理,聽說家裡有些背景,所以在公司一向耀武揚威,對拍馬屁的人還照顧一些,對於我這種不會說話也不會做事,業績又是墊底的人來說,那就很可怕了。所以我在背後都叫他老狼。

敲門後,我推門進入老狼的辦公室,一眼就能看到他禿頂到發光的腦門。大也曾經說過,如果老狼可以站著不動給他十分鐘,就可以數清楚他還剩幾根頭髮。

老狼正在伏案寫著什麼,見我來了,就把老花鏡拿下了一點,眯眼看了看我,說道:“坐。”

我忐忑不安的欠著身子坐了下來,然後略帶惶恐的問道:“郎總,您找我?”

老狼不怒反笑,把老花鏡摘下來,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然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找你?我也得找的到你啊!你再不來公司,我都要忘了你長什麼樣了。”

我賠笑道:“郎總,您知道的。我受了傷,所以和公司請了假,醫院也開了診斷書了。”說完我亮了亮還纏著繃帶的胳膊。

只聽“哐”的一聲巨響,老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因為拍的太用力,他齜著牙甩了甩手,怒道:“這是理由嗎?嗯?你自己的業績怎麼樣你應該很清楚!”

“我......”

還沒等我說完,他就吹鬍子瞪眼的吼道:“公司業績要求最低是一年150萬,抹個零你都沒有完成,你有什麼臉休病假?”

我急忙說道:“我現在已經好了,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追上業務進度。”

老狼這次直接站了起來,嚷道:“我給你時間?那誰給我時間?告訴你,再給你三天,完不成業績就給我滾蛋!!”

我一聽便急了,正準備繼續解釋,卻見老狼的秘書兔姐推門進來了,神情略帶激動的說道:“郎總,對不起打擾一下。新光傳媒的人來拜訪了。”

老狼有點不敢相信的問道:“新光傳媒?他們怎麼過來了?”

要知道,新光傳媒傳說有相當深厚的政府背景,在各個領域都有鉅額的投資。新光傳媒絕對是一個在馬來西亞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的巨頭,按理說,他們怎麼可能紆尊降貴來拜訪我們這種小公司呢?

兔姐慌忙說道:“來人說,新光傳媒準備與我們合作,特意來拜訪的。您快出去接待一下吧。”

還沒等話說完,老狼就像屁股著火一樣竄了出去,兔姐忙追了上去。

我本想等著老狼回來再繼續求個情,誰知道等了一會兒,兔姐又回來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說道:“新光傳媒的人說......要你也一起過去談。”

“我?我嗎?”我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看著兔姐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急忙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會議室,敲門進去後,就見老狼殷勤的在給客人倒水,那摸樣就好像太監伺候皇帝一樣。

我見到上首坐著一個帶著太陽眼鏡,身穿紫色披肩的女子,顯得既華麗又有氣場。可是不知怎麼回事,越仔細看覺得越眼熟。

忽然,我的心裡猛地跳了一下。

那女子摘下了太陽眼鏡,果然是夏槿花,我這才想起,她不就是新光傳媒的人嗎?

夏槿花有些玩味的對我說:“小......羊先生,請坐啊。”

雖然有些疑惑,我還是依言坐了下來,畢竟我現在還不能長時間站立。夏槿花看到我艱難而又笨拙的樣子,身體微微動了動,不由自主想站起來,但最終還是沒有動。

夏槿花翹起腿,說道:“那個誰......什麼總啊,剛才和你說過的,我們集團的保險業務,準備全部交給你們公司來做。”

“是是是是......”老狼點著頭,用力搓著手,看起來都快把皮搓掉了。

“但是,有個條件!”

老狼現在感覺自己的第二春都要來了,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就是面前這個美女想要自己,他都不會猶豫一下。當下急忙表態:“夏總啊,您說,只要是我能做的,赴湯蹈火,刀山火海,上山入地......”

“行行行”夏槿花急忙打斷他,衝著我白了個眼,說道:“說起來很簡單,我們集團幾千萬的保費,可以交給你們公司承保,但是必須由羊總來負責服務。”

老狼聽了差點一個後滾翻栽到地上。為啥給羊易這小子做啊?還羊總?呸,他也配嗎?

老狼緩了半天,才試探性的問道:“夏總啊,很感謝您信任我們公司,可是羊易經驗不足,做事也不靠譜,為什麼要讓他負責呢?”

夏槿花聽了這話,心裡的火一下子點燃了,她把手用力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連會議室的桌子都晃動了起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的火氣了,像一隻母豹子一樣從牙縫裡蹦出句話:“怎麼?我們新光是客戶,客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需要你教我?你是什麼東西!看得起你叫你一聲...什麼總,讓老孃不高興了,把你當垃圾一樣踩扁,你信不信?”

老狼嚇得差點當場尿出來,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是是,不敢,不敢,一切都聽您的安排。”

夏槿花見他像受氣包似的樣子,稍稍消了點氣。要不是在公司里人多,她真想掐死這個禿頂老頭,如果要是說兩句她自己的壞話,興許她就忍了,這點涵養她還是有的。可是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當著她的面說羊易,甚至包括她自己,這已經是她心裡的底線了。

我也被嚇了一跳,我左看看,右看看,小心的說道:“花......夏總,其實朗總說的也沒錯,在公司裡我確實是業務經驗最少的人。你看......”

“你閉嘴!”夏槿花現在火氣正大,但是看到我也害怕的樣子又有點心軟,儘量溫柔的說道:“經驗少你就多做點業務呀,誰也不是天生就有經驗的。”

我急忙點頭答應。女人生氣起來還真是嚇人,我都不敢說話了,生怕再說錯一句。

夏槿花想了想,問道:“這些業務,夠不夠完成羊易的公司任務了?”

老狼翻了個白眼......什麼叫夠不夠任務啊,十年都夠了。難道堂堂的新光傳媒來這裡,就是為了完成羊易這小子的任務?他左右看著我倆,心裡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此刻他真是想溜了,只是剛才被嚇得不輕,但是想走又有點不敢走。而且想起如果我得到了新光的支援,在公司裡的地位肯定火箭般上升,將來也許都會威脅到他了。

想到這裡,老狼心中充斥著嫉妒和怒火。他奶奶的,老子哪一點比羊易差了?我站起來轉兩圈,你再好好看看啊,你是眼瞎了嗎?

就在這時,前臺的瑤瑤忽然推開了會議室的門,焦急的對老狼說道:“領導,又有客人來了,說是要找羊易。而且我攔不住,他們自己就衝進來了。”

老狼一下子竄了起來,奶奶的,又是羊易?這也太欺負人了吧?當我不存在了嗎?

他衝出門外,大吼一聲:“哪個王八蛋找羊易?”

接著只聽一聲清脆的巨響,老狼被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牙都掉了兩顆。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走廊裡,身高怕不止兩米。他重重的撣了撣手臂,就好像剛摸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然後像看著一隻蟑螂一樣說道:“什麼垃圾在這裡叫喚?內政部的事也敢管?不想活了吧?”

這個高大男子的身邊站著一個面容嫵媚的金髮美女,正是水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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