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
我內心卻並沒有害怕它會咬我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它被拴著。
不過我認為是狗嘴裡吐出了貓叫更讓我好奇。
就這樣一人一狗遙目相對的對視著彼此。
包子和我都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佇立在原地。
包子忽然張嘴用比剛才大一點的聲音叫了一聲。
“喵”。
我不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內心卻生出一股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我向包子慢慢走去。
我動作幅度不大。
但是對包子來說好像是打破僵局一般，它也不再四腿挺直，而是把腿張的更開，聲音又大了一分。
“喵！”
我跟包子的距離相隔也就十幾步。
雖然我步伐十分緩慢，卻並沒有停下，只剩下七八步的距離。
隨著我和包子距離的縮短，包子的反應又有了變化，張開的兩條前腿從筆直已經慢慢向下彎曲，嘴裡發出的貓叫也比之前更大聲。
“喵！”
包子的架勢並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我身體不由自主的繼續前進，即使我內心很清楚，此時的包子這番模樣意味著什麼，雖然心底有了一絲害怕的感覺，但腳步並未停下。
不僅如此，我的右手竟然也慢慢向上抬起，有想去伸手撫摸包子的趨勢。
只剩下五六步了。
包子把頭埋的更低，也能看出它滿臉猙獰的模樣，並且露出了它的獠牙，嘴裡發出的貓叫聲由低沉的嗚嗚聲逐漸變得高亢。
“喵……”
兩步。
我停下了。
這個距離已經是在包子跟前了。
包子也已經把頭埋到了匍匐在地的兩隻前腿之間，幾乎快貼到地面。
我慢慢彎下腰，毫不顧忌包子凶神惡煞的樣子，鬼使神差的將已經伸出的右手垂下去，想要去撫摸它的頭。
就在觸碰到包子狗頭的一剎那，包子早已蓄勢待發的身體，瞬間一躍而起，猛然向我撲過來。
它那張血盆大口裡，依然叫著貓發怒時的嘶吼。
其實我明白我的內心很想向後退去來躲避包子。
不知是身體受到驚嚇還是怎麼的，竟然無法接受指令，潛意識的閃避都沒有。
面對這樣兇險的處境和即將到來的危險，我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就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雙眼只是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包子向我脖子撲咬過來。
就在包子血盆大口裡的獠牙要咬到我的一瞬間，我猛然睜開雙眼。
“呵……”
驚醒的我不斷地大口的喘息著。
此刻我全身無力的躺在床上，雖然房間裡開了空調，但是背後已經是大汗淋漓。
原來是做了個夢！
“喵……”
可是淒厲的貓叫聲又響了起來。
是窗外走廊傳來的，並且叫聲還在持續。
難怪包子會發出貓叫。
窗外的貓叫聲，從現實透過我身體的聽覺，進入到我的腦海，由腦海傳遞給意識，再經意識在我的夢裡重合了。
我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凌晨3:34。
淒厲的貓叫聲打破了夜的寂靜，在漆黑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剛做完一場噩夢嚇出一身冷汗的我也是疲憊不堪，哪有剛剛夢中神采奕奕的樣子。
本想起床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了隔壁鄰居軍爺爺的房間傳來一陣聲音。
聲音非常清晰，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們板房之間隔的就是一層中空鐵板，基本沒有隔音。
“大半夜地，叫叫叫，叫尼瑪什麼玩意兒。”
是軍爺爺憤怒的聲音，然後就聽見他窸窸窣窣的起床聲。
“算了，算了。”
一個語氣柔和的女人聲音小聲勸說著。
“不行，老子非得出克！”
軍爺爺的聲音能聽出來十分生氣。
這讓我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很有可能是苗苗打擾到老人們的休息。
“算了，算……”
女人的話沒說完就被突然截斷，聽上去像是女人拉了軍爺爺一把，被軍爺爺甩開，也把女人嘴裡的話打斷。
既然軍爺爺已經起床，而且還這麼生氣，我認為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出去檢視，而且內心也不太想，這時候出去遇見軍爺爺反而可能觸了他的黴頭。
“嘎吱嘎吱嘎吱”
從聲音發出的方位來看，軍爺爺好像是在開大門，不過並沒能把大門開啟。
