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西嚴陣以待的軍事基地。

青年微微斂容，向前走去。

站在辦公室前面的高大軍人沉默的擋住了青年的去路，兩個人手裡面拿著自動步槍。

青年不屑於賞賜對方一句話。

青年無所畏懼，無視一切。

看也不看，那身形比他大了兩圈的護衛卻沒有膽子吐出一句話，像是被壓迫一樣退後了一步。

青年開啟了辦公室的門，毫無忌憚的闖進了去。

他從容自若地在寬敞辦公室中央的那張大辦公桌前停了下來。

桌子對面坐著關西實際掌權指揮官——出杉。他比在內的所有人都要高大魁梧，衣著光鮮亮麗，不管是怎麼一張十三爺，人靠衣裝馬靠鞍，至少看得出這是有報名參加進化的一員。當然也是吞雲吐霧的老煙槍一枚。

出杉的背後，分別站著兩名心腹，以及正在待命的部下護衛——完全沒有忌諱青年地舉起槍上膛。

不明之意的警告已經透過動作展現的淋漓盡致。

青年的身份不明，毫無底案。

在一個月之前秘密潛入了出杉的休息室。

夜晚中，當你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居然是一個陌生人低著頭陰森森地看著你。你當然知道對方只要稍微的在你睡的時候動一下手段，這下你應該是上天堂或下地獄報到了。出杉都已經把銀行卡密碼和絕密資料準備一股腦倒出來，這樣死的時候還能撿個便宜，以至於被大卸八塊嚴刑逼供，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一般嘴像塞了開塞露，還不如一開始配合點免遭慘絕人寰的折磨。其實……第一關有美人計再好不過了……很失望，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這種古人的智慧凝結的計謀……

青年毫無興致，一上來就毛遂自薦地進入關西軍。

出杉也考慮到了對方的目的和可利用率。但是出乎預料的。出杉發現對方是一個特別好用的棋子。當然只是在對方想做的事情上才會做。兩方對對方都懷有不懷好意的利用，雙方人間清醒——各自是棋子。

所以，一旦這場會面中有人背叛，傷害了對方，岸邊的敵對部隊應該就會立即殲滅剩下的人。

這場會面就像雙方都將匕首抵住了彼此的喉嚨，維持著勉勉強強的平衡狀態。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青年一進來只是撇了撇嘴，連眼神都沒有分給對方。帶著黑色套的，手控單看一眼就淪陷的修長的手插進褲兜……

咔嚓。

保險被卸下。

氣氛一度沉默，像見鬼般詭異。

他是頭上有犄角，還是身後有尾巴？

屏息凝神。

按住扳機的手在發抖……聚精會神……

青年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洋梨啃起來。

眾人肉眼可見的將緊繃的肩膀挎下來。

“這氣氛是怎麼了？是要開追悼會了嗎？”青年咬了洋梨一口，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安靜的辦公室裡。好似它也屬於反應遲鈍的樹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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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主動來找我真是太少見了。我派人去準備一下紅茶吧，最近收到了中國產的茶葉哦，非常昂貴的，搭配著糯米點心吃，簡直就是絕絕子。”對方一上來就自來熟地招待。不管你到底喜不喜歡，想不想要，這大抵是領導者一慣的通病吧。喜歡將自己的思想強加於人。

“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但是我倒是帶了伴手禮。”

“哦？”出杉眯起眼睛，迷惑地看著魏爾倫。

魏爾倫笑著，將手裡面拿著的黑匣子開啟。

出杉聚精會神地注視著魏爾倫的一舉一動。

黑匣子裡面赫然有著——一個海藻的球形東西。

出杉也不迴避，撐著下巴開口說道：“這確實是讓我們很高興的土特產呢，真是萬分感謝。”

青年沒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掛著淡薄的笑。

看著出杉在片刻的沉靜之後，輕聲說：“當然了。”夢境與現實，死亡與生存，哲學家與蝴蝶，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凡有所相，皆為虛妄。

“蘭先生，你有急事找我嗎？”出杉錯開撐住腦袋的手，道，“對了，以後無論有什麼事我都批准哦。你一直在為我們關西做貢獻了，希望今天也是一樣。祝我們合作愉快。”

青年像是被戳中痛楚一樣。

沉默。

就算是青年與出杉對話，也讀同讀薄如冰翼。一旦踏錯一步都會被砍斷手腳。

當然只是對方。

不過被砍斷手腳的肯定不是自己。

高個子青年則微微一笑，想了想，說道：“我只是來說一下，只不過是友誼合作的見證。當然，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話，能證明我的合作誠信的話，你大可以讓我去做。不過，下次我可不想再幹這種事情了，太無趣了，還沒有掏螞蟻洞有含義。”青年筆直地與出杉對峙，出杉的眼睛蘊含著意味深長的神色，彷彿能將對方看穿。

“還真是不好意思，蘭先生。雖然我知道在此時此刻說有些不合時宜了，這裡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故人需要你替我去友好問候一下他身體狀況。要是他失蹤了去殯儀館找他的話，應該也找不到像他那樣的。”出杉拿出一副檔案提供給青年，眼睛充滿了罪惡的思量是隱藏不住的。那是一本充滿罪惡與鮮血的檔案。也是支配一切取得勝利的，必須要做的一件重大的決定。

“這是激進的政敵，日本的司法制度已經被武器化，清澈的水因為泥的性質而汙濁。你現在大可以被利用，我一直都是明人不說暗話。”

“放心，我只是來尋找我的弟弟的。”

青年閉上一隻眼睛，又肆無忌憚地咬著洋梨，一口一口，即將殆盡。變成一個內部酸澀的果核：“泥在水底就有，只有人攪動水才會渾濁，問題不在泥。”

青年接過出杉心腹雙手捧上的檔案，隨意的翻開了兩頁，瞥了一眼裡面的文字……森鷗外……

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個弧

兩個人的臉上都掛著讓人看不透的虛偽笑容。

“那再見了，出杉先生。希望你今晚的首級依舊保留在你的脖子上。”

青年隨機轉身，背對著出杉。

伴隨著輕聲的嘆息，出杉也只能放任那個男人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