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蜷縮在我懷裡瑟瑟發抖。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已經沒事了,讓她安心。
僅僅幾分鐘戰鬥便結束,對方九人被當場擊斃,剩下的全部生擒。
和大牛久別重逢,我們相互捶了下胸口。
他奇怪怎麼來的是我,我奇怪他怎麼會成為暗線。
經過交談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個退伍老兵,回老家後用安置費買了輛大車跑長途。
因為長期不在家,他老婆耐不住寂寞跟隔壁老王鬼混。
大牛聽到訊息後假裝送貨,中途折返捉姦在床,他怒火中燒扇了那人兩巴掌洩憤。
對方驚恐不已,趁他打電話時爬出窗戶想要逃跑,結果不慎摔下去當場死亡。
也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愧疚,大牛的老婆讓他趕緊走,說她會跟執法者說他自己摔下去的。
大牛信以為真,連車都沒敢開,一路逃到我們小鎮,躲到麵粉廠暫時混口飯吃。
但大牛的老婆沒經住審問,很快就全部交待。
他被定性為過失殺人,判了五年。
後來上面需要一個身上有汙點的暗線,便找到他並導演了一場越獄戲,獲得了這幫狂徒的信任。
這次行動他是戴罪立功,回去就能重獲自由。
我為大牛感到高興,讓他出來後記得來麵粉廠找我。
大牛說一定。
回國後,“天樞”本來還想跟我切磋,但是江瑤的狀態很不好,只能作罷。
他跟我交換了私人聯絡方式,說等他退伍了會來找我再比一場,讓我千萬不要把武道荒廢了。
我說隨時歡迎他。
我給小蘭他們報了平安,便帶江瑤踏上歸途。
這次她受了很大刺激,渾身發抖一言不發,需要我抱著才能鎮定下來。
即使回到回麵粉廠,她也死活不肯跟我分開。
沒辦法,我只好暫時搬到她的宿舍陪她。
她現在變得沉默寡言,特別敏感,比如杯子掉到地上她會嚇得驚聲尖叫。
對什麼食物都沒有胃口,需要我一口一口喂著才肯吃東西。
大家對她的狀態非常擔憂,請了省裡最厲害的心理專家來治療。
專家說她這是應激性創傷綜合徵,除了藥物治療還需要心理理療。
最好的心理理療並不是專業手段,而是來自親人的關愛。
只要我們給她提供足夠的安全感,差不多一個月就能慢慢恢復好。
所以這一個月,我成了專職陪護,連商學院都沒去。
按時喂她吃藥,陪她吃飯、聊天、散步。
江瑤對我越來越依賴,晚上像個孩子似的讓我哄著才肯睡。
好在一個月之後她的狀態略有好轉,有時已經可以跟小蘭他們簡單交流兩句。
在一個午後,我開車帶她到後山曬太陽,拿出笛子給她吹曲子聽。
她聽著聽著,眼淚像珠子一樣流下來。
專家說過只要哭出來就是快好了。
江瑤靠在我身上,問我可不可以抱抱她。
我便抱著她,給她講小時候跟奶奶在山上挖野菜的那些事情。
她聽著聽著臉上泛起笑容,說我們現在去找野菜吧。
我拿來兩個小鏟子,帶她漫山遍野轉悠,教她辨認苦菜、薺菜和蒲公英。
晚上我做了野菜餃子,她吃了很多。
吃完飯江瑤讓我幫她洗澡,徹底洗乾淨。
我說行。
她現在對我毫不設防,哪怕什麼都不穿也不會覺得羞澀。
我從頭到腳認真幫她清洗,即使最隱私的地方也沒有落下,就像某種虔誠的儀式。
我說只要洗到的地方都會幹乾淨淨。
她點點頭。
也就是這一天,江瑤真正走出了傷痛。
只是性情跟以前變化很大,她不再執著於生意和賺錢,而是跟著我來後山摘果子,種蔬菜。
她反省說這次錯得太離譜。
在把麵粉廠做大後,周圍都是追捧她的人,她自己變得有些膨脹,以為什麼事都能掌控,直到這次栽了跟頭才認清現實。
那寒承望根本就沒有什麼人脈,他只是從網上查到資訊線上諮詢了一下。
他真正的目的是在異國他鄉跟江瑤生米煮成熟飯,徹底得到她。
他們飛到塔國,跟對方談了幾句就結束,甚至都沒切入正題。
江瑤質問他為什麼騙自己。
寒承望立刻暴露本性,當天晚上就要對她動手動腳。
江瑤拼命反抗才逃出來,可證件、錢包和手機都落在了酒店裡,而且大半夜想求助都沒地方。
她不知道的是,他們一入境就已經被盯上。
江瑤在街上游蕩恰好給了他們綁架機會。
之後又把追出來的寒承望也一併綁了。
寒承望為了自保,把江瑤的情況全都交待了,然後他便被押走不知所蹤,大機率凶多吉少了。
好在大牛一直在裡面幫她周旋,否則那些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蹂躪她。
我說確實是不幸中的萬幸。
江瑤問我救她的時候害不害怕?
我說現在想起來會有點怕,但當時並不怕。
她問為什麼。
我笑笑,說當時只想把她救出來,哪還顧得上想那麼多。
江瑤紅了眼睛,她說經過這件事已經徹底想通了,以後再也不逞能了,什麼事都聽我的。
我讓她也不要太自責,有錯的是寒承望和刀疤男那些人。
她嘆了口氣,說如果在塔國讓寒承望得逞或者被那些亡命徒糟害,她這輩子可就太虧了,所以趁自己還算乾淨,她要把第一次交給我保管。
我茫然地問這要怎麼保管?
她爬到我身上,說讓我閉上眼睛就行……
這一晚我得到了人生最美妙的體驗,這一刻的江瑤,就是蘋果樹上的仙女。
三天三夜,我們才離開後山的小院。
江瑤說我可以當做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還跟以前那樣相處就好。
我說我盡力。
大家見江瑤恢復過往的神采都很高興,她父親擺了一大桌慶祝,特別感謝我這些日子的付出。
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因為我得到的並不比付出的少。
再到商學院時,徐淺問我怎麼這麼久沒來上課。
我便把江瑤的事挑重點說了說,她聽得一愣一愣,說我膽子也太大了。
我說那時候也沒別的辦法了。
徐淺問如果她遇到這種事情,我會不會去救她。
我讓她不要亂說,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
她說就是好奇。
我說會。
她嘴角勾起,笑得很可愛。
劉東見我來上課也過來打招呼,問我他的名片還在不在,不在的話再給我補一張,他相信我早晚會聯絡他上廣告的。
我張口背出他的手機號碼,說我早就記在腦子裡了。
無錯書吧劉東頓時感動不已,說我這個朋友沒白交。
從此之後,他上課時都會挨著我坐。
一切回到正軌後時間過得特別快。
轉眼又是一個春天,滿山的蘋果花讓人心情大好。
奶奶墳前的蘋果樹長出新的枝椏,遮天蔽日。
如果它有靈,看到自己的種子已經開枝散葉應該也會很高興吧。
邊部長跟老伴兒在村裡住的很起勁,屋前屋後種滿蔬菜和花草,每天跟個農夫似的。
他時不時就呼朋喚友,讓大家來吃農家飯。
四月份的時候大牛來了,他見了江瑤的父親,兩人相視一笑泯恩仇,把盞言歡。
我問他有什麼打算。
他說先找份工作,因為自己有案底,很多單位都不願要他。
江瑤問他願不願意來麵粉廠當安保隊長?
大牛說他現在哪還有資格挑工作,別說隊長,隊員都行。