大門不識好歹的不配合當然只會讓軍爺爺更加生氣，開門用的力氣更大了，就連我這邊的房間都已經有咯吱的聲響傳出來。
幾次大力開門仍然沒有開啟，開門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就在我以為軍爺爺停下動作，已經放棄開門的打算時。
突然出來更巨大的聲響。
“通，通，通”
在我這邊臥室鑲著窗戶的這塊鐵板都開始有頻率的搖動起來，加上巨大的聲響，軍爺爺竟然在踹門？
不至於此吧。
之前軍爺爺幫我們拽住暴躁的包子的時候，一直對我們不好意思的解釋著:“它以前不是列樣地，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它嗷到你們。”
雖然手裡抓著的包子並沒有給軍爺爺面子，一直狂吠不止，弄得軍爺爺很尷尬。
當時軍爺爺非常的不好意思，但也只是緊緊的拽著包子，對其一陣呵斥。
現在只不過是窗外有一隻貓在叫，竟然能讓軍爺爺發這麼大的脾氣，連自己的門都無法阻攔他的腳步，甚至無法避免這場被殃及的怒火。
此刻暴躁的軍爺爺和我之前見到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這脾氣，和包子也差不多，甚至更讓人害怕。
因為我感覺這鐵板都快要被他踹倒，他發起火來，連兩邊的鄰居都不顧了。
“咣噹”
應該是門被一腳大力踹開。
接著就聽見軍爺爺在窗外走廊不是罵罵咧咧，而是大聲嘶吼的聲音:“嘛子東西，滾滾滾！”
同時拿起大概是掃帚或其它的什麼東西，朝著哪個方向用力的拍打了好幾下，拍打之後然後一把將那個東西扔了出去。
其實在門被踹開的同時，窗外淒厲的貓叫聲也是瞬間一同戛然而止了，只有軍爺爺自己說話的聲音和他拍打弄出的動靜。
軍爺爺並沒有因為已經安靜下來完全消氣，只是聲音沒有之前那麼大，我還能聽到他在走廊嘴裡不斷地嘀咕著什麼。
大概又嘀咕了一分鐘後，就傳出轉身回房的腳步聲，然後聽到一聲“哐啷”關門的聲音，緊接是一聲“吱呀”。
接著又是兩次“哐啷”“吱呀”，軍爺爺又喋喋的嘟噥起來，“煩死人，睡，現在睡。”
然後又是一陣上床的窸窣聲，就再沒有動靜。
夜，再次萬籟俱靜。
臥室裡的我內心卻是無法平靜，我還在擔心著窗外的貓叫是不是苗苗，它有沒有被軍爺爺打到。
但是轉念一想，以貓科動物靈動的天賦，人類想打到它也並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而且軍爺爺破門而出弄出的巨大動靜，苗苗應該早就已經被嚇跑。
現在就算我想出去瞧瞧也不行了。
既然我能清清楚楚聽到隔壁軍爺爺那邊的聲音，說明只要我一起床，軍爺爺他們同樣也能聽見。
我實在是不敢再弄出動靜，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到他們。
剛剛的噩夢也被軍爺爺一番出乎意料的行為衝散大半，只剩下沒有睡好的疲憊感。
在床上輕輕的輾轉幾次後，最後怎麼睡著的我都不知道。
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八點，在提前設定好的鬧鐘不斷催促之下，睡眼惺忪的起床，洗漱完畢後就下山踏上了上班的路上。
在便利店工作的時候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還因此收到一張假錢，讓本來就狀態不佳的我更加萎靡。
直到紀風過來找我，才恢復了幾分神采。關於凌晨發生的事，我當然會跟他交流一下。
紀風表現得不以為然，要我晚上自己休息好就行，別去管軍爺爺。
“軍爺爺有時候腦子會有點問題，你不用理他。”
難怪，形象反差會如此之大，精神問題就能解釋的通了。
“原來是這樣。你當時不在場，沒體會到他發起火來的威力。我都害怕他把那連著三戶的板房拆了。”
雖說有精神問題，但還是覺得軍爺爺有點小題大做，這在我看來也算不上太大的刺激吧，反應卻如此強烈。“連老婆婆勸他都沒有用。”
“嗯？什麼老婆婆？”
紀風一臉不解的問道。
“他正發作的時候，起床出去，老婆婆是勸了他的，他根本沒有理會老婆婆，自己發了瘋一樣衝出去，而且不是正常的開門，是用腳踹開的，還踹了好幾腳。我估計他的大門已經是關不上了。”
無錯書吧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軍爺爺踹門，但想起聽到“轟……轟……轟”那陣動靜，我就不由自主的再給紀風述說了一次踹門，以此強調軍爺爺當時的犯病程度。
可紀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軍爺爺踹門這件事情上，而是繼續疑惑得問我。
“什麼老婆婆？”
“他老婆啊！我聽到女人說話的聲音，都那麼晚了，難道還會有別的老婆婆會在那？”
我有些不滿紀風沒有注意到我話裡的側重點，但還是回答了他。
“軍爺爺他一個單身漢，單身了一輩子的，哪裡來的老婆？”
紀風奇怪的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